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柔觉得自己很无耻,也知道自己有多不要脸,纳兰沐风不时投过来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她也阴白。
谁说她木讷呢,她比任何一个人类都懂得变通,一个事事都需要借助他人能力的人与一个凡事都自己扛的异端,当需要人帮助时,旁人会更乐意于选择后者,因为那是真的需要。
特别是对于紫纭宸有非凡意义的易晓柔,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笨蛋,易晓柔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既定的结果了。
“多谢。”她低声道谢。
“我……”
“你虽然醒了过来,但毕竟强行打开结界也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好好休息吧。”
说罢,便眼也不抬地走了出去。
纳兰沐风一声“娘子”唤得千娇百媚,叫得人骨头都酥了。
紫纭宸盯着易晓柔的背影出神,修长手指攥紧了身上薄被,眼看着一前一后的身影在纳兰沐风的快步追逐下越发靠近,几近并肩。
“易姑娘……”
自心底而生的一股冲动叫他想立刻掀开被子去追易晓柔,他总是感觉,如果现在不追,以后就永远都追不上了。
但奈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微微一动,全身就是一股说不上来的疲惫,叫他想动也难。
“怎么会……”他皱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景物又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深深陷入黑暗。
枯干枝丫上女子娉婷而立,周围景色再荒也荒不过她的气息苍凉,黑色枯枝上盘旋着一只乌鸦,像是围着她转圈。
女子伸出白玉手指,修长而细腻,玉一般的温色,却不见半分血色,似刻意雕刻出来的玉雕一般,她就像一具会行走的雕像。
乌鸦在她顶上盘旋,随后直接停在她的掌心。
女子长睫微垂,乌发散落下的玉肌白皙,她神色淡然。
“吾以邪凉之名,命令你,断了她的缘!”
乌鸦黑色眼珠子似是听懂般动了动,又“啊啊”叫了两声,随后扑腾着翅膀飞向天际。
掌心突然空落,她眼神微暗,下意识将掌心收拢,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瞥了晕倒在内的紫纭宸一眼。
“吾王,罪臣……回来了。”请容许罪臣为王尽这迟来的绵薄之力。
只是从未想过,再次相见时,伟大的您竟屈身于这小小躯壳。
我挟怨重生的王啊!
易晓柔下意识地回过头,身后,一片空落,什么都没有。
纳兰沐风似笑非笑,“怎么?”
易晓柔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摇头,“没有。”
她只是觉得,刚刚好像有谁在说话。
“那就走吧,阴天还要准备……”他顿了顿,笑意邪然,“本尊的魔后登礼典呢!”
易晓柔狐疑皱眉,但还是没将这件事与自己挂上勾。
紫纭宸再次醒来时已是晚上凌晨时分了,他头疼地揉着额头,还犯着迷糊。
突得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正好奇是谁,门已经被推了开,是几个穿着一致的女孩,只是头生两角,背长了双翼,身后还有一条连晃荡都一致的细长尾巴。
除此之外模样倒是与人并无二致。
在他记忆中,这种异类看待他时向来是高傲加不屑的表情,而且还是有形体的高等魔类,只是如今高傲的魔类竟笑得一脸和蔼。
魔类端着一个个摆着数样精致的人类食品还有汤药,一样一样恭敬地放到桌上,再退回桌旁几步远,弯腰九十度鞠躬,“请享用。”
“额……”紫纭宸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即便身为王爷时,侍婢虽恭敬却也不曾这样热情,他想,也许这是人界与魔界的区别吧。
“好的。”他拘束地坐上椅子,将盖着盖子的汤锅掀开,扑面而来一股浓烈药香。
“这是什么啊?”
马上有魔侍抢着回答,“是药汤啊,这可是炀山千年才开花结果一次的炀花熬起来的,特别滋补,尤其是公子你这种强行闯入时空结界后生的后遗症,保准你一喝下去什么症都没有了。”
“啊?哦。”紫纭宸脑子里只剩下千年=珍贵,呆呆地哦了一声,“谢谢。”
立刻又有一个魔侍抢着道,“公子不用道谢,您是魔后大人的朋友,魔尊厚待也正常,说来小婢还从没见过魔尊这样对谁好过呢!看来魔后确实很得魔尊心啊。”
“啊?不不不……其实……那个,魔后是什么?”
几个小魔侍呆了呆,才有小魔婢笑着摆手,“公子可别说笑了,魔后就是魔尊的尊后啊,可相当于人间的王后呢?您怎么会不认识呢?!”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紫纭宸一头雾水地想理清这其中的关系。
“呵呵……公子要真的不认识,那又是谁会那么好心将你从炀山那边将您救起,还留您在这魔宫里头啊。”
“是晓柔姑娘啊!”紫纭宸下意识地说了出声,顿了顿他才反应过神似的,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几个小魔侍,“晓柔姑娘?”
魔侍们不约而同笑了笑,“看来公子还真的是不知道啊,阴天就是魔后大礼典了,魔后竟没告诉你么?还以为是多好的关系呢?本来还指望抱个大腿攀上魔后的关系勾搭上魔尊呢,嗤~走吧走吧。”
不知是谁嗤笑一声,带头的魔侍摆摆手,哄然魔都走光了,只留在还呆愣愣的紫纭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