辰阳微光透过天边,初生的红光化作万丈金光,直击大地。整个天边,一片金灿灿。升起的太阳,令人难以直视。
绿芽点点的枝头上,鸟立高鸣。嘹亮的鸟鸣声,让小院充满生气。
树角下还未融化的积雪,是冬日留下的最后一抹颜色。
小院内习武的人,衣襟被春风吹起,遗世独立般,继续演化着招式。
这阵春风吹过大地,吹入院落,拂过人面,从门户进入房中,将房内还在昏睡的人吹醒。
“吱嘎。”
木制的房门被人推开,迎面一阵春风,缓解了伍康头部的疼痛。伍康敲了敲脑袋,眼前更加清醒些。
金光照耀在门户上,伍康眯着双眼看向院内。只见关寿亭与毛译山二人,早已开始对练。二人都只使用拳脚功夫,见招拆招,点到为止,在院内斗的难解难分。
“臭小子,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练功?!”
正当伍康看的出神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伍康闻声,连忙入房取了面巾,火急火燎的洗完涑后,便来到正在院内站桩的李长风身旁。
“师父?”
“去,把拳路打三十遍,然后扎马半个时辰。”
“啊?又扎马?”
“快去!”
“好吧……”
在李长风炯炯有神的双眼下,伍康只得垂头丧气的,开始在院落中打起拳术。
..........
早上的暖阳,经过时间的沉淀,逐渐变成了高悬空中的烈日。照射在人身上,直使人感到一阵闷热。
“滴答!”
一滴汗水从下颚坠落,打在青砖所成的地板上。青砖所成的地板上,此时早已被打湿一片。伍康涨红了脸,苦苦坚持。
微风吹过,携带着一阵风铃般的笑声,传入伍康耳中。
“伍康哥哥!”
伍康闻声,转过头去,不由看痴了!
但见少女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伍康一时被眼前,犹如出水芙蓉的粉红佳人勾去了魂般,下意识间竟不争气的咽了口水。
“臭小子!”
“哎呦!”
正当伍康痴呆之时,小腿突然被踢了一脚,失去平衡的伍康,惊呼一声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师父?!”
伍康抬头一看,立在自己身后的罪魁祸首是李长风,不由抱怨起来。
“哼!臭小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练功的时候要专心?!不可轻易被外界事物所影响,不然会走火入魔!”李长风横眉一竖,言语中充满责怪。
“可我刚刚只是在扎马,没这么容易走火入魔!”
司马梦芹见伍康跌倒在地,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哼!扎马都这样!日后修炼内功,又怎能成事?!”
李长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见司马梦芹站在一旁,也不好多加责怪,衣袖一挥转身便走。
“好了,老前辈说的不错。我这样的你都受不了,若是日后练习内力时,有别的女人在你旁边干扰你,真的走火入魔的怎么办?”
伍康闻言,却赌气道:“哼!日后没有别的女人!就算有,我也不会受她干扰走火入魔!”
司马梦芹听到这里,却是嘟嘟嘴道:“现在嘴上是这样说,不知道以后真遇到,你到底是什么模样!天下比我好瞧的女子多的是,保不准那一日,你就遭了别人的魅惑!
算了,不理你了,我还是去劝劝老前辈吧!免得他一气之下,不教你习武!”
司马梦芹说罢,撇了伍康一眼,便奔入堂中。
伍康:“……”
“贤弟!”
伍康一转身,只见司马遹不知何时来到院内,在司马遹身旁还立有与其年纪一般的五人。
这几人正是,司空司马泰之子司马略、太子太傅杨济之子杨瑟、太子少师裴楷之子裴宪、太子少傅张华之子张祎、尚书令华暠之子华恒。
不待伍康开口,司马遹身旁的五人,便已热情的迎上前来。
在相互介绍后,张祎首先开口道:“贤弟,当日让殿下先行,恩将仇报之事是我提出,让贤弟在贼人手中受了伤,祎真是百身莫赎! 今日在此,向贤弟陪个不是!”
张祎说着,眼眶中含满泪水,好似随时能涌出双眼一般。
“仁兄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天下可以没有伍康,但不能没有太子殿下!”
“贤弟,张祎有愧啊!”
张祎说罢,即刻嚎啕大哭起来。众人上前相劝一番后,方才止住泣声。在众人的搀扶下,步入堂内。
此时,步入堂内的伍康方才发现,司马梦芹将先前板着脸离开的李长风逗的开怀大笑,完全没有了先前生气的样子。
众人入堂内坐定,司马遹看着李长风几人开口。
“李老前辈,二位前辈。这几位都是晚辈从小到大的玩伴,今日同晚辈一起前来。乃是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三位前辈与三位贤弟能否答应。”
伍康等人听了,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年纪最长的李长风先开口。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所求?还请太子殿下尽言。”
司马遹闻言,与下方张祎等人相视一笑道:“就是昨夜晚辈在与三位贤弟喝酒时的戏语——义结金兰!”
“对,义结金兰!”
“可不光是殿下,是我们一起哦!”
一旁随行的司马略等人闻言,也面带笑容,一起附和着开口。
“什么?!”
司马遹此话一出,伍康等人猝不及防,就连李长风也大吃一惊。
伍康三人都没想到,当朝太子所求,居然是要和自己三人拜把子,成为兄弟。
“这……”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长风看着司马略等人面带微笑,一时语塞。
“前辈,你看可好?”
司马遹见李长风语塞,开口追问。
“不,太子殿下与几位公子出生显贵。我三人乃是布衣,怎能与太子殿下和几位公子称兄道弟,还请太子殿下海涵。”伍康闻声,连忙起身,不卑不亢的应答一声。
司马遹闻言,眉头一皱道:“贤弟怎能这样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等不过是靠着祖辈荫庇,才有今日之福分!贤弟此话,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一旁的司马梦芹,此时也嘟着小嘴,一脸嗔怒的看着伍康。
“太子,各位公子在下绝无任何看不起的意思……”
“既然贤弟不嫌弃,那便是答应了!”
“对!答应了!”
不待伍康将话说完,司马遹趁热打铁。司马略众人也齐声附和。三人见此情况,一时语塞无言。伍康转头看向司马梦芹,只见身后的司马梦芹也对伍康频频点头。
不待三人再言,司马遹即命赵俊去准备。面对司马遹的盛情难却,三人也不好再拂了几人的面子,只得答应下来。
赵俊得令之后,很快便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众人也从堂中而出,来到后院内。
虽离寒冬腊月不久,但院内粉嫩而又迷人的桃花,已经耐不住春风的吹喊。一个接一个花苞,在春日的召唤下,争相盛开。
院内桃树下,一张宽大的桌案上,立着一个铜制香炉。香炉中,插着三柱烟雾缭绕的长香。
下摆三牲祭品,即猪肉、鱼、蛋,还有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
桌案左边,则摆放着几份“金兰谱”和一壶酒。“金兰谱”上,用金墨书写几人名字。
几人在原地商量一番,各自报出自己是何年何月何日所生,按年纪大小进行排次。
华恒最为年长,其次便是司马略,再司马遹、张祎、裴宪、杨瑟,其次便至项飞、伍康、张丹参,共九人。
九人按年龄排了先后,便到案前各执一炷香,依次排好。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今有司马略、司马遹、张祎、裴宪、杨瑟、项飞、伍康、张丹参九人投名状,结兄弟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九人说罢,朝桌案连磕数头方才起身,手执长香又朝桌案连做数稽,方才上前一步,将长香插在炉内。
随后取案上短刀,伸出手掌,在掌心一划,殷红的掌心血顿时涌出。几人依次传下,血滴落在酒碗中。
九人抬起酒碗,朝香炉一拱手,随后相互做礼后,仰头一饮而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啪!啪!啪!啪……”
九人齐呼一声,伸手在嘴上一抹,豪气万千的将手中酒碗摔碎,九声清脆的碗碎声传来。
“大哥、二哥……”
“三哥,五弟……”
义结金兰,礼成完毕。几兄弟相互拥抱在一处,互相呼喊着兄弟。
站在众人身后的司马梦芹见此,也不由跳脚欢呼起来。李长风三人,也是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