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额头滴汗,转瞬冷汗又消弭于风中。
张崇见远方妖禽出现,面色凝重,转了方向朝流火炎鹰反方向飞去,以期能在妖禽飞至之前摆脱矛蛛。
实则若只单单为了摆脱矛蛛,张崇只要往上空攀升,到达矛蛛难以跃至的高度即可。然则青巫山脉之内,飞至那般高度,必为众多妖禽、修士所见,此举与寻死无异。
流火炎鹰飞行之速与张崇施展风翼遁法的遁速相差无几,若是法力足够,倒也不是不能一直往青巫山脉外飞去。张崇往背后一望,流火炎鹰距自己尚远,他一狠心,收了遁法落在离山坳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之上。
张崇目光扫过手腕上的木珠。秘境空间是他的倚仗,只是进入其中之后外界会发生什么就全然不在张崇掌控之下了。或许张崇自秘境空间出来时会发现自己正待在哪只妖兽巢穴之中也说不定。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依仗不可轻用。
三只矛蛛就在周围,与其被动守御,不如主动出击。张崇目光一凝,抬手一指,囚龙索从袖口之中飞出,以迅雷急电之速,飞向那只一阶后期矛蛛。
囚龙索飞出的同时,十八片飞叶失去控制,阵势一散,纷纷掉落在地。
上品法器岂是易与?囚龙索一出,那一阶后期矛蛛当即被捆作一团,倒在地上。
只是御使上品法器需要张崇动用全部神识,没有余力御使其它法器,故而另两只中期矛蛛跃向他时,张崇身上防御只有一层薄薄的灵光。
“嘶啊!”
数只尖矛一般的附肢插入张崇右肩及侧腹,身体的疼痛与面临死亡的恐怖一齐涌上心头。两只矛蛛得此机会,牢牢抓在张崇身上,张开蛛口便要注入毒液。
这一口却咬在了土块之上。原来在此危急之时,张崇以一道御土术摄来些许土石包裹自身,矛蛛之口也就那么大,也不似其等的附肢那般尖利,没能咬穿土层。
矛蛛行动呆板,攻击受阻便跳开,再寻机会。
此时,一声清亮鹰叫响彻山头,两只矛蛛不知怎的,竟扭头跑了。张崇往空中一望,见流火炎鹰已至。
一阶后期的矛蛛被张崇困住,在地上挣扎个不停。张崇将飞剑持拿在手中,快步冲到矛蛛面前,举起飞剑朝着蛛口狠狠插下,随后也不抽出飞剑,只留矛蛛在原处等死。
张崇手掐法诀,将散落在地的十八飞叶招至身侧,又将夺命梭握在手中。
山头上空,流火炎鹰盘旋几圈,而后降了高度,贴近地面。此妖禽翼展丈许,比寻常老鹰大了几倍,一身羽毛红黄夹杂。
不待张崇细观,流火炎鹰张口便是一道火柱喷出。焰柱出鹰喙时尚是细细一缕,落到张崇头上时却已经有了半丈粗细。
张崇御器抵挡,只是十八飞叶擅于应对法器攻击,对术法之流的攻击却是有些乏力。
焰浪一波接着一波,时不时从飞叶缝隙中露些下来,落到张崇身上。妖火威能不小,张崇身上的下品法袍不堪重负,没两下就被灼烧得焦烂了。
妖火灼烧之痛,加之适才矛蛛在他身上戳的几个窟窿,张崇只觉难以忍受。
十八飞叶组成的防护之下,张崇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目露凶光。
他一把扯下破烂不堪的青海麒麟袍,舍了九片飞叶,双翼一展,带着夺命梭飞上空中。
流火炎鹰见张崇飞起,收了焰柱妖术,朝空中的张崇吐出一颗硕大火球,火球打在飞叶之上,立时爆炸开来,于空中绽放一团绚烂焰火。
焰浪未散,一枚夺命梭自火焰中飞出,带着尾迹击向流火炎鹰。炎鹰双翅一抖,凝聚出数道流火,似流星般冲撞到夺命梭上,三道流火不分先后击中夺命梭,夺命梭倒飞回去。
此时火球爆炸的余波消散,露出赤裸上身的张崇。张崇作为修行者,如今年纪尚浅,皮肤自是白嫩,只是此时身上满是血污和妖火灼伤痕迹。张崇终日打坐修炼,也不炼体,胸腹既无赘肉,也没有体修那般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硕之姿。
夺命梭倒飞,张崇掐诀控住,左手朝炎鹰用力一指,夺命梭又是攻去。炎鹰不断凝聚流火环绕自身,抵御张崇的攻击。
修士施法主要凭借神识、法力,手掐各式法诀为辅,不怎么需要肉身之力。此时的张崇状若疯魔,御使夺命梭如屠夫持杀猪刀般,动作极为用力,透着凶狠。
一连番攻击,夺命梭损伤极重,在它第十四次被炎鹰用流火急退之后,器身出现了极明显的裂纹。张崇忽感自己对夺命梭的操控出现了迟滞,随后夺命梭陡然断成两截,彻底损坏,往地上落去。
张崇失了法器,亦不慌乱,瞳孔中怒意依旧,思维却异常敏锐。
只见张崇双手同掐法诀,各使一招藤缠术,化出两道青藤朝炎鹰掠去。
空中一人一鹰,乃是张崇在攻,炎鹰在守。
丹田法力马上便要见底,张崇却如同不知一般,手上动作再快三分,一道道青藤打出,又纷纷被流火击散。
青藤一道接着一道,越来越快,直至这最后一道,炎鹰周身流火耗尽,不及凝聚,被青藤捆住双翅,不受控制的朝地上落去。
与此同时,张崇法力耗尽,再难维持风翼遁法,背后双翼虚影消散,身体也是坠落下去。
张崇摔在地上,可藤缠术到底威力不强,炎鹰以肉身之力及时将之挣断,扇起翅膀又飞了起来。
在张崇的猛烈攻势之下,炎鹰怕了,挣开藤缠术之后便欲逃走。张崇见此,没来由的杀意又生,强提法力施展风翼遁法升空。
双翼虚影一出即散,但也让张崇人到空中,张崇将手里飞针朝炎鹰奋力一掷,随后眼前一黑,在空中昏了过去,随后重重地跌落在地。
实则飞针能飞出多远,能否打中炎鹰与手上是否用力无关,只取决于法力、神识,张崇这奋力一掷全无必要。
这一场斗战,张崇施法、御器全无差错,临机决断也未失措,但是这如泼皮斗殴般的使力表现却又如此的奇怪,显得多余、愚蠢,更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