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明道:“我为你等查探五件宝器下落,与你们联手之事,如今已为罗念成等人知道了。前番四煞带我元神赴神止峰一观天幻镜,我那曾经的部下彭远山见到了我的元神,我与魔世联手之事,皆已被罗念成知晓。他如今已察觉自己处境危险,必会有所行动。他们不知天幻镜的开启之法,但现已知道。随侯珠、浴炎凤、逐鹿弓在我们手中,我见柳泫也已出关,他与忘岁翁联手,其实力不可小觑。今后之变,更当小心……”
冥魔子道:“那柳泫和忘岁翁竟是破的徒弟,怪不得这二人年岁远超常人,功力更是不凡。破当时叛出魔道,来了这人界,竟收下了这样两个徒弟。我已在神止峰上与他们交过手了,这二人虽是师出同门,但所练功法大有不同。那柳泫倒会一些上乘的内气高功,忘岁翁则是另辟蹊径……这二者联手,确实颇为麻烦……我那时身上带着随侯珠和浴炎凤,不便与其久斗,只怕丢了宝器。因此与四煞败走。但若再战,我还想和他们分个高下。我倒不信,我那小弟破教出来的徒弟,竟能斗得过我?”
李启明道:“那柳泫所使功法,便是破当年坠入人道轮回之前,留下的‘玄门道宗三卷’天书上的功法。这三卷高功,皆是破入人道之后修悟出来的功法,是世上最为高深的内气功夫。柳泫自习他师父留下的功法,练得是‘慑神术’中的一路。我看柳泫修为,大功已成**分,他若出全力与你相斗,你未必能占上风。”
冥魔子道:“可笑,我亦未出全力,你可知我出全力,又会怎样?”
李启明继续道:“忘岁翁使得,是他修悟人间劫难,而自成的功法。他行气之法颇为古怪,但凭得是指尖三十二路诛仙剑法,想必你也已经领教过了。这三卷天书当中,尚有一卷‘伏魔劫’、一卷‘缚龙诀’,我曾说道的那名玄明观道士——不专道长,似乎已经练会了‘伏魔劫’上的一些功夫。”
冥魔子问道:“这三卷天书上的神功,果真如此厉害?剩下那一卷‘缚龙诀’呢?是给那姓罗的小子学去了么?”
李启明道:“这一卷,暂未有人能够学成。不过,前番我遍访中原各派,在养寿山玄明观走了一遭。玄通道长心气甚高,自觉我看不得天卷功法,向我展示了这卷‘缚龙诀’……总之,如今之敌,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软弱,临阵之时,不可大意。”
冥魔子道:“你何必如此惧怕他们,这些人,我皆未放在眼中。只是,前番我差去五煞往各处种下红玉,无眉、无眼、无鼻、无口四煞都已返回,只是那无耳竟被人所杀,人界之中,未该有谁能诛灭五煞魔体,但不知是什么东西伤了无耳……”
李启明问道:“可知无耳是如何死的?”
冥魔子道:“无耳是为一股刀气所斩,出刀之人,似乎只发了一招。但这一招瞬发之间,威势极大。无耳避都不及,魔体竟为其斩灭……人界之中,真有这样的人物?”
李启明道道:“既是刀气,那边有据可依。”他起身踱步,细思道:“当年封剑之初,便有三人,其中一人便是人界刀圣。我只知道此人姓沙,但不知其名。沙家传了一柄金河刀在世,传说此刀威力惊人,自有斩魔之能。我想,无耳既是被刀气所斩,恐怕是遇上了金河刀刀主,沙家的后人。没想到,金河刀主竟销声匿迹这么多年,藏匿于江湖,从不现身,我竟都不知此人……”
冥魔子笑道:“看来,这人界之中,果真有能人异士,如此看来,倒真的有趣。魔界之中,我已少有敌手,此番到了人界,却能寻乐一番,不枉我来此一遭!”
李启明道:“既然我静心布下的局,已为敌人识破,我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当下五件宝器皆已到了我手中,量他罗念成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再阻止我了。况且他如今一个残废之躯,如何与我相斗?中原武林之士,又怎知这权魔剑的威力。即便罗念成结群豪之力阻拦于我,我如今只需与他撕破面皮,将他灭了,便成大计。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冥魔子道:“何不差去四煞,将那饶王印夺来!”
李启明道:“不可,西域雄兵,我亦要引到北境之内,他们于我还有用处,若强夺饶王印,则会打草惊蛇。”
冥魔子道:“可让四煞假起异相,催张五常人马速来。张五常若见异相,定生疑心,他为保北境安全,必会加快行军速度,早日来到中原。四煞子!”
冥魔子一唤,便有无眉、无眼、无鼻、无口四煞前来恭候听命。
“你们前往西域大漠之畔,催一催来送饶王印的张五常张将军。”
四煞子正欲行去,冥魔子叫住它们道:“切忌不可伤了张将军。只以计谋引他催兵速来便可!”
四煞子听了命,起黑风往大漠之畔去了。
时有张五常、托努琪率西域雄兵数十万从西域而来,正穿过茫茫大漠。驼队开道前进,时时风沙迷眼,大军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候沙尘过去,才复行军。
这西域雄兵之中,有太多的重要器物,需精心养护,若急于求进,有百害而无一利。张五常自知战事紧急,但他此时也催逼不得,只好由着托努琪及裴雪骑、谢玄黄等人的安排,缓缓开向中原。
托努琪见丈夫心急如焚,只盼着早日与北军合兵一处,共克蛮兽大军。托努琪既知丈夫心意,自然不会太过拖拉,她命大军加快行进步伐,凡欲小风沙尘,也要前进。
后有机关师耶律玄敢来报,大军带来的机关零件容易在沙尘之中损坏,每起沙尘之时,大军不可轻易贸进,倘若一味地加快行军速度,机关零件受损,则可能影响机关术兽在大战之中的表现。
托努琪和张五常自然都明白,要抵抗蛮族上古异兽,这些机关术兽是多么的重要,耶律玄敢之言,他二人又怎么能不听。
既有机关师此言,托努琪便命大军休整,不再顶着沙尘前进。张五常亦暂放下急躁之心,他暗思:我如此急于行军,反倒险些误了大事,这机关术兽一旦受损,对付蛮兽的有力武器便毁在我手中了。看来此事尚急不得,还得听从他们的意思,有序行军。我一心要援兵北境,万事都有些欠少考虑了……
这日大军歇在一处洼地,两面都是高高堆起的沙丘,因不远处正有一股小沙尘卷来,因此大军暂歇且不前进。
托努琪,张五常,裴雪骑,何枭等将也下马歇息。众人围在已经搭起的帐篷中,躲避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那北境之地?”裴雪骑问道。
谢玄黄笑道:“裴将军,你此前不是去过中原么,怎么不记得路了。是因上此大展神威,而高兴地忘记路途了吗?”
何枭道:“裴将军前番来此,我等皆无缘跟随,一睹将军杀敌风采。托努王一统西域以来,再无战事,我们这些武将,胳膊腿脚都要生锈了!此番跟着张将军而来,倒要看看这邱泽蛮子的厉害!”
裴雪骑道:“前番我是从大凉川出发,绕过大漠。直取楼外关而去,此番与大军同行,到了此地,才不知路途。你们二位何故取笑于我?何枭,你想见见蛮兽的本事,这回算是来对了。那蛮子中不单有异兽,还有强人,我料你也斗不过蛮族偏申王。”
何枭问道:“哦?什么偏申王?是夔一样的蛮子领袖么?”
裴雪骑道:“不错,这八名偏申王皆是蛮族各部落的统率,后皆为夔所统。这八人的厉害,我当年也算领教过了。”
谢玄黄道:“看来此番一战,必将惨烈。我等还未曾和这些邱泽的怪物交过手,但听你如此说他们,真的教人好生手痒。蛮子势力如此之大,不知北皇准备了多少人马抗敌?”
张五常道:“我皇统精兵四十万,欲和夔等决一死战。今有你们来助,发兵二十万,我军便有六十万余人马,南陲之地有人来报,夔共率兽军约莫三十万,但观人数,优势在我们。”
“蛮兵勇悍,可以一挡几,那邱泽猛兽更是凶悍无比,战场之上,只对那些庞然大物束手无策。我军血肉之躯,皆入了这些异兽的血盆大口。若如此算,即便我等军队几倍于敌,也难保必胜。”
“裴雪骑,你怎么一 战之后,便被蛮子吓破了胆?如此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蛮军当真有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你裴将军击退了?我可是听闻那次与你一同作战的将领们,都对你的‘凉州十八打’赞不绝口,说你冲锋陷阵,马踏敌营,无人敢拦?”
何枭先损一番,怕裴雪骑翻脸,又夸了一通。
裴雪骑道:“我当日去援北朝众将,见有那武林中奇人异士与蛮子八王相抗。这些人中,既有和尚,也有道士,他们皆身怀绝世武功,能挡下蛮子八王的奇术。当时一战,若没有这些中原武林人士相助,恐怕也难取胜。总之,千万不要小看了蛮子,他们的本事,可不只是捕杀走兽,喝血吃肉,打起仗来,十分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