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谷猫猫一个翻身跃在空中,旋转身体,双刀仿佛是两片花瓣,在空中飞舞飘洒,寒光闪闪,一股芳香之气向宁小七扑面而来。小七从背上抽出一把笔状的宝剑捏在手中,轻舒长臂,气度恢弘,动作飘逸,挥挥洒洒,在空中宛如描龙画凤一般。
谷猫猫心中暗暗赞叹道:“好俊的武功,走笔游龙,风骨气韵,真如当年王羲之的书法一般。”
宁小七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右臂一挥,剑刃倾泻而下,宛如一条涓涓流淌的溪水。小七左臂一挽做取水状,犹似端起一杯清茗,放在口中,茶香在唇齿之间回荡,秀口一张,清吐一口甘甜之气。刹那间,宝剑从斜刺里向谷猫猫刺出,这一招便唤作“清流激湍”。
谷猫猫微微一笑,双刀“夭夭”和“灼灼”的刀尖在宝剑的剑身上一点,随即在空中翻过几个跟头,灵巧地跳跃到宁小七的背后。双臂张开,两柄弯刀好似两只锋利的猫爪,直扑宁小七颈部。
宁小七挥舞袍袖,摇摇晃晃,仿佛酩酊大醉一般,左脚一抬,将谷猫猫右臂挡开。右手一抓,扼住谷猫猫左手手腕,右脚脚尖一踢宝剑,宝剑便奔着谷猫猫的脚踝而来。
这一招“放浪形骸”好生厉害,谷猫猫慌乱之中只得双脚用力一跳,呜喵一声,仿佛受了惊吓的小猫,不自觉地向后缩去。
宁小七哪里肯放过,宝剑忽高忽低,身形晃动不止,节奏欣快,步伐凌乱。谷猫猫左顾右盼,应接不暇,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宁小七的真身。这一招“情随事迁”令谷猫猫意乱情迷,头晕目眩。
谷猫猫平日里与人交锋,都好像灵猫戏耍老鼠一般。今日遇见宁小七,才发现老鼠竟然是我自己,双颊不禁羞得绯红。谷猫猫又气又恼,暴跳如雷,一下子跃到空中,双臂旋转,两柄桃花短刀飞速转动,如同一股旋风一般,从宁小七头顶呼啸而下。
兰亭剑法看似软绵绵,剑招清玄飘逸,华而不实,实则舞剑者乃是在暗中观察敌人的破绽。现在谷猫猫倾全身之力,一击而下。却不知整个身体全部暴露在了宁小七的宝剑攻击范围之下。
宁小七左脚做轴,右脚脚尖在地上不断轻点,画出一个圆圈。他面容悲戚,长吁短叹,口中喃喃出一曲悲歌。正所谓“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
忽然,他抬头一看,身形一闪,只留下宝剑在地上,身体却已绕到了谷猫猫的背后。宁小七伸出一掌,特地挑了一个非要害的地方打了下去。这一掌宁小七本打算将谷猫猫打翻在地,再拾起宝剑,点在谷猫猫喉咙处,逼她投降。谁知谷猫猫的皮肤看着明明是洁白如雪,滑如凝脂,
谁知这一掌下去,竟有如打在一块铁板之上,只觉得手掌中的骨骼根根剧痛,仿佛要碎成一粒粒沙子一般。
宁小七大叫一声,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倒在地上。谷猫猫双臂一撑,旋即快速地飞到宁小七的面前。将“夭夭”和“灼灼”抵在小七的胸口。小七呀了一声,虽然还欲翻身逞强,但是想到自己既然已经输了,万万不可耍赖,失了风度,便莞尔一笑道:“谷女侠好身手。”
谷猫猫不禁脸上一红,如果不是这莫名而来的刀枪不入的功夫,其实四招过后,她便已经输给宁小七了。谷猫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不,其实是我输了。”接着又叹了口气说:“看来,我是不能和大家一起并肩战斗了。”
忽然间一股清风袭来,原来是庄主司马永嘉飘然而至。他激动地一把挽起谷猫猫的手臂,说道:“谷女侠好俊的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永嘉行走江湖许多年,翻遍了太祖以来的武学典籍,也没有见过威力如此巨大的内功。这套功夫也许就是破解破军的唯一办法,有了这套武功,也许我们正派武林就有救了。不知谷女侠可否指点一二。将武功传授与我的徒儿们。”
谷猫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司马庄主,老实说我并非什么名门之后,所用的武功你也看到了,都是些江湖上的三脚猫功夫。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刀枪不入了,如果我说我是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你可能也不信,哎,真不知道怎么说。”
看着谷猫猫憨态可掬,小脸憋得像桃花一般红艳,司马永嘉不禁哈哈大笑道:“看来是谷女侠天生神力,并非后天习得,看来我们是无福学习了。不过这样也好,一旦破军来了,我们到时会引诱破军上擂台而战,我们这里一共有十九条好汉,到时候谷女侠可以将敌人的剑招一一记下,把这些宝贵的信息保存下来,让那些幸存的江湖侠士去研究破解之法。我等纵然粉身碎骨,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我相信,邪不压正,我大宋武林一定有胜利的那天。”
“哦?恐怕你是等不到了。”不知道从何处忽然传来一个瘆人的嗓音。突然间,一道黄光闪过,宁小七大叫一声,众人低头看时,只见宁小七的心口被戳穿了大大的一个洞。鲜血奔涌而出,小七当场气绝而亡。
一个黑影倏地一下飞到了擂台上,众人还未来得及细看那人面貌。黑衣人早已飞起一脚,重重踢在司马永嘉的心口处。这一脚带着重重的内劲,威力巨大,司马永嘉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在庄主的座位上,一口热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黑衣人一转头,用埋怨的眼神看着谷猫猫,喃喃道:“不是叫你躲远点,不要碍事么?偏要来送死,说着一把抓住谷猫猫的肩膀。用力一甩,将谷猫猫
甩到擂台之下。
小五眼见自己的好兄弟小七惨死在破军剑下。心中有如烈火焚烧,脸上涕泗横流。他举起宝剑,呼号着向破军砍去。破军轻蔑地哼了一声,右臂一挥,一道黄光闪过,小五当即血尽而亡。
剩下的勇士们前赴后继地向擂台冲去,却一个个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的心都被戳开了一个大洞,每一个人都为万剑山庄流尽了最后一滴热血。
谷猫猫趴在地上,她想起了司马永嘉刚才嘱咐给她的话,要她好好地记住破军的每一个剑招。她拼命地睁大眼睛想看清破军的招式,可是眼泪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越想看清,却越发不忍看清。
眨眼之间,十六位勇士已经成为了破军的剑下亡魂。只剩下司马永嘉一个人坐在庄主的宝座上,不停地呕血。谷猫猫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心仿佛碎了一地。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为正派武林做些什么,至少可以救下一两个山庄。可到头来却连敌人的剑招都看不清。
这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一个厚实的肩膀,可以让她倚靠,让她不再失去对善良和正义的希望。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见薛桦就站在她的身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薛桦俊秀的脸上,他的脸上闪耀着温暖的笑容。
谷猫猫一把扑在薛桦怀里呜咽起来,薛桦拍了拍谷猫猫的后背。谷猫猫感觉到,虽然此时的薛桦仍然穿着袈裟,但他的神态却似当年他们与少室山初遇时那般天真无暇,他的身体也如当年在昆仑时那般温暖。薛桦已经从自责和痛苦中慢慢走了出来,那个有血有肉的薛桦复活了。
谷猫猫眼含热泪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薛桦轻轻地抚摸着谷猫猫的头发,一滴热泪沿着他的脸颊滴到了谷猫猫的头上,他用自责的语气说道:“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薛桦轻柔地将谷猫猫放在一边,拔出背上的雪魔刀,二话不说,向着破军冲去。破军感觉到背后一股强大的内气袭来,不觉心中一震,知道是来了一个厉害的角色。他不敢怠慢,抽剑回身来迎。
谁知他一眼望见敌人竟然是薛桦,不觉笑了。说道:“小子,你何时竟然也扮起和尚了?”
薛桦一点破军,说道:“破军,你为图雪魔刀害我父母,和朝廷合作灭我山庄,引白虹山庄屠巨树村全村,打死少林真悟方丈,盗取他毕生心血写就的婆罗心经,偷走五柄神兵铸成柴王剑,又杀害无数正派武林人士。你恶贯满盈,罪不容诛,我今日一定要为武林除害,为父母报仇雪恨,用你的鲜血,来救赎我犯下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