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纵然身死,也不放手!
似乎是为了印证沈初九的猜想,元宝猛然跳到了桌子上,一双琉璃色的猫眼一烁不烁的看着沈初九。
沈初九的心忽然就是一疼。
纵然是个宠物,也有如此感情。
人呢?
情到深处人孤独。
沈初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伸出一只手,在元宝的面前晃了晃。
元宝瞬间将头伸到了她的手中。
“小姐难道只记得元宝吗?”枫璇自黑暗中走了出来,红着眼睛问道。
向来冷冽的枫璇,语气有些幽怨。
枫叶吸溜着鼻子,哽咽:“小、小姐,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都瘦了……”
来之前,枫璇叮嘱过要改掉称呼,王妃这两个字只会让小姐心里难过,于是她很听话的改了。
不过她想说的是,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茶不思饭不想,生生将自己饿瘦了。
可是这句话听到旁人耳中,则变了些味道。
沈初九摩挲着元宝,笑眼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笑着笑着,眼中便泛起了晶莹。
万千情绪,都汇成了一句话:“你们……来了啊。”
看着沈初九,枫叶只觉得喉咙里像梗了棉花,噎的她难受。
于是,三个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讲起了彼此不知道的事。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看着枫叶枫璇斗嘴,灿阳时不时的也会掺和进来,只是他又哪里是这俩身经百战的小妮子的对手?每每最惨的便是灿阳。
那时候元宝还很小,那时候祁王府还很热闹,那时候所有人都是那般和睦。
那时候,是没有安凌薇之前。
当枫璇提起安凌薇的处境时,沈初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她早已不像刚来南岳的时候那般歇斯底里,满心的仇恨。
安凌薇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
那般骄傲的安凌薇,如今活的还不如一只过街老鼠,这比杀了她怕是更会令她绝望。
算了,就这样吧。沈初九淡淡的想着。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啊?”枫叶已经吃的有些醉了,小姐酿的梅花酿真的很好喝,可惜主子喝不到,她偷偷的藏了一点在怀里,希望小姐不要发现。
沈初九收回心思,捏了捏枫叶的脸:“我在想啊,冬天这季节,和火锅子最配了。”
枫叶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拉起枫璇就走:“小姐要吃火锅,我们去准备。”
枫璇抿着唇笑:“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枫叶的眼睛滴溜溜的转:“那个、这个……你陪着小姐,我、我能自己回去。”
说完,枫叶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沈初九端起酒杯浅酌一口:“这小妮子,要带着我的酒去哪儿?”
枫璇赔笑道:“她啊,最喜欢吃独食,怕是又想藏些小姐的酒,等大家都没有的时候偷偷喝。”
两个人心知肚明,两个人却也心照不宣的未曾戳破。
枫叶火急火燎的往驿站赶着,跑的额上细汗直冒。
“主子,主子。”枫叶进院子的时候,被门槛绊的一个踉跄,手中的酒壶险些飞出去。
容渊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他看起来落寞非常,枫叶的心狠狠一抽。
“什么事?”容渊止问她。
枫叶红着眼睛走到了容渊止面前,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我记得主子最喜欢喝梅花酿,您尝尝,是不是您记忆里的味道?”
容渊止看着那酒壶,微微一怔。
他记得第一次喝梅花酿的时候,是沈初九将他叫到了院子里,那女人啊,笑起来比院儿里的梅花还要好看。
他缓缓的握起酒壶,径自抬手仰头,酒花儿刚沾在他的舌尖上,容渊止的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主子……”枫叶轻声唤道。
主子看着酒壶有些久,半晌都不曾有过动静,几滴酒撒在了他的身上,便如墨般在那玄色锦缎上晕开。
容渊止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放下酒壶:“她的手艺?”
“嗯。小姐说自己从未有一天落下过自己的手艺。”枫叶笑了笑。
有些话她不敢说,就比如她不小心提到主子时,小姐那近乎谈论陌生人的态度,只说一句不过往事一场。
她家小姐啊,对主子的事几乎决口不提,就像从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她杜绝了所有关于主子的音讯。
主子伤她有多深,才能让她忌讳到连一个名字的不想再提……
容渊止望着枫叶:“她想听什么,你便说什么,往后留在她身边,莫要惹她不开心。”
枫叶点头:“知道了,主子。”
“好了,下去吧。再过几天南岳庆典,你们要好好休养生息。”容渊止站了起来:“我……我去看看她。”
吃了那么多酒,她应该不会太过警惕吧?
思念仿佛跗骨之蛆,让他寝食难安,他只看一眼,就一眼……
枫叶踌躇了,她支支吾吾半晌,这才努力的壮起胆子说道:“主子,我有句话想问问您。”
“你想问什么?”
枫叶迟疑了很久,她知道有些话她不该说的,身为暗卫,任何时候她都应该站在主子身边,可是她家小姐怎么办?
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那般骄傲的小姐,委曲求全般的再回到主子的身边。
她想起了小姐带她吃的桃花酥,梅花酒,烧雏鸡,酱肘子。想起小姐替她改进的暗器,想着想着,心里有了些底气,这才问道。
“主子,您有没有想过,当初是您站在了安凌薇的身边,在小姐最难过的时候,那比杀了小姐还会让她痛苦。
如今我瞧她过的很是开心,纵使主子您……想和小姐回到从前,但您有没有想过您坚持的这些,小姐或许根本不需要?或许早都放下了?
主子您……您忘了小姐以命相搏,只为离开您了?她求的……是求您放过她啊……”
容渊止看着院里的枯树,那目光带着心痛,带着茫然。
漫天飞雪迷了他的眼,于是他的眼便泛起了一丝微红。
他想了许久,这才说道:“我知道了!”
枫叶便不再说话,兀自退到了一旁。
容渊止却是叹了口气。
沈初九啊沈初九,她是他容渊止的女人。纵然他容渊止有错,要弥补,要还清。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去赔罪,哪怕她一剑洞穿他的胸膛。到时候她若依然不肯原谅他,那个时候他……他自会放手。
安静的院落,踏着夜色,手持酒壶的容渊止忽然笑了:不,纵然是死,他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