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气息从骨缝中蔓延开来,日初艰难的睁开眼,自己被放在一张古朴的床上,这张床日初并不陌生,以前也躺过一次,还跟水寒拌了嘴,想到那个时候,大家还都那么友善,鬼蛊这个人虽然阴冷,但心地却蛮好的,至少曾以为蛮好的……
“都是装的吗,果然还是不该轻易相信人类……”
日初自言自语,他第一次感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水寒那样像张白纸。
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一杯绿茶端到了日初面前。
“喝吧,没毒。”
鬼蛊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表情,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日初端过茶,她记得这香气,虽然自己对茶道一窍不通,但即使是水寒也知道,这茶是药王山谷“三茗”之一的“栊萝香”,的确,这茶天下闻名,倒不是因为它流通于天下,恰恰相反,“栊萝香”的价格极其昂贵,炼制起来十分复杂,相传只有药王山谷顶级炼药师才能配出正宗的“栊萝香”,并且作为贡品运往各国王宫以及神界,之所以人尽皆知,是因为它的香气,此茶一入空旷之地随即浓香四溢,方圆数里,皆闻其香。其他的茶都以清香淡雅或甘苦浓厚而闻名,而这“栊萝香”,香的浓烈,世无其二。日初看着手中这杯茶,嗅着它的香气,心情顿时平复许多,这香气浓烈但不刺鼻,不会让人抗拒,反而想要彻底沉静其中,那种感觉,就像刚做完一个甜美的梦,意犹未尽,想要躺回去接着做。
日初有些开心,要是是水寒,肯定没这么好的待遇,顶多一杯清苦的“壮阳茶”,看来鬼蛊这人还蛮绅士的,虽然……
日初的脸倏地一下红了,怎么回事此时此刻我们应该是敌人才对,为什么气氛那么和谐?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日初狐疑地盯着鬼蛊,而鬼蛊,依旧是冰块脸,甚至连正常人该具有的表情不自然都没有。
这家伙不会是面瘫吧,日初就是这样,喜欢在严肃的时候,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注定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罢了,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吧,日初收起心思,她知道现在不是神游的时候。
不觉间,无意泯了口茶,眼前渐渐变得朦胧。
栊萝香,药茶混杂,性阴柔,香似栀子般清新,却浓烈似酒,味清甜,因而又名“栀子花酒”,但天下好茶众多,唯独栊萝成为唯一有资格被运往神界的贡品,个中缘由,鲜少有人知晓。
月下。
“喂,你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水寒一把揪住鬼蛊。
“水寒!”日初惊叫,但水寒毫无动静,他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另一个自己,随即明白自己身处幻境之中。
“我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怎么回事?伸手摸摸水寒,指尖穿过水寒的身体的身体,是虚体啊……
三个人愉快的交谈着,日初站在旁边,仿佛只是个旁观者,明明自己也参与其中啊,却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又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呢,和那个时候一样。
忽然两眼撇到阿飞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倒下,日初随即赶了过去。
“阿飞,你怎么了?”日初想去抱他,又一次的穿过,但日初却看到了草丛中前行着的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带着骷髅状的面具,黑夜中飘游着,好像注定是为了黑暗而生的,而他唯一透过骷髅两孔露出的双眼,那简直就是……
野兽的异瞳!
看着那一黄一蓝的异瞳,日初惊叫出声来,如阿飞所述的,这个人就是那天袭击了它的人,那么鬼蛊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果然,日初看着正在煎药的鬼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突然一支银针从黑衣鬼面人的衣袖射出,直指想水寒的后颈。
“不要!”
银针穿过日初的身体,已经,无能为力了吗?
这时,一个黑影瞬间挡在了水寒身后,银针插入了鬼蛊的身体,鬼蛊渐渐晕倒。
日初看着眼前的瞬息万变,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不久前刚刚经历的那个和谐的夜晚,之前阿飞也只是说它被人偷袭,让自己小心鬼蛊罢了。
可鬼蛊为什么要帮水寒挡呢?难道,我冤枉他了。
水寒,将鬼蛊扶上了床。
“这家伙怎么回事,突然就扑街了。”水寒满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不清楚,我们来帮他检查一下吧,水寒,你把他衣服脱了。”
“什么,这……”水寒看着日初,嘴咧得很大。
“怎么了?”日初刚问出口,一股清香传来,她闻香倒地,而水寒,也跟着倒了下来。
黑衣人疾步进入房间,扒了鬼蛊的衣服,将银针逼出,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青白之瓶,从中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放入鬼蛊嘴中,不过片刻,鬼蛊便恢复过来。
“为什么要挡住我的毒针?”声音异常阴冷。
“那是透骨针,你想下杀手?”
“这两个人在这种时候过来,谁知道是不是荀况那个老家伙派来的探子。”
“他们,绝不可能,再说了,你不怕打草惊蛇?”
“你应该知道杀一两个人完全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
“要是我不准呢?”日初第一次看到鬼蛊睁大眼眶的样子,好……坚定。
黑衣人与之对视,黄蓝异瞳与鬼蛊深黑的瞳孔在空气中仿佛要磨出火花。
良久
“算了,不过你要尽快,时间不多了。”
黑衣人拉开风衣,走向门口。
“还有,不要妄图解开我的毒蛊,也不要妄图动其他的脑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黑衣人一掌击碎了鬼蛊先前炼药的罐子,狂笑而去。
怎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