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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邪祟

听说这里有条龙 沐瑾卿 2629 2021-11-29 22:59

  “忘忧……貌若无盐,性子刁蛮,不知如何侍奉,宫中已有诸多嫔妃美人,还请大王不要……”

  “你不愿作孤的妃子?”帝辛只是看着她,深深地皱起了眉,“为什么?”

  “忘忧自知无德,不敢贪慕君恩。”

  “你没说实话。”

  “若作了大王的妃子,忘忧就不敢再对大王说实话了。”

  “孤恕你无罪。”

  那晚,王宫里摘星楼上的春光,不比西海泊娄宫里逊色。

  “敖烈,你不累的吗?”

  “娰卿还学会心疼人了,嗯?”

  “去你的,那么用力,尾巴都快被你缠断了。”

  敖烈“噗嗤”地笑出了声,偏娰全是个没事人。风月之事虽不是什么忌讳,但对她来说,就像是吃了顿饭一样稀松平常,这倒让敖烈有些不自在。

  娰若无其事地收拾衣衫,坐到了妆台前对镜绾发,再拿起玉簪时,却烫了一下。娰手一松,玉簪落在状态上,“啪”地一声极为清脆。

  “怎么了?”敖烈起身,镜子里映着他凌乱的衣裳。

  不愧是玉面太子,身材真好。

  若是寻常,娰肯定要好好调戏他一番。不过眼下,她就没这个闲心了。玉笔簪是文曲星君贴身之宝,它有异常,那必是人间出了什么事。

  “我去人间看看。”娰说着,也没理会发丝未整,直握住了那根发烫的玉簪便往人间去了。

  夜色中,王宫里的妖气熏天。

  云端上,娰看了看自己分身的情况,觉着实在没什么值得替的;再看看王叔府上,一没出人命二没起火三没被偷,这文曲星君能出什么事?

  娰这么想着,化作一道金光,直向王叔府邸去了。到了府里,自然是隐去身形,向后院里走去。

  文曲星君,在,喝酒?

  一个人喝?

  娰想了想,见文曲星君喝那几次酒,好像都是他一个人。这家伙,怎么到了人间,还找不到一起喝酒的人呢?

  “谁……谁在那……”半醉半醒的文曲星君突然盯着娰所站的位置,嘟嘟囔囔地问是谁。

  这一晚,姜忘忧被封妃,此时此刻该正在宫中承乾坤玉露,子干心里自然不好受。

  猎场接那支箭,救下猛虎,受了皮肉伤本没什么大不了,偏她不经意地一句“作我的猎物”引他入了魔。

  若他不是王叔子干,而是子衍、子启,那该多好。分明辈为叔侄,但因年纪相仿,他们从来也都如兄弟,可……

  “忘忧……”

  娰听着这声叫唤愣了愣,这家伙不是从来只知道叫“小丫头”的吗?看来是在人间染了些烟火气,才知道大叔那套不时兴了。她正欣慰地要点头,就听见北方不远处的异常。

  一道金光向北而去,戾气屏障之后,穷山恶水毒木瘴林,无一处不是魑魅,一草一石皆是魍魉。

  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但好歹是三万岁就跃了行龙门,娰也不至于这会就丧命。

  “娰卿,数万年了,我还得多谢你一直这么心慈手软。”那声音阴阳难辨,却透着幽冥之火的怨愤。那绿莹莹的光亮之下,猛虎肋下双翼的影子映在恶水的水面上。

  “穷奇?”娰刚出了声,水底长出万千枯藤。

  娰正要念诀做法断了那些枯藤,回首却见全身是血的嘲风正被枯藤桎梏着。嘲风的血顺着枯藤一点点流进恶水,便是在滋养水底万千恶鬼。

  “三……叔……”

  娰话音未落,穷奇乘机唤出少皞蛊王。一道绿色的光直击向娰的头,速度快到连嘲风都来不及阻止。

  可偏就在此时,娰头上的玉笔簪中放出紫色的光,不仅挡住了穷奇少皞蛊毒,还令恶水枯藤化作灰飞。

  嘲风得救,自然拉着娰赶紧离开了崇山地界。到了猨翼山上结界之中,娰和嘲风才落了地。

  两人相向着调息,娰自以为没受什么伤,只是随意平了气息便开了口:“三叔,那水里是什么东西?”

  “邪祟鬼怪罢了,穷奇这些年没闲着,加上四方柱本身心志不坚,过了这么多年,肯定是要出事的。”

  “他还有空召轩辕坟三妖祸乱人间,当然没闲着……嘶……”娰说着,只觉头上有些疼,伸手一探便摸了一手的血,而后才发觉玉笔簪已碎,有些碎片嵌入了颅骨。

  “娰!”

  失去意识之前,娰还能听见嘲风叫自己。

  她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身体悬在空中,向深渊坠落,耳边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在战马的铁蹄与嘶吼中愈发清晰。

  没有丝竹雅乐,没有鸟鸣山涧,没有清风抚过绿叶。

  只有无尽的哀嚎与怒吼,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深深烙印在刚刚探出头的青草上,轰隆隆的雷鸣从天外落下来,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砸碎。

  “杀!”

  “杀!

  “杀!”

  娰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依旧在向下坠,依旧睁不开眼,脑后勺上灼烧的疼痛感与雷声同步,愈发清晰。

  不知道下落了多久,娰感觉到自己安详地落在了冥棺里。难得的是,这个棺材里好像比外面要清净一点。

  不过,娰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棺材里清净,就像那小花狐狸真的会听话不伤无辜一样,只是个错觉。

  从棺材板呢缝隙里透进来丝丝缕缕被香火吻得炽热的空气。娰能感觉到什么东西被洒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元神即将被撕裂。

  那触感……

  是符……

  凶符……

  浓烈的血腥味酝酿着凶符的效力,像不肯被人轻易喝下的酒被倒进了自以为干净的骨瓷酒杯,二者在娰的身上得到长久的温存。

  无休止的咒骂与怨言化作戾气,有没有冲上云霄尚不可知,但它确实配合着凶符与血腥味,顺着烟火的不断升温与炽烈,贪婪无度地侵蚀着娰的神元。

  抬棺的鬼差跳着祭祀的舞,让即便躺在棺内也很难支撑平衡的娰,再难以凝神无力调息,更遑论奋起反击。

  这才是崇山,真正的穷奇之境。

  妖道,鬼差,他们要将娰作为祭品,献给穷奇。

  “妖…道……”娰艰难地发出声音,可话语却好像只在嘴边,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小丫头?”

  “谁?”

  “我来,把红鸾星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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