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雾仙岛的中午,依然是到处轻烟弥漫。四周灰蒙蒙的,能见度极低。
但毕竟张东阳的视力,与一般人不同,还能看到十几米外的景象,不至于连路都找不到。
他从怪人的屋子里冲出来后,跑了几步,很快就意识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知何时开始,如今自己的每一次跨步,都有两三丈远。这种令他自己都十分惊讶的跨度,跑起来比马还快。
是这个岛的问题?还是......
不过,此时也不是思虑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回自己的泰阿剑,赶紧逃离这个蜃雾仙岛。
慌慌张张跑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张东阳突然蒙圈,发觉自己仿佛身处迷宫一样,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怎么样也找不到原本和猿猴打斗的地方了。
这个蜃雾仙岛,十分古怪!
张东阳定了定神,决定换个方式试试。不再沿着路走,且朝着一条直线,相信总会走到海边。
到时再绕着海边找到自己的小船,然后再沿着那天寻找怪人的路线,去找泰阿剑。
这种看起来比较笨的方法,眼下却似乎是最合适的方式。
反正如今自己的速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比马还快,故而选用这种笨法子,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最终证实这种直线方式确实有效,花了大半个时辰,张东阳就来到了海边。
只是他绕着海边跑了一圈,依然是找不到自己的小船。
张东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漏过什么地方,或者这岛实在太大,自己并没有跑完全程?
张东阳决定再跑一圈,沿路做些标识。可是一圈又一圈下来,标识还在,就是完全找不到小船所在的地方,也根本无法辨认,哪里曾经是自己前天早上停留过的地方。
张东阳非常沮丧!
难道是怪人拖走自己的小船?或者海水涨潮漂走啦?
他试着走向迷雾里的海面,打算游出迷雾去看看。却没想到游到两丈左右,就再也无法往前,无论如何折腾,都是在原地转圈圈。
张东阳觉得很是奇怪,回到沙滩往前跑了一里下水再试,还是一个样,又往前跑了一两里下水,仍然游不出两丈以外的范围。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鬼打墙?
这特么也太诡异了吧!
眼看太阳西斜,折腾了一下午的张东阳,最终还是决定先寻个落脚的地方,明天再来试试。
另外,也担心在海滩耽搁太久,等那怪人再度寻来,恐怕自己又没有好果子吃。
张东阳蹿进丛林里,四处游走。也算他运气不错,没多久就找到一个天然的山洞。
他弯腰走进去一看,里面空间大约二十多平方,四壁光秃秃的,倒也十分合适暂时藏身。
落脚点是有了,但随之而来的是饥肠辘辘,怎么样解决?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早上在池塘里吃的几条生鱼,奔跑了一下午,早就消耗干净。
他忽然想起,那怪人与猿猴的对话中,似乎提起过这岛中有些野味可以狩猎,不由心头一喜。
这两天吃多了生鱼,确实也得换换口味才行。如果能抓到一两只兔子什么的,那就完美了。
出了洞口,张东阳找来些枯枝和藤蔓,将洞口做了一番掩饰,又捡了些石头,一路走去,一路做好标识。
可惜的是,走了几里路,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兔子,连条前天偶尔见到的蜥蜴都没有。
张东阳想了想,实在是饿得不行,不甘心就此放弃,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前寻找。
没多久,他忽然眼前一亮,这不是前天发现的那条小路么?
走近一看,果然到了那道石碑的地方。张东阳扒开草丛仔细看,“蜃雾仙岛”四个大字下,写有一首诗:
阆风百年成道胎,
蓬岛苦修灵虚来。
可叹神界起烽火,
仙境须臾化凡霾。
今悲人间离净海,
珠沙转瞬炼灵台。
出出入入皆缘分,
蜃雾悠悠隐千载。
看来,这座小岛很不简单,应该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只是那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神仙,世上哪有那么坏的神仙不是?
如此一想,张东阳顿时淡定很多,心想只要自己找到神仙,自然也就不怕那个怪人了。
而后他顺着前天追踪猿猴的方向,一路寻去,到了那大树附近,却是找不到泰阿剑的踪影。
难道是被怪人捡走?还是岛上另有他人?丢剑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
沿着标记一路折回,依然找不到吃的东西。眼看天色已晚,肚子也没有着落,只好决定先过了今晚,明天再作打算。
夜色渐浓,如此诡异的小岛,实在令人害怕。更何况,说不定怪人还在找他,所以他也不敢四处乱走。
最后,只好忍住饥肠辘辘,在山洞里打坐念《清心玄咒》,练习师兄所教的心法。
如今张东阳已是养成一个习惯,但凡遇上烦心事,就念《清心玄咒》,每次念起,心头一片澄明如水。
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的张东阳,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猛兽的嘶吼声,转瞬又消失。
过了不久,猛兽似乎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不过,同样是断断续续,转瞬就消失。
张东阳蜷缩着身体,又饿又怕。如今手中无剑,也不敢随意出去查看,只能继续假装睡觉,盼望天快些亮起来。
他心中暗暗想,天明无论如何,都得冒险去怪人那边走一趟。就算找不到泰阿剑,至少淡水和鱼,还是有的,不是吗?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睡到阳光透过枯枝,照在他身上。
张东阳揉揉眼睛,爬起来轻轻拨开洞口的枯枝藤蔓,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这才走出来,尝试回忆那天的路线,慢慢往怪人那边潜行。
幸运的是,寻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就在一个小山包上,看到了山下那口碧绿如玉的池塘。
张东阳悄悄摸过去,趴在池塘边,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水。
正想脱衣服下水去捞鱼,忽然听到远处有动静,只好顺势溜进池塘,沉到底下躲在水草丛中。
没一会,脚步声果然越来越近,有人向池塘走来。
张东阳往上一看,依稀有一白袍中年,器宇轩昂,白色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青玉簪子,正提着木桶在汲水。
这该不会就是神仙吧?
少年继续仔细瞧,又感觉此人似乎有些面熟。
他皱眉思虑着,那中年人已微微一笑,对着池塘说:“小鬼,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啊!是那怪人......
张东阳一听声音,马上就想起来了,心中大吃一惊,完了......完了......
此刻跑,肯定是跑不掉的,躲在水里也没意义,少年干脆冒出水面来,冲着怪人喊:“要杀要剐随便你,你若是条汉子,就把我的剑还给我,我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白袍中年见状,微微一笑,退了两步,拱手说:“看来,苏某果真得罪过小哥?”
张东阳不明其意,只见他身上装饰整洁有序,且彬彬有礼一脸笑容,与昨日那疯子形同两人,心中甚为疑惑。
难道是那怪人的兄弟?
白袍中年见他满脸不解,就接着说:“小哥不用怕,苏某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池塘水凉,不如随我到屋里换身衣服。”
张东阳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挂满水草,到处都是污泥,确实狼狈不堪。
此时虽然满腹疑惑,忐忑不安,但事到如今,眼看逃也逃不掉,只好随着白袍中年,来到昨日那间茅屋。
白袍中年问:“小哥为何来到此岛呢?”
“前些日子,我与朋友出海游玩,没想遇上海怪,全船的人都失踪,只剩下我一个,也不知道怎地,糊里糊涂就漂流至此。”
张东阳不知对方根脚,没敢全说实话。
“原来如此,那倒也是缘分了。”
白袍中年拿来泰阿剑,递给张东阳时,摩挲了一下剑鞘赞道:“好剑!”
张东阳赶紧接过剑来,有剑在手,心中自然稍稍安稳。
且见那白袍中年笑容可掬,半点不像昨日疯狂怪人,张东阳问:“我叫张东阳,请问大叔尊姓大名?”
“我叫苏丐。这两天多有得罪,小哥莫要往心里去。”
白袍中年微微一笑。一边说着,一边到墙上拿来一套衣服,说要改一套给少年换穿。
这是啥节奏?仅仅一夜,疯子就像变了一个人。张东阳心中十分不解,楞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袍中年拿来自己的衣服,对着张东阳比了又比,然后铺在桌上,拿出小刀划了几下,再用鱼骨做的针细细缝上针脚。
看似壮硕武夫的苏丐,没想到双手竟然十分灵巧。转眼间,就已改出一套衣服来,递给张东阳换上。
张东阳见他如此细致,如此热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疯子!
冰火两重天,宛若做梦。
正想开口问个缘故,没想苏丐已经先张嘴,细细跟他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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