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无知小妖,也配论道,说这话的人不过是小小河神,天地一微尘,今天必将湮灭于泾河浪涛之间。”敖于风站起身来,怒声的说着,一股澎湃的压力排山倒海般的涌起。他这一怒,这一片水域顿时无风掀浪,形成一圈纷乱的暗流。
大红虾大恐,害怕敖于风出手一下子就将贝壳轰杀成渣,连忙跳了起来,一钳敲在了贝壳身上,将她挤在身后,朝敖于风快速大声说道:“太子爷,她不过是河中小妖灵,没听过仙家道论,您仙心浩荡,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敖于风负手于身后,抬头看天空,倨傲的说道:“我岂会与她一般见识,我会让她看到我怎么将她所崇拜的河神踩至泥底。”
“是是是,太子爷法力无边,杀了我们这小河中的小妖灵岂不是脏了太子爷的手。”
“你不错,待我回去之时,可以带你一起回西海。”
“谢太子爷,谢太子爷。”大红虾感恩戴德般的快速的说道。
在他后面的贝壳却轻哼一声,将大红虾吓的心惊肉跳的,不过好在贝壳只是轻哼一声后也没有说什么。
河中水浪突然异常,敖于风眼睛一眯,朝洞府之外看去,那眼睛仿佛能顺着河域一眼看遍这九千三百里的泾河。大红虾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一对突出的大眼左右摆动着。
这泾河龙王府中是有水的,但是水极为的平静清澈,就如陆地上的人处于清新的空气之中。无论外面的河浪怎么的翻腾,这里面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也没有一丝的声音。
这泾河龙王水府并没有门的,虽然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里面却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布衣小童沉入水中,脚不动身不摇,脸上表情看起来是兴奋多于害怕。
他来到泾河龙王水府前,张嘴大声说道:“泾河河神神侍奉河神之命,献迷天剑于龙王爷。”声音并不大,还带着一股子童音,但是传入龙王水府之中却格外的清晰。
敖于风微皱着眉头,随之哈哈大笑:“献剑!我就收下你的剑。”
大红虾暗自琢磨着河神爷这是唱的那一出,在他想的时候敖于风抬手一点,那水府的无形水门就形成两边排开的暗流,李樱宁一步步的走了进来。他眼睛看着敖于风,并不看大红虾贝壳,直接来到敖于风面前,仰着头大声的说道:“河神爷说,龙应归海,方能深藏,浅水小何,怎能居真龙。”
敖于风根本就不理李樱宁,居高临下的看着。
突然探手一抓,李樱宁手中的剑便朝他飞去,仿佛有一无形的线拉着剑朝他飞去。
“这样的一个神侍又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说话呢?看我用你送的来的剑斩了你的人。”敖于风心中这样想着。
“危险!”敖于风心中涌起强烈的危险感,一念之间,身上的法力如火光一样的爆发开出,一团强烈的光芒涌现,大红虾还没有来得及躲得远一点,已经被那股波动给震飞,贝壳也同样的飘飞而起,又在水波之中泛起一层涟漪消失不见。
大红虾刹那间晕头转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耳中却听到了一道强烈的剑吟声。他立即知道是河神爷到了。
陈景虽然说过要演法一场给那些妖灵看,但是天亮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传说天下上古之时天地间的真龙一出生就有一种本领,能从水中听到任何想要听到的话,现在天地间没有真龙,这种神通肯定也没有了,但是陈景还是不敢大意,踏在河浪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一刻大红虾什么也看不清,然而外面的人却看清了,就在那一刹那间,一代代泾河龙王的所住的行宫居然变的透明清晰起来,只见那朝敖于风飞去的迷天剑突然出鞘,一道白光直奔敖于风的咽喉,如惊芒飞逝。敖于风满脸惊恐之色在剑光下分外的清晰。他的身体在剑光飞逝来的时间迅速的化为龙身,然而身上的鳞甲才生,头上龙角仍然未显现之时已经在剑光之下身首分离,直到最后死去之时才真正的显露出真身。
当大红虾定下身来回头看去,只见刚才那宝座前正站着一个蓝袍人,眉目清秀之中透着坚毅。不是陈景又是谁,不过此时陈景看在大红虾的眼中还带着冰冷的杀气。直到此时,他似乎才猛然感觉到河神爷早已今非昔比,电光石火间回想了一下陈景成为河神以来发生的事,竟几乎是步步杀伐,每次都几乎是生死一线。
而在陈景的脚下则有一条已经现了原型的龙,龙身长数丈,鳞甲鲜绿如废除翡翠。不是那种高贵的金**,也是白银色。龙族是以金为贵,白银次之,再下面就是杂色,杂色龙就想当于人间的普通百姓。而金色银色则想当于是王公贵族。
敖于风显然属于杂色的龙,可尽管如此,面对于天下鳞甲类的生灵,他也是高高在上的。水域之中以,以龙为尊,号称天下水域,尽归龙族掌控。
大红虾和外面的那些妖灵一样极度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景竟是迅雷之间斩了一条龙,虽然只是不知传了多少代的杂龙,却仍然贵不可言,尤其是相对于水里的生灵来说。他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看着地上的龙身又立即跑了过去,不是冲向陈景的身边,而是扑向敖于风的龙身,一边还在嘴里念道:“真是罪过,这样多的龙血,该能让多少水域妖灵沾上龙族血脉。”
“没用了的,龙只要一死,血就是世上至毒至邪之物,灵性稍低的法宝沾上了都会灵性消失。”贝壳在水中飘浮了说道。
大红虾立即退的远远的,生怕沾上一滴龙血。突然之间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大声道:“河神爷,您真厉害,连西海之龙也能这么轻易的斩了。”
他说的夸张,陈景看起来也确实斩的轻松,可是这一剑可谓是倾尽了陈景心力,又偷袭似的一剑,这敖于风又怎么能躲过。
无论是修行界的斗法,还是人间的两国交战,即使是人间的技击高手战斗都会出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从来没过谁一定能赢谁。修行界的斗法自然也一样,许多修行界的人与人约好斗法时,到处借宝,然后在斗法那一天后手不断。而今天陈景若是自己现出身来的话,一定是免不了一场大战,然而他示弱的让李樱宁棒剑进来,让原来就骄狂倨傲不将陈景放在眼里的敖于风自内心深处滋生出大意,此消彼涨之下,敖于风就被陈景一剑斩了。
陈景斩了这个从西海来的莫名龙王,把大红虾吓的心惊肉跳,可陈景却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中。对于他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修行路漫漫,天地大变在即,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可知,又哪里有心思去考虑自己与哪些人结仇又要防备哪些人。这些年来的河神庙前解道,他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静了。若不是如此的话,当时在城隍府中被那鬼玺浮现的恶鬼一吼,一定就会心神大乱。
“修行即修心,千载岁月打磨出一片纯静道心,照鉴万物,却又能万物不滞于心。”
陈景不知道千万年前就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他此时也只是隐隐有着这样的感悟。
泾河之外的远远观看的妖灵,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看着这一切对于陈景更加的敬畏。
出了泾河龙王府祗,大红虾自然是耀武扬威,得意的看着沿岸两边的妖灵。在陈景的面前,面对这些妖灵时,他永远是得意洋洋的样子。
而贝壳又恢复了沉默,在面对敖于风的压力时,大红虾选择的是圆滑,唯有真到关键选择点。
平安无危险时的人们一般都无法保证自己在面临生死一念时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就如世界上许多平日里夸夸其谈的忠良,在刀斧加身时膝盖顿时就软了。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内心强大与否不是体现在嘴上,而是在看关键时候的选择。
陈景站在河面上抬头看着昆仑山,只见山高万刃,至云端,白雪皑皑。
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兴浪而上九天,吞卷这昆仑山的冲动。他现在有些理解当年蛟龙王为什么一定要想淹昆仑,虽然这里面有陈景所不知道的东西。而现在陈景虽然还没有得到泾河龙王之位,但是在他的心中同样的滋生了这种念头,只是一直隐藏了内心深处,而现在看到昆仑山,那念头就像是野草一样的疯狂生长着,他没有去压制。
隐隐间,他仿佛看到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道人手托着金塔站在山顶,俯瞰着泾河,俯瞰天下苍生。
叶清雪仍然在那玲珑镇妖塔之中,陈景怎会忘记,怎可忘记,怎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