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她张张口,对风华可怜兮兮道。
真蠢……
纳兰沐风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边勾起一丝冷漠的笑。
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走得掉。
风华一怔,又扯开嘴角无声笑了开,蹲到凤沁雅身旁,不过还是特别注意地隔着一段距离,“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那可是……殊荣啊!只有得到那位主子的赏识过了这外门的也才有这殊荣。”
“你看,那些家伙,都是侍者,将来的他们,便如同这里面的男男女女一般,会成为服侍我们的工具,然后在他们服侍我们餍足之时,一边吸掉他们的灵力,吃掉他们的血肉,那可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他说着,手一一指过那些被围在线外的少年少女,笑得邪恶。
凤沁雅微楞,她不知道所谓的服侍究竟是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但是想到现在这些在她面前还活生生的哥哥姐姐们最后会如同那些人一般,赤身裸体,被吸掉灵力,被吃掉血肉,就觉得恐惧。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她知道何谓生,何谓死。
她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即便,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除了母亲之外就是一切没有活物的世界里,可是,她其实懂得很多,那一切,说不出从何而来,就是自内心而发的懂得。
“我……不要……”她咬着唇使劲地摇头。
“吼!!”不知怎么,突然从院子深处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吼声,那声音一出,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地面在颤抖着。
“该死,那家伙怎么出来了!”只听风华低低一咒,再抬头就看不到了人。
凤沁雅被这变故惊得恍惚才回神,就看到不远处一庞然大物抖着庞大的身躯,光是一声嘶吼声就似乎能撼动天地一般,在那圈内的人或尖叫或低咒,有的急急起身四处逃离,有的抓起身旁人就挡在前头抵住攻击,不顾他人死活只顾自己逃离。
而有的,依旧是在忘我地进行着自己的运动,待到那庞然大物到来时再扯起身下人就往那庞然大物口里送,不消半会就被那庞然大物撕得粉碎,血肉四飞。
霎时间,求救声,低咒声,嘶吼声四起,而在那线外原本观看着的少年少女也纷纷惊起,往四处逃离,人推人,人挤人,只恨不得别人都丧生那血口下,甚至于疯狂的还在一边叫好。
凤沁雅怔怔看着这一幕,突然脑海里一阵痛意传来,她只能捂着头蹲在原地,那血腥的场面刺激着她,眼前的一切与脑海里所接收到的属于这世间最美好画面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以前,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不记得是多久以前,她的脑海里总是会莫名其妙接收到一些画面,那是属于外界的一切,有人,有山,有水,每个人都是面目和善,笑脸相迎,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世界,最美好的世界。
可如今的一切无不在嘲笑着她的无知,愚蠢。
她脑海里看到的人是那样友好,以至于她以为,离开了母亲,好好地生活下去其实不困难,可是,谁能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吗?为什么她自从来到了这里,看到的却是人人戴着假面具,面上和善,背地里却准备在你睡觉时捅上几百刀,就怕对方死不了。
所谓的坦诚相待,有难同当,无私友好,却在她所处的这两天内,她所坚持的信仰,得到了颠覆性的验证。
她捂着头,一脸痛苦茫然,却觉得身前落下一片阴影,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堆黑乎乎的皮毛,还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
“啊!冰狼出现了那家伙竟然还不逃跑,还真是有胆识。”
“切~你觉得有可能吗?我看那小家伙肯定是吓到不会动弹了,啧啧,看起来年纪小小,死得这样惨,还不如那些侍者们的下场呢!”
“死定了死定了,不知道她的血多不多,你们说,冰原狼咬断她脖子那时候会不会像花洒那样喷出来啊!小孩子的血肯定新鲜,那喷溅出来的血液如同落雨般,肯定是美极了的吧。”啧啧感叹声。
她抬起头,却只能看得到那尖尖的,带着浓浓腥气的两颗狼牙,正往下滴答滴答地坠着血。
当那幽绿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时,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躁动不安着,要破土而出一般,饱含轻蔑的目光仿佛就成了她灵魂深处枷锁的钥匙,她一怔。
“你……是谁?”沙哑晦涩的话语从她唇畔吐出,等到开了口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渺小低贱的异端?”一道粗哑深沉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仿佛隔了千万光年,万水千山。
凤沁雅一怔,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张着充满腥气的嘴在叫着不懂的嘶吼声,却在耳畔成了一种能听得懂的……人话?
这样形容奇怪且不礼貌,不过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叫人怪异。
这个叫冰狼的东西,会说话?小孩子的注意本来就容易被转移,不过关注点显然是比较奇葩的,叫人无奈又好笑。
异端……是什么东西?她一点都不好奇,因为它的话其实她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关注它可以说话。
而此间一切纳兰沐风皆纳入眼底,此时的他正亲眼见证着一个小娃娃从懵懂无知成为一个表面冷漠,杀人如麻,内心却坚守一些莫名的底线的丑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