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漫漫,天川飞过一群仙鹤,就好像满头都是神仙。
少年郎伸出一只手,就那一刻仿佛就要触摸到天空了,越来越近了,却始终摸不着边,天空会是什么样子的?
“天空的另一头又是怎么样子的?”
心情无比的焦急。
从来没有过这样子,越在乎非常强烈,心里烦恼多多,整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噗!噗……
一紧张,他放了几个臭响,傻傻的眨眨眼,自言自语说,“舒服了,没想到最先与风融合为一的是个屁!”
悠游尽长空,遗憾在人途廊道。
崖子姜看着晴天高川,眼里尽是羡慕的之色,像块木头一样杵着,最后暗自摇摇头,一边向前走,一边喃喃自语说,“神仙,那有爹娘好看!更没有我家满脸皱纹的老爷子好看!”
天上的飞鹤早已不见去向,崖子姜依是倾慕难舍,很久,很久过去了,“有机会我一定要抓住一个神仙问清楚”
说得倒是简单。
他又想玩,又想着修道。
也就是偶尔会贪玩的个性,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突然觉得外面的天空不是想象的那样。目前,崖子姜前方是一片漆黑,看不着方向,也摸不着去路。
加上崖子姜对老爷子的是真感情,奈何一颗明月心照向沟渠,崖子姜对此耿耿于怀,不争气的情绪莫名而来,他一直纠结着老爷子没有给自己道别这个诟病。
崖子姜没有亲人,就属这个养育自己十余年的老爷子最亲了。
先天不足靠后天。
老爷子对自己期望有点高,修炼里有一门永恒不变的规律,不能偷懒。当然,这里面还有一门不成文的捷径,人人恨之入骨的那种叫做,夺取他人造化,天生就抢走别人的机缘,怎能不让人厌恨。
老爷子是厉害,看别人不知道,看自己很准,这点崖子姜不得不佩服,老爷子几乎总能看透自己心思。
少了监督,爱玩与修炼之间,崖子姜一定会偏向了贪玩这边。那么修炼也必然是落下。
这一点又让老爷子说中了。
崖子姜丢了魂一样碰碰磕磕的困惑了一路。
“我最近是怎么了?”
崖子姜干脆走到河边,看准了一处干净地方,然后坐了下来,脱下鞋子把双脚渗入清水里,舞动双脚,打滚起哗啦啦的水花。
心境不能乱。
修炼最忌惮的就是这玩意了。
他需要冷静一下。
这一次下山,一步一脚印向前走,带给自己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走出了家门,也许以后再也听不到老爷子吹牛皮了,这点挺失望的,反过来想想,这样子很好。
离开山里的钟灵毓秀,寻找更好的钟灵毓秀,学道之人就应该这样。不能因为一时间的迷茫而改了初衷。
遨游人世间,悠悠入我心,彷如白云一样从中飘过,从未留下什么来。
“书上说,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老爷子是对的!”
过去就是过去了,每一个不小心都是对自己的负责任,执着只是苦了自己,纠结了很长时间,崖子姜想通了,原来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想明白了,随即他对哪地方的最后一丝挂念也随风而去。此时此刻,他愿意把自己的快乐奉献给风,因为风会把更多的快乐带给自己。
崖子姜也希望能把思念寄托在风里飘向远方,捎给从未见过的亲人。
这就是崖子姜喜欢风的原因。
他坚信,风儿也会将一些精彩的故事趁夜悄悄的留给自己,只需要夜里陪伴着风,细心聆听就好。当有一天,拥有自己的精彩事迹了,那么他就把故事讲给风听,由风吹向远方,捎给已经不在世上的亲人,告诉他们自己很好。
要走就走得洒脱一点。
哪怕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也是有意思的抉择。
他摘了一朵蒲公英,把不能忘怀的回忆往山里吹去,希望这些蒲公英代替自己陪在老头子身边。
崖子姜穿好鞋子启程了。
先前的一众匆忙客的确是来找老爷子的,由于崖子姜指错了方向,导致他们赶到老爷子住处时已经空无一人,哪里是一片狼藉。
就剩的一张完好无损的椅子。
上了崖子姜的当,耽误了很重要的事情,顿时给气的骂人,“小王八蛋,别让我逮住你,不然要你好看!”
“这里发生了什么?田老爷子人去哪了?”
“不如……”
为了交差,他们只好把老爷子的椅子收好,搬回去。
——
拨开遮住内心的迷雾后,崖子姜拿定自己的主意,一切随缘,他没有按照老爷子的去做立马就离开襄邢远赴阜东。他反而走进了襄州附近的一座小镇,他要在小镇驻足停留一天又或者好几天,他想和几个小伙伴道个别,然后了无牵挂的离开。等办完了事情,他一定会回来,这里有很多留恋,尤其许婶婶的糕点,香甜软糯,可口酥脆。
好的烧鸡要到襄州城里买,那个味勃勃香,好酒也是,唯独许婶婶的糕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襄湖镇,两千多户人家,地方小守卫方面人手不足,以致襄湖附近镇民饱受盗匪祸害,每一个和谐背后都有发怵的故事,所以家家户户必须要拿起武器守护家园也一致同心抵抗盗匪。
“许大老板娘,三两糯米糍,三两桂圆糕,三两茶香糕!”
许婶婶先是古怪眼神的看着,一会才露出笑意,“小姜子,好久没见你,许婶还以为你出远门了呢?”
崖子姜随即回应,“没有呢,我心心念念着许大老板娘的糕点,哪里舍得离开这里!”
“那么久没见,嘴巴还是那么会说,喏,你要的糕点!”
“好咧!”接过糕点,放下熟悉的价格,崖子姜离开了。
买了几块糕点,崖子姜一边吃着小糕点,快意洒然走进俞富小巷,逗留在其中一家不富不贫的人家墙边处,老规矩,他像是惯犯一般往里边丢几颗石子一部分石子砸到一处窗户上。
老半天过后,一个小孩偷偷打开自家后门,门缝儿探出半个脑袋瓜子,笑容可掬,“好家伙又偷偷溜下山了?”
一会良小亮僵住了。
良小亮最讨厌这种以告别为借口的开玩笑。
原以为崖子姜这次是贪玩偷偷下山,小男孩注意到崖子姜背上行囊时就知道问题,这一次玩真的了,良小亮表面上不太上心,其实心里不大高兴,最好的告别便是以最好的一面留在对方心目中。
袒露心声也不过是挖苦人。
吐不尽的苦水。
“宋仁㖣他家怎么?我三个月没下山,刚刚经过他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爹带着全家人不知道去哪了,听说投靠外家去了,按那个意思一定是去做贼了,你也要离开了?要是去做贼一定要叫上我,我学东西……”
话未讲完,良小亮做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他很突然的脱下裤子若无旁人的尿了起来,长长的水柱彷如神龙吸水一般,又黄又骚,热乎乎的白气冉冉升起,一阵哆嗦厚,他提起裤子,一边勒裤子,一边问,“你刚刚说什么开着?”
崖子姜轻轻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说。
脑子回转,他才记起刚刚是自己说了探讨做贼这个问题。做贼这些话放在别处一定会挨一顿毒打,少不了屁股开花,这里是西外,有一颗做贼之心再也寻常不过了,因为只有贼才有办法应付贼人来犯。
崖子姜没有正面回话,他所有注意力放在了从门缝钻出来的小狗,小狗子围着崖子姜转身,摇头摆尾,崖子姜蹲下来摸一摸小家伙,他说,“亮亮,我早上给我家老爷子赶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我都饿了一整天了,这小狗子应该有两个月大了,要不炖了吧!就当是救济一下老朋友!”
汪汪汪!
小家伙似懂非懂冲崖子姜乱吠,一会就很害怕的溜回屋里老老实实呆着了。
以为崖子姜是开玩笑,小狗子可是他最喜欢的这一只,良小亮臭骂,“去去去,一边滚犊子去!”
崖子姜仍不死心,他卖弄一下过去的义气,他呵呵一笑说,“念在我为你打过架!”
“滚滚滚,一边滚泥巴去!”
他接着客套一下,“念在我为你跑过腿送过情书,没功劳也有苦劳”
“一边玩蛋犊子去”
诱惑不成,崖子姜干脆威胁他说,“回头我给你爹爹说,你给路口卖油饼张大爷小女儿写情信!”
“好家伙有出息了,知道威胁人了,崖子姜我要和你绝交!”
“认识我让你蒙羞,还是怎么了?”
自己没占道理,争不过,良小亮嘟着嘴,一脸不屑,“赶快去,俺爹说了,要是我看上谁家姑娘,他便厚着脸皮给我提亲去!”说完还两边扒开嘴巴,吐一吐舌头。
崖子姜一腔子怨声,他开骂,“磨磨叽叽个啥?赶紧炖了吧!炖好了,我去把瑶瑶找来一起开吃!”
一听瑶瑶这名字,良小亮立马态度大转变,他小脸一红,贴近崖子姜说,“炖五香,还是脆皮白斩,我喜欢偏辣一点,带辣味有劲,不过瑶瑶不喜欢吃辣!”
对付这小王八蛋还是女人好使。
崖子姜说这些只是开玩笑,消遣良小亮,下一次见面不知何时,崖子姜来道个别就离开了,他说,“算了吧,等我回来!等我云游四方回来,我不是要去做贼去了吗?等我偷着神仙炖狗法,神仙香料,神仙奇草异果,那个时候咋们一起去偷了吕瘸腿家的大恶狗回来炖了,炖他娘的神仙狗肉煲,这主意咋样?”。提起神仙二字,崖子姜突然想起很好玩的趣活,他补充一句打趣说,“到时候我顺势偷一个神仙用过的尿壶,不对……应该是神仙用过的尿布给你带回来,你用了沾有仙气的尿布,没准一个不小心就治好你尿床的老毛病了呢?”
仇视的眼神瞥了一眼即时消失。
“你他娘的才尿床呢!”崖子姜一说,尿意也跟着来了,气的良小亮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臭脸,嘴上骂骂咧咧。
笑了,闹了,真挚的友情就该这样。
提起吕家那只大恶狗,良小亮莫名的涌现出恨意,好多次都差点给咬了,他立马来劲,“说好了哦!到了那个时候不许炖我家小狗,去抓吕家那只大恶狗炖了,谁耍赖皮,谁是小狗!”
崖子姜点头,他掏出衣襟里的同心结递给良小亮,“这是好东西,千万别弄丢了哦!”
良小亮当宝贝一样收好,“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崖子姜点头,等良小亮带着小礼物赶过来时,崖子姜已不知去向,气得良小亮捏实小拳头捶打在木门上。
老半天过去,他才抱起舔着脚趾头的小黄狗,关好家门。
悄然无声的道别,遗忘了会是最好的结局,天晓得还有没有再见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