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生死一线
望着那一抹血色,容渊止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态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慌乱的将沈初九抱上马车,朝着山下赶去。
“灿阳,灿阳!拿上本王的腰牌去叫太医,枫叶枫璇,清路!”颤抖的声音,再难复从前的镇定。
眼看着从沈初九下shen淌出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摆,顺着马车的缝隙又滴在地上,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沈初九整个人却木然着,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容渊止的心痛到无以复加,他将女人抱在怀里,紧紧抱着。
马车飞速朝着祁王府赶去,等进了别院,太医已经在院儿里候着了。
“都让开!”
容渊止满身是血,沈初九已经脸色苍白,早已失去了神志。
抱着沈初九便进了房间,院子里的太医也跟了进去,只是看这情形,却谁都不敢上前。
王妃的样子着实惊到了他们,若是一个不留神,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王府还两说!
“还不快医治王妃?!”容渊止慌了神,他的声音带着颤意,压抑许久的情绪险些爆发。
对,治!
赶紧治!
太医终于回神,赶忙拿着一张帕子垫在沈初九的腕上。
搭脉问诊,下方抓药,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快,可当汤药却死活灌不进沈初九的口中。
“如何?!”
那太医兀的脸色一白:“殿、殿下,王妃……王妃身心受创,急火攻心,因此那腹中胎儿……”
“本王在问你王妃如何。”容渊止的声音已经冷的听不出喜悲,只剩杀意。
“王妃、王妃她……时间不多了……”太医重重叩首,不敢抬头。
容渊止坐在床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炸开了,咬紧牙关扭曲了脸型,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说什么?”
“王妃、王妃小产,初现血崩之兆。又身心受创,如今又管不进去药。老臣能减少出血,但……但长此以往,也回天乏术啊。殿下您……”
“治。”
“殿下请节哀啊……”
“治!”
容渊止的大脑早已经不听使唤,只重复说着一句话。
听着那声“殿下节哀”,他有些愕然,有些诧异,有些难以理解。
她曾用尽智谋在他身边周旋着,只为能活下来,为什么没了求生的渴望?
容渊止看着躺在床上那像是睡着了的人,他的心空了。
胸膛仿佛压上了千斤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枫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腰间的袋子忽然断了,摔在地上,里面的坚果撒了一地。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淌着眼泪定定的看着沈初九。
灿阳站在门口低着头,他甚至都不敢往里面瞧一瞧。
王妃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离开的,若是王妃死了,他也没脸再待在王府了。
枫璇忽然一拔匕首,发狠一般将刀尖抵在太医脖子上:“你这庸医,王妃若死,你便也不用活了!”
“枫璇,不可无礼!”容渊止的声音极轻,两句话仿佛耗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殿下!”
枫璇心颤,转身,已经是泪湿了脸庞:“枫璇,枫璇是王妃的人啊!”
一声王妃的人,声声裂心!
容渊止便是一叹。
沉默半晌,容渊止忽然眸光一狠:“昭告天下,遍寻名医,若有大能救治王妃,我容渊止定满足他所有要求!你们……便用尽一切办法吊住王妃性命!”
最后一句话,便是向御医说的。
御医不敢不从,连连应是。
只是……
王妃心念已绝,吊住一时半会的性命尚可,可再还魂……除非是大罗神仙……
枫璇的眼眶通红,胸膛起伏着缓了半天:“是!”
几人出去,刹时间,王榜示出,天下震惊!
坊间茶馆,众人口中谈的便是此事:“听说了吗?祁王殿下最宠爱的女人受伤了,许以重诺遍访名医呢!”
“祁王真是宠爱王妃!”
江湖之中,三教九流讨论的亦是此事:“英雄一怒为红颜,真不知王妃是怎样的女人,竟能让堂堂天启战神如此牵心!”
“得万千宠爱于一生,沈王妃此生不虚!”
皇宫,御书房。
皇帝微微讶然。
“这沈初九,还真是走进了渊止的心里啊,突发重疾?呵,安凌薇下得一手好棋!”
这般想着,皇帝挥手:“来人。”
有太监弓着身子前来:“陛下!”
“齐王妃身染重疾危在旦夕,择宫中千年灵芝一枚速送去齐王府,以为王妃续命!”
“是!”
……
楼中小阁,少年公子心中漏了一拍。
那个女人,竟出现了性命之忧?
她不是医术高绝吗?
起身,向着楼外而去。
……
三天后,齐王府迎来第七位揭榜而来的名医。
此人乃是一翩翩少年,生的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眉间朱红一点,看上去,竟比女子还要娇媚。
“在下公孙冶,看到王府婢女在集市上张贴了告示,欲寻名医,便不请自来。”公孙冶的声音亦煞是好听,不过却有些不合时宜。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容渊止的脸,已经阴的能滴出水来,在公孙冶的注视下,冷冽的开口:“王妃体贵,若是不医,你可知后过?”
公孙冶款款一拱手:“在下进王府前,已见王府外的六盏灯笼。”
一盏灯笼一颗头!
齐王府开的报酬高,但这报酬,也得有命拿!
“既如此,请!”
公孙冶再一拱手,不疾不徐的走进屋子,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伸手搭脉。
片刻后,从袖中掏出针包,淡淡施针。
他的动作极尽优雅,仿佛每一针落下都是艺术。
须臾间,原本气若游丝的沈初九,忽然轻咳了一声。
便是那声轻咳,将容渊止那散了几天的魂给拉了回来!
公孙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端起一旁早已放温的汤药,放在鼻下闻了闻,确定可用之后,这才一摁沈初九耳下骨缝,神奇的,沈初九那张始终紧闭的朱唇,竟轻轻的启开,露出了编贝一般的玉齿。
公孙冶便小心的将汤药灌进了沈初九的口中。
那汤药顺利下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血是完全止住了,等王妃醒来,就着汤药将养一两个月便无碍了。”公孙冶站起来,走到铜盆前清洗了手,又细细的擦干:“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
容渊止看着公孙冶,许久后,才道:“你有何求?”
“但无他求,唯请王妃发间那只玉簪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