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展飞羽一人对对方四人,已然落了下风,虽然现在只剩下三人,但时间长了,若无人出手相助,他必然还是会落败。
高畅不敢犹豫,从腰间抽出软剑,“刷刷”地一抖,迎上马萧,招招凌厉,一时打得马萧难以招架。他必须要速战速决,尽快解决马萧,给展飞羽施以援手,否则若展飞羽败了,郑楚东他们腾出手来,他就会面临一对四的局面,想走都不可能了。
过了一会儿,马萧才渐渐找回节奏,应付得没有那么手忙脚乱了,但青耕、姜易已然离去,高畅已没了后顾之忧,打斗起来便起了狠劲,往往冒着自己的受伤的危险也要痛击对手。
这不,马萧双钩勾来,高畅竟不顾他右手的钩子,反而一剑划向他左手手腕。马萧心里一惊,这要是被划到了,他这左手多半就废了,当下他立刻把左手向外拉开,而他右手的动作也因为心惊变得有些迟缓,迟迟没有击中高畅。
就在这当口儿,高畅手腕一抖,软剑如同一条灵蛇,立刻改变了目标,直接向马萧的脖颈划去。马萧这下更心慌了,这才刚化解手腕的危机,脖颈又面临更大的危机了,但他双手持钩在外,而软剑已至,他已来不及回手阻挡,只能心慌之余把脑袋向旁边一偏,尽量远离高畅的软剑。可出人意料的是那软剑突然向马萧脑袋偏移的方向旁曲过来,直接把他的脖颈包围住了,紧接着,在他惊惧的神色下,高畅往回一抽软剑,只听见“刷”地一声,马萧的脖颈已经被划出了个大口子,血水汩汩地流个不停,他急忙丢掉手中的钩子,捂住伤口,想阻止血水流出,可血水仍顽强的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接着,他嘴里也冒出了殷红的血,眼睛死死地盯着高畅,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便倒地不起,再也说出话来了。
正在高畅与马萧缠斗时,另一边的展飞羽却陷入苦斗,虽然马萧已经撤离了战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有六手,展飞羽虽然尚能应付,但却处处受制,全靠着精湛的爪功和纯厚的内力才撑到了现在,就在这时,马萧被高畅杀死,给他带来了转机。
展飞羽刚“梆”地一声,一爪击开林美玉的细剑,马萧的一阵惨呼声就传入了他们耳中。郑楚东几人抬眼望去,心惊不已,马萧正捂着脖颈,血水自指缝流出,似瓢泼大雨般,连成了几条血水帘子,滴落到地上,把雪染得殷红。郑楚东几人睁大眼瞳,失色分心,手上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展飞羽也是如此,过了一瞬,才回过神来,叫了声,“杀得好!”
就在众人迟疑的这短短几秒,高畅已闪掠到了展飞羽身旁,瞥了眼郑楚东他们,才漫不经心道:“这离大仇得报还差得远呢!”
展飞羽笑道:“那咱们今日就报了此仇?”
郑楚东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展飞羽也不甘示弱,道:“适才你们只是以多欺少才占了些上风,莫不是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们吧?现在虽说我们是二对三,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小心会摔得很惨!”
郑楚东道:“我敢肯定,你必然会摔得比我惨!”
展飞羽还欲说什么,高畅往他这边靠了靠,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必与他们争论,眼下他们虽然阵亡一人,但局面仍对我们不利,不如先退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会儿你看我手势,只要我一摸腰带,就做好准备,待我一射飞刀,就立刻转身跑!”
郑楚东也不动怒,只是道:“现在这局面还有什么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何必偷偷摸摸呢,不如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兴许我们还能给点意见。”
无论是高畅,还是郑楚东,展飞羽都没有立即答话,思虑了片刻后,才对高畅点头笑道:“那就把咱们刚才说的话说给他们听听?”
高畅会意,道:“我看可行。”而后才对郑楚东说道:“其实我们刚才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闪舌头就未必见得了,倒可以走……”说着,他左手已经摸向了腰带,展飞羽会意,提前做好了准备,接着伴随着最后一个“人”字说出口,高畅已经骤然抽出了三柄飞刀,分别射向了郑楚东、林美玉、仇兰成三人,同时,高畅、展飞羽拔腿就跑,轻功施展出来,健步如飞,身轻如燕,迅捷如电,眨眼间便已奔出了十数丈远,而这时郑楚东三人还在惊愕中,等他们缓过神来准备追赶时,飞刀已至,他们只能躲闪。说时迟,那时快,高畅左手又往腰里一摸,飞刀已然只剩五六柄,但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转身后仰,身体还在快速后飞时,左手一挥,三柄飞刀又疾射而出,同时,他的脚尖已然接近地面,他看也不看射出的飞刀,脚尖轻点雪地,人已转回身来,继续与展飞羽踏雪奔行。
郑楚东三人刚避过第一波飞刀,站稳脚跟,第二波飞刀又至,他们又慌忙躲闪,待再次站稳,再定睛一看,展飞羽和高畅已然又奔出十数丈远了,只剩下两个小点,他们知道纵使有快马,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追上展飞羽和高畅了,更何况以展飞羽和高畅现在奔行的速度,最多不出两分钟,就会到达长平县,而那时他们便束手无策了,虽然他们现在与朝廷官员有所勾结,但他们毕竟还是绿林人物,明面上还不能去县城胡作非为,况且姜易已经提前去搬救兵了,就算他们能赶在展飞羽和高畅踏入长平县之前追上他们,恐怕那时姜易也定然率领救兵赶到了吧,如此一来,他们也一样拿高畅他们没办法,保不齐还会像马萧那样连性命都丢掉。
想到这里,郑楚东才叫住了还欲追赶的仇兰成,“不必追了!”
仇兰成一脸疑惑,问道:“眼下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为何不追?”
郑楚东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但仇兰成听了却道:“怕他做甚,大不了连他们一起做了!”
郑楚东摇头苦笑着劝道:“不是怕,是没必要,我们已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没必要再拼命了,剩下的就交给那位吧!”
仇兰成这才闭口不言,这时林美玉却道:“我再走一趟?”
郑楚东道:“不必了,飞鸽传书就好。”林美玉显得有几分失落,郑楚东想是走了青耕和展飞羽,她心里不痛快,便没有多问。
郑楚东和仇兰成埋掉马萧后,与骑上马萧马匹的林美玉一道悻悻而回。
事实也的确如郑楚东预想的那般,高畅和展飞羽离长平县尚有约半里地,已然看到姜易领着十数甲卫疾奔而来。
姜易见高畅安然无恙,大喜过望,迎上前来,又寒暄了几句,便一道回到了长平县。而郑楚东刚回到盐井寨,就放出了只信鸽,也不知道是在给谁传信。
……
长平县,巡盐御史府。
青耕已然躺在了床榻上,但仍然昏迷不醒,倒不是高畅出手太重,最主要的还是他中了盐毒,才至于此,而高畅、姜易则围在他的床榻边,一脸急色。
展飞羽尚未离去,侧立在旁,看了眼青耕的脸色和状况,问向高畅道:“高副将,青御史可是在盐井寨中的毒?”
高畅愁容满面,点头道:“那仇兰成端出一个蒙着黑布的铁碗,趁大哥不备,射出许多牛毛细针,大哥虽用银枪拨掉了一部分,但仍被数根牛毛细针击中了。”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悲为喜,又道:“展捕头,你也是盐井寨中人,可知我大哥所中为何毒?”
展飞羽又问道:“那铁碗里面可是如蜂巢一般?”
高畅点头道了声,“正是!”
展飞羽道:“那就是了,那牛毛细针名唤盐碗蜂巢针,针上所涂之毒乃盐井寨特制的盐毒,中者起初身体抽搐,神志不清,直到完全昏迷,若久不解毒,会有性命之忧。”
高畅急切地问道:“展捕头可知解法?”
展飞羽眉心一蹙,道:“几年前,看父亲替他人解过,我倒也知道解法,只是从未替人解过,也不知道灵不灵光。”
高畅又忧伤起来,但眼下郑楚东那些人是指望不上了,剩下唯一知道解法的也就只有展飞羽了,他顿了顿后,才道:“现在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展捕头,有劳你替我大哥解毒吧!”言罢,高畅对展飞羽抱拳躬身,姜易也是如此。
展飞羽抱拳道:“两位不必如此,展某定当尽全力一试。”
高畅急忙退到一旁,道:“事不宜迟,展捕头,请!”
展飞羽上前几步,来到青耕床榻边,道:“展某要用内力先将青御史体内的牛毛细针逼出来,因此需要两位为我护法,烦请两位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否则青御史会遭到毒素的反噬。”
高畅道:“展捕头请放心医治,高某和舍弟就守在门外,保证不会有一只苍蝇飞出来。”姜易也连连点头,随后就随高畅出了房间,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