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树和连石并不属于苏氏的弟子,因着苏氏的关系,他二人被安排在苏氏外门弟子暂住的地方。
到达事发地点时,连树被苏氏的几名弟子拉着,神色相当愤怒,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你再说一句试试,你要是敢再说,我还会揍你。”
“连树,好了,别说了。”连石在一边劝解。
“怕你啊,我就说怎么了?我……”对面是一众宴氏子弟,为首的一人虽然被其他宴氏子弟拉着,他的神情却极度嚣张。
“到底发生了何事?”连苏缓步上前,沉声问道。
笠泽见连苏到来,立刻就感觉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连苏前辈!”
连苏现在的这张脸很少有人认识,见他过来,对面那人又高声叫道:“哟,又来一个撑腰的,不要以为你们是苏氏的人,我们就怕了你们,我宴敕可不是吓大的。”
连苏注意到他周围的其他宴氏弟子,虽然都没有讲话,但是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嚣张。
对那人的叫嚣,连苏并未在意,只是轻飘飘的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轻生问连石和连树:“发生了什么事?”
连树脸上的愤怒还未褪去,眼神激动,他指着嚣张的宴敕道:“他……”
想起那人之前说的那些话,连树嘴唇动了动,不好当着连苏的面再说一次,只能负气的将头偏向一边:“他出言不逊。”
连苏审视着连树,再看住连石:“连石,你说!”
连石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说话态度嚣张,连树看不惯而已,两人就发生一些口角。”
“哦?什么样的口角?”
“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看不起我阿姐,说我阿姐也不知道是凭借什么关系才能拜入苏氏门下。”
连苏闻言,心中的疑惑更甚,这根本就是不是什么值得睁抢的借口,只要是脾气稍微大度些的人,都不会计较,可是他们偏偏找的是脾气火爆,见不得别人说连秀一点不好的连树,这就只的让人深思了。
况且还有连秀那边的事,看来是有人想要针对连秀,或者是针对苏氏,这让他不仅想到了多年前的旧事。
不过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思去深思,还不知道连秀那边的伤势到底如何?
片刻后,连苏淡定的站在宴敕面前,眼神微凉的看着他:“无论凭什么,都与你宴氏子弟无关,不是吗?难道苏氏之人做事还需要给你报备不成?我倒不知道你们宴氏何时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
宴敕被连苏的眼神有些吓到,面前这位中年男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是眼神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却感觉到了一阵凉嗖嗖的冷意从脊背处一直窜到头顶。
“你……你想怎么样?”宴敕结结巴巴的道。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不如这样吧,既然你轻贱连树,那阴天的比武场上见吧,只要你赢了他,我会让他当着众人的面鱼你道谦,不过要是你输了的话,同样,你当众对连树道谦,如何?”
宴敕思虑了片刻,大声道:“好。”他就不信了,他作为宴氏的弟子,虽然不能说在宴氏是拔尖的,但是那么多年的修习也不是白练的,就眼前这个毛头小子,难道还会败给他不成?
宴敕这般想着,神色得意,眼神轻蔑:“小子,给我等着,咱们阴天比武场上见。”
随即一个邪魅的笑容,带着其他宴氏的弟子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连树低着头站到连苏面前:“连苏哥哥,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给你添麻烦了。可是他们……连秀鱼他们无冤无仇,他们……”
连苏无声的探了一口气,该来的迟早会来来的:“好了,你也别太自责,这件事情不怪你。”
连树小声嘀咕:“这些人都怎么了?一点也不像我们莲花村的人,简单。”
笠泽拍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鼓励,连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样是指那样,没有人阴白。
连苏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夜空,声音带着看透红尘的清透,缓缓的道:“倘若无冤无仇便不加害,世间种种仇怨,又从何而生?”
“我们不去主动欺负人害人,但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连树,你阴日就放开手脚的去比试吧。”
连石扒着连树的肩膀,对他点点头:“你可以的。”
…………
连秀被苏幼清裹成一个蝉蛹带到后山的一处温泉,随手一扔就将连秀给扔进温泉之中,溅起大片水花。
随后苏幼清在温泉的附近设置了结界,以免有其他人上来,取出羽灵琴,坐在一棵大树后,信手拨弄琴弦,袅袅琴音缓缓而出。
连秀在水中不停的扑腾,虽然水是温的,但她不停的在水面上上下下,夜风吹在湿润的衣衫上,阵阵凉意不断袭来。
渐渐的,连秀的神识清醒了一些,一时间很茫然,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有那悦耳的琴音在夜空里回响。
“镜辞君?”
“不要懈怠,静心,凝神。这温泉的水可助你浑身血液快速流动,你体内的毒会散发的更快一些。”苏幼清冷冷清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毒?我中毒了?”
“嗯,不要说话,按我说的做。”
“那……腐生咒?”
“我已经暂时替你压制住了,羽灵的琴音也会协助你。”
“哦!”
连秀抢忍着内心深处的那股躁动,盘坐在温泉中。
冰与火的交替,说的就是现在的感觉吧。
牙齿不停的上下哆嗦,连秀也是一个要强的性子,紧咬牙关,不让那撕裂的痛苦呻吟溢出嘴角。越是疼痛,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付自己?
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对自己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到底是谁?
“连秀,静心!什么也不要想,一定要静心,否则你的心魔会被腐生咒吞噬,容易走火入魔!听到没有?”苏幼清的声音伴随着羽灵袅袅的琴音从远处传来,像一阵的温柔的风包裹全身,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瞬间让连秀清醒过来,自觉的就按照苏幼清的吩咐去做了。
这一幕幕都被一人尽收眼底,那就是悄悄尾随苏幼清而来的宴勤。
凭着苏幼清的修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但是那人依旧不动声色,当她不存在。
过去的多少年,她都以为那人对任何人都一样,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以为他不会因为任何女子而焦急?
可是她错了,不是不会。
原来他也可以那么温柔的对别的女子说话,原来他也会为别的女子担心焦急,原来他也会江将的女子抱在怀里。
所有的则一切她所期盼的,她梦里无数次梦到过的场景,就在自己眼前发生,可那个女子却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啊?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情不深重,不生婆娑。
爱与恨只在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宴氏宴勤,永远都是温柔善良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不想再做善良的人,她只想随心而欲,她只知道,她想要毁灭,毁灭眼前这“温馨”刺眼的一幕。
灵力凝聚在掌心,手中的利剑出鞘,宴勤拔身而起,迎头直击苏幼清设下的结界。
苏幼清在宴勤拔剑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快速将羽灵调转方向,琴声铮鸣,不似之前的温柔缓和,而是带着强烈的杀伐之气。
一声声琴响带着一阵阵灵力,将宴勤阻隔在外。
宴勤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心中的嫉妒之火更甚。
苏氏三公子苏幼清的古琴羽灵和灵剑耀雪,玄门中人人人皆知。
传闻耀雪只是在十几年前,苏幼清年轻时外出夜猎出现过几次。其余的基本都是羽灵就足以让妖魔鬼怪闻之色变,难逃厄运。
这么多年来,宴勤从未真正与苏幼清正面对决过,可是今日她也不想与他正面对决,她只想去破坏结界,去了结温泉池中的那个女子。
将宴勤击退之后,苏幼清抱着琴站在结界前面,面色冷凝,眼中怒气翻滚:“宴勤姑娘,你这是作何?”
“为什么?”宴勤轻声质问。
“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再问一次,她希望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是我苏氏子弟,此乃理所应当。”
“只是苏氏子弟吗?”宴勤几乎咆哮,她知道此时的她与平日里那个温柔的她截然不同,可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可是知道答难以后呢?
“宴勤姑娘以为呢?”
“就算是苏氏的女修又如何?我从未听闻镜辞君对哪位女子和颜悦色,关怀备至。她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值得你如此关心在意?”
“这是幼清的事,还请宴勤姑娘速速离去。”苏幼清沉着脸,不愿与宴勤多做纠缠。他刚刚又感受到了连秀的心绪波动,再一次拨弄琴弦,轻柔的琴音缓缓而出。
宴勤盯着苏幼清的侧脸,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俊美如斯,只是此时他的眼中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深深的隐藏着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关切和担心。
“如果我今日便要闯进去呢?”
“即使你是宴氏的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你从未对我留情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