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众人便已全部起身,聚在堂内。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李长风言语中充满严肃,朝坐在桌前的众人发出询问。众人面色凝重,一同点头应答。
“那就好!既然如此,便按原计划进行!”
“前辈……”
尚在养伤的张丹参见众人要动身,正要说话,却被李长风制止。
“丹参,你好好养伤,此事我们去办即可!刘老前辈,我们回来之前,还望你能照顾好他。”
李长风朝一旁,正在饮酒的刘伶知会一声。刘伶咽下口中酒水,半醉半醒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们走吧!”
众人随即动身,张丹参不再逞强,只得道声“保重”,目送着众人出了院门。
“嗝~好了,臭小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筹划了这么久,况且还有太子帮忙,一个小小的金钟堂是不成问题的!”
刘伶打了个醉嗝,拍了拍满脸担忧的张丹参的肩膀以示安慰。张丹参闻声,也只能点点头,希望如刘伶所说那般一切顺利。
…………
羽林军军营,司马遹身着盔甲,正坐在大帐中,不断擦拭着手中的剑锋。剑鞘摆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殿下!启禀殿下,五百羽林卫已集结完毕!”
司马遹闻言,将桌案上的剑鞘执起,将洁白而又锋利的剑锋缓缓插入剑鞘。剑锋才及入鞘,司马遹手上猛然增力,“噌!”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出发!”
……………
“怎么样?有把握吗?”
屋檐上,看着金钟堂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身影,李长风朝身旁的毛译山问道。
毛译山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随即起身从屋檐上跃下,悄悄的跟在那女子身后。
李长风朝处于下方三条巷道中的三人分别打了手势后,三人也分别不动声色的攀上距离自己最近的屋檐上,从四面注视着金钟堂院内的一举一动。
几人的行动,早已被人尽收眼底。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国师府。
南宫耀阳接到消息后,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命人将消息传给贾西杰。
贾西杰在得到司马遹等人,对金钟堂下手的消息后,顿时大惊失色,一边给贾南风飞鸽传书,让贾南风命云彪龙与孟义二人来助自己,一边点了兵马,直奔金钟堂而去。
…………
且说毛译山,一路跟着那女子出城,毛译山见女子径直出城,一开始还犯了嘀咕,但还是心下一横,跟上前去。
毛译山紧跟着女子来到郊外的树林之中,走着走着,女子便从一处拐角拐入,毛译山连忙跟上前去,却发现那女子居然消失不见了!
正当毛译山吃惊之时,刺骨的寒意,突然从后脖颈上传来。
“别乱动!不然,我就杀了你!说!你跟着我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毛译山听到熟悉的声音,自然猜到是何人,缓缓的举起双手道:“素琴,别激动你听我说,听我说完,要杀要剐都随你。”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有什么遗言快快说来,我好送你上路,以奠我父在天之灵!”
毛译山闻言连忙开口,将当夜师父被害之事,尽数告之韩素琴。
“素琴,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师父他老人家,真的不是我害死的!你若不相信,鱼鳞甲在此,现在便可一剑将我了结,带着鱼鳞甲回金钟堂!”
毛译山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在阳光下,泛着青色的铁甲,伸手交到韩素琴面前。
“咣当”一声,韩素琴手中的长剑顿时掉到地上。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韩素琴眼眶发红,声音中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
毛译山将鱼鳞甲交到韩素琴手中道:“小师妹,你若不信且跟着我去找朱钟对峙!”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若是骗了我的话,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韩素琴白皙的手中,缓缓抚在寒凉而又光滑的鱼鳞甲上。泪水再也止不住,从眼眶中滴落。毛译山上前,伸手把韩素琴的泪水擦去。
…………
“快!快!把通往这里的街所全部封锁!”
面对全副武装,突然出现的羽林军,街道上的百姓,都纷纷连忙避让,生怕迟些便被套上个妨碍公务的罪名被打入大狱,领头的正是司马遹。
“赵俊,你带弓弩手上房,一条街道都不要放过!”
“诺!”
“其余的人跟我来!”
赵俊应了一声,当即带着士卒进入街道中,将巷中的百姓尽数驱出。
司马遹朝匍匐在屋檐上的伍康等人,做了个手势。几人立马回应,表示已准备就绪。
由于提前有了准备,毛译山身上执有司马遹的令牌,一路无阻的带着韩素琴奔入巷内。
来到金钟堂外,二人按照之前的约定,毛译山持剑径直闯入堂内,韩素琴则攀上屋檐,静观其变。
“嘭!”
“什么人?!”
毛译山使出十层力气,一掌将高大而又厚实的木门击倒。两扇木门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还附带着一阵烟尘滚滚!
正在院内练功的弟子,也被突然倒塌门户的巨响吓了一跳,才刚出声斥问,那烟尘中便冲出一道身影。
看着上前阻拦的众人,毛译山道了声:“得罪了。”上前阻拦众人,俱被其一肘击开。
毛译山本就是韩金大弟子,习武多年,为人敦厚。武艺在师兄弟中本就位列第一,再加上平日里对众师兄弟照顾有加,金钟堂里的师兄弟,都对毛译山有着敬慕之情。
若不是后来,朱钟等人将韩金的遗命宣告众人,说其因对韩金要传位给朱钟不满,而杀了韩金,夺去至宝鱼鳞甲。
金钟堂内的弟子,根本就不想与这位昔日无论是人品道德还是武艺,都位列第一的大师兄为敌。
“朱钟在何处?!”
“在,在祠,祠堂内……”
毛译山一把抓过一名上前阻拦自己的小师弟,那人双眼紧闭以为毛译山要对自己下手,当听到毛译山的发问候,浑身颤抖着说出朱钟的下落。
祠堂,那是金钟堂的重地,没有堂主的允许,一般弟子是不能擅自进出的。
毛译山得知朱钟的下落后,便将小师弟放开,其余众人见此,也不敢敢加以阻拦。
很快毛译山便一往无前,奔到祠堂之中。朱钟正与其手下四帮凶,还有两名毛译山素未谋面的中年男子,正坐于祠堂之内。
前番忘了交代,朱钟手下的四人分别名叫:希全亥、桓星宁、温跃迁、胡芦圩。
这四人原先乃是市井小贼,原先因偷了韩金的钱财,而拿去接济穷人,被韩金捉到后,韩金见几人还是可塑之人,便将四人收做金钟堂门徒。
但四人依旧没能改去往日恶习,后又与朱钟混迹于一起,狼狈为奸。
“朱钟!”
“毛译山?!”
“坐下!”
毛译山冲至院内,厉声呵斥。四人见了毛译山,正要动身而起,却被朱钟呵住。
朱钟笑着起身,缓缓从堂内走出,脸上邪笑着道:“哈哈哈哈,毛译山,我与二位将军正因寻不到你而发愁,没想到你竟自己找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朱钟!汝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畜生!难道忘了,师父活着的时候立下师训,金钟堂不与朝廷命官勾结之戒吗?”
朱钟听了毛译山的破口大骂,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无忌惮。
“哈哈哈哈,哈哈哈!毛译山,你真不愧是那个老不死的大弟子!你现在的样子,跟那个古板的老不死一模一样!
你知道吗?只要金钟堂与官府合作,人人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再也不用像那老不死还活着的时候,顿顿食些粗茶淡饭,逢年过节连荤肉都吃不上! ”
毛译山听闻朱钟对自己恩师恶语相向,拳头不由攥紧,但想到之前与众人约定好的计划,也只能暂时将心中怒火压下。
同样,早已攀上屋檐,躲在暗处的韩素琴在得知真相后,眼泪水再也止不住,从眼眸之中滴落,恨不得现在就提了剑,跳到院中将朱钟大卸八块。
但因之前与毛译山的约定,也只能忍住滔天怒火。
“朱钟,难道你就是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弑师吗?”
朱钟听了毛译山的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朱钟论习武天赋,自比你差不了多少。若论头脑智慧两个你,也比不我一人!
若只是为了荣华富贵,我朱钟大可在师父活着之时退出金钟堂,自去谋个好前程便可!”
“那你为何要对师父痛下杀手?!”
面对毛译山的厉声质问,先前还几近癫狂的朱钟顿时面露凶色,恶狠狠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老不死的偏心于你!从我入门的那一天起,那老不死的就一直想把最好的给你!
毛译山,你武艺超群,同门之中无人可比。可你真的觉得,这是你自己努力习武而得的吗?
我告诉你,若不是那老不死的将自己毕生绝学内功心法尽数传你;耗尽半生才寻得的西域丹药让你服。你觉得,就凭你的天资,你能有今日?!
这老不死的在百年之后,还要将金钟堂传给你,就连他一生的至宝鱼鳞甲,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交给你!”
“朱钟,师父他老人家对我好不错,可你就为此嫉妒之心而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吗?!”
“哈哈哈!残害同门?!毛译山,你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说我残害同门?
我告诉你,以上这些东西,我朱钟都可以不在乎!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偏心到如此地步,将小师妹也托付与你!”
朱钟此话一出,不仅是毛译山心中一惊,就连躲在屋檐上的韩素琴,心中也是一震。
“毛译山,你虽为金钟堂大弟子,可有一事,你那可敬的师父,恐怕从来没有向你提起过吧?”
朱钟又恢复了先前的邪笑,言语之中透着三分不屑。
“什么事?师父他老人家,有什么事都会与我说,怎会瞒我?!”
面对朱钟的言语,毛译山连连摇头,坚信不疑的觉得自己师父无论何事都不会瞒着自己!
“毛译山,你到底还是太自负了!你可还记得十多年前,你那可敬的师父,带着你与小师妹前往西域与大漠高手一决胜负时,你与小师妹遭人毒手,中了可至筋脉俱断的剧毒?”
生死之事,毛译山自然是记得的,点点头便回忆起当年的事来。
“对!我与小师妹因饮了绿洲中遭人下毒的水,而中了剧毒,后来是师父让我与小师妹服下西域得来的丹药,我二人方才不至命丧黄泉!
此事乃是我醒来后,师父亲口告诉我的!你莫要争论其他,且说我残害了同门?”
“哈哈哈!毛译山,不得不说,你还是这么天真!相信在你心中,那可敬的师父!你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