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花哼道:“你郭纯阳最是诡诈,惦记本门两大秘传也非一日,如今我玄女宫都送上门来,岂有不图谋之理?”郭纯阳哈哈大笑,正色道:“姬道友将我郭纯阳看成甚么人了!郭某好歹也是一派掌教,玄门宗师,岂会行那下作之事!”
姬冰花撇了撇嘴道:“你是掌教不假,这宗师二字可有许多水分。”郭纯阳吩咐道:“四师兄,请你去协助玄女宫选取地脉,安顿诸弟子。”贺百川心头嘀咕:“这是老相好见面,要叙旧情,打发我走。罢了,速速离开,免得惹厌,掌教又要给我小鞋穿!”
待贺百川离去,郭纯阳道:“眼下有一桩小事,请姬道友帮忙。”姬冰花冷笑:“怪不得前倨而后恭,原来是要我出力。说罢,反正寄人篱下,总要买些力气!”
郭纯阳伸手一指,姬冰花顺着望去,瞧见九火照天炉上一团魔光,当即变色道:“噬魂魔念!”袍袖一展,便要动手。她师姐便是被噬魂魔念魔染,落得个凄惨下场,其恨噬魂道入骨,一见此魔物便要毁去!
郭纯阳止住她道:“此是凌冲所修阴神,被夺魂道人魔念侵染,若是将之炼化,凌冲的阴神也保不住,想请道友出手,以玄冥寒气将魔念冰封,再图解决之道。”
姬冰花冷冷一笑,说道:“我不知你打甚么主意,居然让弟子兼修魔道,还是最为凶险的噬魂劫法,简直糊涂透顶。依我看来,不如趁机将他阴神一并化去,免生后患!”
郭纯阳怫然道:“此事老道自有主张,不必道友多费口舌,只请动手便是!”郭纯阳这一怒,姬冰花反而软了下来,哼道:“凶甚么!我又未说不帮这个忙!”
二人斗嘴之时,凌冲阳神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就差入定而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此可免一场杀身之祸。姬冰花一拍顶门,一条寒江冰河现出,蜿蜒如龙,有冰凌相撞之声,甚是清脆。
此是她纯阳元神所化,亦是道果所在,寒河一出,大殿中四壁陡然结起了冰霜,姬冰花清喝一声,寒河中分出一道细流,往阴神魔光罩去,寒流一起,夺魂魔念便有所感,自魔光中喝道:“姬冰花!莫要管闲事,不然等我本尊降临,将你玄女宫满门尽数变为傀儡!”
姬冰花哼了一声,喝道:“魔道贼子!”寒流射入噬魂界中,化为一朵六角冰花,恰好将夺魂魔念包裹其中,寒气一缩之间,成了一枚小小冰凌,内中一团魔念魔光不住变幻,始终脱不出冰凌寒气笼盖。
夺魂魔念被冰封,凌冲阴神才松了口气,忙走出噬魂界,向姬冰花躬身道:“多谢姬前辈相救!”姬冰花看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师傅混蛋,你却还可以,莫要听他胡说八道,你好自为之罢!”
郭纯阳不以为意,拍手笑道:“道友果然手到病除,这一手玄冥真水封魔念的功夫,天下无人可及!”姬冰花哼了一声,道:“闲话少叙,我回玄女宫安顿弟子,若有事情,还请郭掌教传讯我知!”转身便走。
姬冰花离了太象五元宫,返回玄女宫,贺百川正在大殿之上,被数十女弟子围住,叽叽喳喳的问来问去,手足无措之间,见姬冰花回来,忙叫道:“姬掌教来得正好!贵派所需一应用度,我已吩咐弟子采办,不日奉上。老道告辞!”可怜贺老四毕生童阳,哪里见过这莺莺燕燕的场面,忙不迭落荒而逃。
姬冰花气笑了一声,将众弟子打发出去,将纯阳元神出窍,一跃之间,已来至幽寒界中。到了花容当年闭关的洞府所在,迈步而入。见花容元神衰败,闭目而坐,大弟子程素衣则身悬半空,周身一条天一贞水循环往复,如龙如蛇,显是修为大有进境。
花容元神睁眼道:“原来是掌教师侄,可是已到太玄?”姬冰花对这位慷慨舍身的师伯敬重非常,恭声道:“禀师伯,已是到了太玄,我已见过郭纯阳,这几日将弟子安顿下来,便一应如常。”
花容笑了一声,说道:“这便好!”微一挑眉道:“你先前可非是这般恭敬,不必因我要大行,特意换了一副面孔。修道人万事随心,求得便是一个逍遥自在!”
姬冰花苦笑一声,问道:“素衣如何了?”花容面露欣慰之色,道:“你收了个好徒弟!这孩子悟性资质皆是上乘,又有善缘在身,修成纯阳指日可待!我已将她全身真气尽数化为天一贞水的法力,再将我毕生修为一点一点度入给她。我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罢?”
姬冰花对开山弟子最是溺爱,天一、玄冥两部道诀尽数传授,当作了下代掌教培养。程素衣选定了玄冥真水,亦是修成待诏,但以花容之能,自可将其修为全数转化为天一贞水,相交玄冥真水,天一贞水成道更难,但斗起法来威力更甚,更适合玄女宫如今风雨飘摇之境。
姬冰花道:“一切但凭师伯定夺。”花容元神衰败,但依旧不失长生老祖威严,傲然道:“我将她天一贞水的修为推至待诏境,不费吹灰之力。还会将我毕生修道所悟,凝成一枚真意种子,种入她元神,至于证就纯阳,就要看她自家机缘了。”
由待诏至纯阳,虽说尚有先天气机可供修炼,但最后那一跃,乃是元神升华,任何外力皆不能帮助,唯有靠自身领悟。不然前辈纯阳,大可耗费功力,再多造几位后辈纯阳。此是造化天机所限,任谁也更改不得。
姬冰花默然半晌,才问道:“不知师伯需用几年功夫成全素衣?”花容呵呵一笑,道:“瞧瞧,连说话都委婉了许多。你单刀直入便是,哪有那许多顾忌!”
姬冰花面上恢复一片漠然之色,问道:“师伯预计何时大归,弟子也好有所准备!”花容以毕生修为成全程素衣的修行,待程素衣出关,自是油尽灯枯,因而姬冰花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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