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尊称?”
“萧人缺”
没听过,像是真名,好像是假名。
多大能耐说明了一切。
这人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打,为了小命老山神没敢质疑问难。
“呵,追人的时候有多么勇猛,挨揍的时候就有多么狼狈!”
“啊?”这话似乎有着许多个意思的暗喻,老山神直情给这句话整懵了,他缓缓转过头望着只得一副法身尊临,真身却不知道在何方逍遥快活的大仙。
也许,眼前的男人就是真身到临也说不准。
所以,要小心。
要非常小心应付。
“小崽种,对了,打他,就这样!”
男人一句似怒非怒的大话,保持着警惕的老山神向后挪移了步子,他已是随时随地做好了要开溜准备。
萧人缺再次发声大骂,“去你大爷的,一群大蠢驴,这么多人居然奈何不得一个小屁孩!”
这下子,老山神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言自语。
虚惊一场,老山神为此松了一口气。
那么,他在骂谁呢?
因为给崖子姜摆了一道,心里长了一个小疙瘩,恶气难除去,自己不方便出手教训,所以只能指望别人。
紧接着,男人又急着大骂,“太踏马窝囊废了,一个个蠢得跟猪头一样!”
一个不言,一个自语。
气氛尬着。
他是这里的山神,尧山的一举一动都躲不开他的法眼,唯独这个男人是个例外,老山神完全察觉不到此人的存在。这,哪能不叫人提高警惕,一边提着心,一边吊着胆。
突然间,一股恶瘴扑鼻而来。
恶臭难闻。
来因不明。
隐约有着微弱毒性。
萧人缺很突然的问老山神,“坏事了,糟老头,你有闻到了什么古怪气味了吗?”
老山神一惊一乍,皱了皱眉头,“恶瘴来袭?但是,这股不明气体来势汹汹,阵势可不小!难不成是……尧山还有隐藏第二只妖物正在复苏?”
萧人缺认真点了点头,“唔……听你所说,有几分道理!那么问题来了,依你之见……”
假如,封印已久的妖物如今有了苏醒迹象,红色的雨如下着血一般骇人,这正是不好的征兆,现时又有不明恶瘴突袭,这些问题加一起不容小觑。
可他是什么意思?
这是试探自己的办事能力?
望着似笑非笑,却满怀机心的萧人缺,老山神回答,“依我看,首先寻找出问题所在,从源头抓起以最快速度解决一切,这样才能避免恶瘴继续侵害生灵!”
萧人缺没笑。
他非常认真回话,“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刚刚那个小鬼头差点就中招了,我看着舒服,一时兴起,压不住内心的兴奋,忍不住放了一个屁而已,臭是臭了一点!”
一个屁能整出那么多操心事,这还是普普通通一个屁?
吃了一个哑巴亏。
老山神半张脸一黑,撇了他一眼,想骂人,要是打得赢这人,早就狠狠打他一顿了。
话说到此,尧山难得有一位不请自来的高人,作为土地定然要好好请教一番才是,老山神虚心请问,“大仙,你对这场诡异的血雨是怎么看待的呢?”
“哈秋……”萧人缺打了一个喷嚏,几滴唾沫半空横飞,面对面的交谈的老山神来不及躲开全数接下来了,唾沫气味怪怪的,还有些臭,老山神没有骂人,他只是默默地抹一抹脸上的污迹。萧人缺连句道歉也没有,他只说,“大什么仙,太抬举我了,老酒鬼一个而已。倒是你……对了,老家伙,这里是你说了算,对吧!”
“那……”话没出口,本想借此炫耀一下身份的老山神发现萧人缺嘴角上扬了,露出非常丑恶的笑意,这令人厌恶的嘴脸也说明了一切,萧人缺一定是又想到什么馊点子来刁难自己。这地方他看守了两千年,如今却逼得不敢当面承认,对着这么一个怪人,老山神无可奈何之下忍了。
心生不甘,也不可言喻,老山神立即改口,谦虚直说,“不敢,不敢!”
没上钩,萧人缺收住笑意,认真说,“把手给我!”
老山神不明其意,杵着犹如木头一样,想了一想,老山神天真的以为萧人缺是要赐予自己一件镇压尧山一切诡像的宝物,他就乖乖把手伸长。
殊不知。
萧人缺一手捉紧老山神的手,二话不说一口咬下去,顿时咬破了老山神的食指,给咬破的手指头顿时血流出来,疼得老山神哇哇叫,“啊啊啊……”。萧人缺再迅速以老山神的手指头为笔墨,撵着老山神身体移走,来来回回,老山神给拖着走蒙圈了。
石板上画了一段符文。
这些举动,萧人缺一气呵成,不给老山神反应机会便完成了一切。
一段如鬼画符一般古怪的符咒,看起来像是画了一个厉害的阵法。
符文落成之后,石板上的妖气算是止住了,不再向外弥漫,老山神不但没有心怀感激,还倒是满怀幽恨,每吸一口气,便多一分恨意。
一次又一次的。
反客为主也罢了,耍着自己玩就过分了。
心再大也难忍。
“一群乌合之众,那么多人搞不定一个小屁孩,传出去笑死人!”萧人缺又一顿臭骂,气愤的踢开旁边一颗指头般大小的石头,小石头瞬息即逝,那头只得半边山。
显威风了。
更气人的是,不当自己一回事。
老山神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些萧人缺都看着眼里。
萧人缺拍拍老山神的肩膀,呵呵一笑,“你可是神仙啊,这称呼多威风啊,是世人一直仰望的至高所在。作为一个神仙,不应该为了这些小事情而生气,不知道我这样说得对不对?”
“哼!”老山神不理不睬,憋着怨腔一言不发,恨不得这人立马消失。
“斤斤计较个啥呢,多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跟小孩子一样。最多这样好了,以后我罩着你,谁要是欺负你,有事报我名字就行!”
他越这样,老山神越生气。
在崖子姜那里吃了亏,为了挽回一些欢乐,他只好把气撒在老山神这里。萧人缺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一点。
见情况不对劲,萧人缺安慰老山神,“有些人不过是累了,累了不打紧,他们的精神却会长存于世上!你要有先辈们的精神才行,这样才能做好一个土地”
“请你离开!”
萧人缺掏出一酒壶递出去,“来,喝口小酒消消气,一会……”
“滚……”
男人一动不动,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你不滚,我滚!”老山神撂下一句就走了。
萧人缺摇摇头感慨,“千古兴亡多少事,谁人成绝唱!”
他看了看天空,接着吹嘘一番,“那人会不会是我呢?”
天煞一间别。
血雨淋漓,冲的一片凌乱。
崖子姜以自身修为冲入骑兵后方。
这里大概有两百骑兵。
对付他们,够了。
负责断后的一支骑兵发现来者是目标人物,为血呐喊,为荣誉高呼,“列队!迎敌!”
精骑作战意识非常强,雨中列阵,一字型列好阵型,血雨滂沱打在兵器上叮叮当当响。
虽不是主力,却保持着主力军的气势。
一小股骑兵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不过,崖子姜的境界完全在他们之上。
“相式于恒,森然是军之。破军!”
一人仿佛有千百之军,如洪流一样卷席过来。
一字并排,一百骑兵顶着血雨滴打,手持长枪极速奔向崖子姜。
一人雨中与驻守阵地的一百骑兵厮杀,天上依然下着瘆人的血雨,却与倒在地上的骑兵流出的鲜血融为一体。
一人之力,冲锋陷阵,此时此刻,崖子姜开始略懂老爷子所讲霸王剑的涵义了,他觉得霸王就应该霸气,霸王剑或者就是莽夫的意思。
此战要速战速决,顶着血雨淋漓,周围一片红,如血海一样,看起来非常吓人,崖子姜与骑兵厮杀,手里的骨刺饮血之后越发凶猛,无坚不摧撕碎了骑兵的银甲,崖子姜在杨踵带领主力部下回来原地之前,把一支负责断后的骑兵清理得七七八八,顺便把威风凛凛的军旗毁了。与此同时,无人知道,血雨与鲜血相融化成了一种特殊的符血,也悄然牵动着一些禁制,有什么诡秘正在逐步苏醒。
袭后方,斩军旗,灭他威风,占了小便宜,崖子姜立即就走,他在杨踵未带领部下回来之前已经回到那个至今尚未暴露的山洞里。
杨踵与部下回到后方阵地,见到的却是一片狼藉,还有满山的哀嚎声,杨踵当场气坏了,悲恸的痛人心肺,血雨依然滴答滴答不停,整个山地都给染上了红。
却分不出是血雨,还是自己弟兄的血,杨踵顿时后悔莫及,他就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连累了那么多人。
满怀期待的希望却是一场悲悸。
杨踵气炸了,怒斥,“血鲜赤烽扬心火,无烛问道永明歌……杨家军旗不能倒,去……”
“属下得令”
一番拆洗一番新,伤兵给送到山下了,军旗乃是军威的象征,军旗重新屹立,于血雨滂沱中重新高高立着,杨踵却闷闷不乐,“这场雨下的好邪门!就地扎营给受伤的弟兄一个安居!”
“是!”
他们以最快速度搭好了营地。
这场血雨不但影响了军心,同时也影响到崖子姜,这血雨啪啦啪啦落个不停歇,太烦人了,崖子姜生了一把火取暖。
给血雨淋着,也算淋了一个狗血淋头,普光照着,崖子姜才发现自己的狼狈,一身血红,根本分不清是血还雨水,卸下血衣擦干净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麻衣,烦躁的感觉才消失了,他一边烤着火,换下来的血衣给火光照着,却牵引出崖子姜的忧虑,火光照得通明,血红的雨水顺着石壁流下来,尘封许久的石壁给滴水清洗了掉一些泥土,也逐渐显现出一些字体,崖子姜起身提着柴火照着一字一字看着读,“奋震朝云,血雨淋漓……”。读到这里他读不下去了,太邪门了,他举着火把,愣着不动,“这两句屁话,怎么像是在说我自己?”
就这两句屁话,和自己的遭遇所差无几,崖子姜不得不认真看完石壁上的后两句话,“苍上出魔,续醒古脉……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四句不像样的鬼话,多看无益,关键是前面两句,地面有过震击,血雨又下了一天一夜,仿佛映照着自己的当前的遭遇,而自己偏偏就巧妙的待在这个山洞里目睹一切。
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
“谁人留的石碑,又撞上诡异的血雨,好邪门啊!”
崖子姜心情有些复杂。
崖子姜自我安慰一句,“普天下不是一直都有魔,难不成此魔从天上来的意思?就算是那个意思,也一定不会是说我”
“巧合而已!”
与敌交锋是赢了。
崖子姜并没有因此而高兴,石碑上面的几句预言,仿佛有什么大事情就要发生了,由于是前面两句和自己经历的所差无几,想着,想着,崖子姜突然傻傻的笑了笑,他说,“这天下尽管大事情发生,又关我屁事?”
顿悟之后。
崖子姜绝不相信石碑上面的无稽之谈。
当务之急逃离尧山脱险为上。
“碰巧而已,我又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是他们一直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而已!”
天色渐渐变了,天边蒙上了一片深红,让这天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血雨越发汹涌,对此事崖子姜一直耿耿于怀。
离开大山告别老爷子之后,崖子姜才知道自己的问题很严重,屡次三番陷入困境人也变了,以前自己遇事从不拖沓,如今变得顾虑多了。
自己在担心什么?
又害怕什么?
就在此时,正当崖子姜心烦意乱之际,一股舒爽之气流过,清心静气。
崖子姜拿出那颗蓝色珠子,欣慰说,“还好有你,不然……”
很久,很久收敛一点怨念,他总算平复下来。
认清楚情况,抛开短暂的不愉快,崖子姜还是那个追风的少年郎。
这场血雨下了一天一夜,尧山满是血色流水,山里各种泥泞不堪,残余的红色雨痕流淌在山里,自然形成了类似于阵法一样的古怪纹路,更离奇的是这些红色的雨从未离开过尧山,也流不出尧山,每当血雨溢满了,血雨就会在尧山山脚下渗入地下消失不见了,一切的古怪仿佛像是一座惊天大阵座落于此将尧山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