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或轻于泰山,或重于鸿毛,额,不对,是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而被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被吃的过程。
江南觉得自己就是个弱小无助的待宰的羔羊。
一个长得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手持一把剔骨刀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并且身处一个大铁锅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那矮小的胖子脸上涂鸦着乱七八糟的黑白相间条纹,还动不动就对你流口水,这画风,江南立刻就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阿翁担个水,怎么那么慢?”少女亮了亮自己手中的剔骨刀,似乎有些抱怨。
“来了,来了,不就在园子里几步路嘛,急什么?”有一个声音传来。
下一刻,只见一个长得高大的老者一只粗壮的手臂提着两担水,面目有些狰狞,脸上同样画着黑白相间的条纹,他对着江南微微一笑,缺了半颗门牙的老头就像是要择人而噬的恶魔。
他咕咕的将水倒进江南浸泡的铁锅,老头子显然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接从江南的头顶倒下来,浇了江南一个透心凉。
“这个小子细皮嫩肉的,看上去特别傻,肯定干不了活,就给采和当仆从吧。”老者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江南,一锤定音道。
“阿翁,他身子骨太弱了,恐怕不行。”胖小子道。
“熬打熬打应该可以吧!”老者道。
“那行吧,就给阿姐当仆从了。”胖小子盯着江南,俨然一副地主傻儿子的丑恶嘴脸,道:“记住了,以后你就是阿姐的仆从了,每天要照顾阿姐,不要偷奸耍滑,知道吗?”
额?
这就给我定下身份了?
当事人还没有同意有没有。
“我拒绝。”江南觉得哪怕自己身在人家的铁锅之内,也要争取点人权,道:“我有点小小的,不成熟的建议。”
“你会同意的,恩,有什么建议,你直说,出了这个锅,你就没有发言权了。”胖小子道。
出了这个锅?
江南盯着这个胖小子看了一眼。
这小子绝非易与之辈。
是坏人。
“我可以做你们的女婿呀,为什么做仆从?”江南提出来自己的建议。
“你认真的吗?”胖小子一脸兴奋,道:“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小胖子绕着铁锅仔细观察江南,并且动手这里捏捏,那里抓一抓,而后沉思了一下,对着身边拎着剔骨刀的少女道:“阿姐,剔骨吧!”
江南一怔,感觉菊花一紧,连忙道:“我都做你们女婿了,你们还吃我?”
“吃你?你想得倒是美,你有那个福气被我们吃吗?”小胖子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条死狗,扔给旁边的少女。
江南反应过来,错付了一身尿意,原来是炖狗肉,吓得老子蛋蛋疼?
只见那少女接过那条死狗,又盯着江南看了看,似乎在看猎物,眼神有些渗人,最后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对着旁边的胖小子道:“小壮,好好跟他聊聊天,我觉得,他嫁给我这个提议,挺好的。”
说完,少女转身离开。
拎着那把剔骨刀,只见刀光剑影……咳咳,只见刀光一闪,那少女挥动着剔骨刀,眼神之中似乎露出……愤怒?
下一刻,那条死狗好似全身一松,狗毛满天飞,并不见任何痕迹,却在这顷刻间稳稳妥妥的自行散落,成为一堆烂……狗肉?
好刀法!
江南不禁暗赞。
胖小子盯着江南,准备开始聊天。
“你觉得我阿姐配得上你吗?”胖小子道。
“你阿姐这么漂亮,愁嫁?”江南道。
“哎,一言难尽,要不,你今晚就跟我阿姐洞房?”胖小子继续道。
“我靠,你阿姐跟你抢田产了?”江南震惊。
“那倒不是,只是阿姐发疯起来连我都揍……咳咳,阿姐温柔贤惠,我们寨子满十八岁的女子都必须嫁人的。”小胖子道。
我靠。
此事必有蹊跷,不能轻易应下。
“我觉得,我做仆从应该好一点。”江南试探性的道。
“你就如此自甘堕落?咦,不对,你竟然还是童子身?”小胖子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鄙视的看着江南。
江南一愣。
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我是童子身这件事,是谁……走露了风声?
“谁说的,我纵横风月勾栏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江南道。
“你心虚了,对,你心虚了,我本来是诈你的,你竟然心虚了。”小胖子笑眯眯的道。
我靠!
现在的人,都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么?
“你笑我,你不也是童子身么?”江南道。
“你果然承认了,我没有娶老婆,但是我跟寨子上的样寡妇困过觉了。”小胖子道。
“你引以为荣?”江南道。
“那有啥,我看她可怜,我每次上山猎了好东西,都给她送去,那天我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孤独而寂寞,于是我就把她拉进房间里,满足她的空虚寂寞,后来我想跟她山盟海誓的,忽然觉得还是一个人好,男人不能为了感情停下前进的脚步,于是我就给了她一点钱,算是结束了这段感情。”小胖子道。
“你也是穿越的?”江南震惊。
你为何如此优秀,把逛窑子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胖子鄙视的看了一眼江南,对,听不懂的鄙视就对了。
“你有反省过,自己为什么娶不到老婆吗?”江南诛心的问道。
“为什么?”小胖子道。
“你不觉得,你这张脸,长得不喜庆?”江南盯着小胖子委婉的说道。
“我又不是新年红包,为什么要喜庆?”小胖子道。
好有道理。
“哎,阿翁说,你像摆渡人,可是你那么傻,我看着不像,哪有你这么傻的摆渡人?”小胖子继续扎心的道。
“啥是摆渡人?”江南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个缺门牙的狗头突然杵在江南眼前,一笑起来门牙露风,正是小胖子的阿翁,嗯,应该是父亲的意思。
这老头盯着江南看了半晌,最终皱了皱眉,道:“他不是舵手,不是摆渡人,他,是罪人。”
我靠!
这老头更可恶,栽赃陷害都这么明显吗?
“那你们,是什么人?”江南突然灵机一动问道。
“岸边人呀!”小胖子答道。
砰!
老头突然一脚踢在小胖子的身上,但见这小胖子如同一个圆球,在空中飞舞,撞在一根大树上,硬生生将那根大树撞断。
“多嘴!”
老头转身离开。
岸边人?
有意思,江南微微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