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刚升起,便传来敲门声,叶三思爬起,揉着睡眼,缓缓打开房门,定睛一看,竟是柳震。
叶三思行礼问道:“爹爹,发生了什么急事吗?”
“三思,你不是说今日有好消息吗?昨晚好些时候才得睡着,醒得又早,便来寻你。”
柳灵霜在屋里听见他们谈话,也走了出来,笑道:“爹爹,你怎这般忍不住?算算时候那人也要正午才能到呢,急啥?”
叶三思接着话说道:“那我们可以先洗漱着,吃个早饭,带依女去那杀铁店等着,顺便可以看看店中有没有多些新鲜玩意儿,购得带在路上,好让霜儿防身。”
灵霜说完,依女行礼,柳震点头回礼。
叶三思笑道:“爹爹,等会儿便同我们一起去一趟灵州城的杀铁店,有好消息同你讲。”
“好好,就知晓卖关子,我倒看看是何等好事,竟这般神秘。”
柳灵霜连忙说道:“好啊好啊,上次去店中还没来得及看看呢,今日帮那老板办了大事,可不能便宜他,这暗器啥的,我要叫他多送我些。”
柳震宠溺地笑笑,连忙去安排饭菜,柳灵霜洗漱一番便去寻依女,四人会合,柳震见依女,便随口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与三思的朋友,途经此地,便相邀来我们柳家堡住一宿,等一会便与我们一起出堡。”
老板笑着行礼,说道:“堡主心里记得我,实在感激,但我老汉一人惯了,无娶亲的念想,今日确有别事。”
柳震想想,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称为好消息,这杀铁店建了十多年,老板虽好财,但为人仗义,心地善良,柳震待他也极好,是朋友。
叶三思笑着对老板说道:“十几年来,柳家堡堡主的为人作风你应也知晓,民众无不赞颂,所以这事你完全可同他说实话。”
吃过饭后,依女、叶三思、柳灵霜和柳震四人一行到了杀铁店。
杀铁店老板见了柳堡主,连忙起身相迎,将打烊的牌子挂上,搬上几把椅子,请几人坐下。
柳震笑道:“老沙啊,我这些孩子说有好消息告诉我,又将我带到你的店里,看你十几年都是一人,是不是要娶亲了?我说他们怎么这样神秘呢,原来是这事啊,定要大办,不可马虎。”
柳震笑道:“老沙,看你这神秘的模样,真有什么大事?直说便是,这灵州城的动向,我还是清楚的,有人靠近,便可察觉,不怕别人偷听。”
“柳堡主,您人好,这十几年来,多谢您照顾我的生意。”
“哈哈哈,霜儿喜欢罢了,你出货,我出钱,没啥好谢的。”
柳震是叶三思故意带来,目的就是让他知晓唐门的存在,有了柳家堡的支持庇护,也就不怕卫非凉的铲灭之心。
老板细细想着叶三思的话,觉着有理,柳家堡本就与唐门为友,柳震又是响名天下的英雄,这话倒可以一讲。
为防隔墙有耳,老板出店左右张望,见四处无人,便又回店中。
唐渊点头,柳震一屁股坐下,想起了故人,自言道:“老唐啊,老唐,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你的宗门还活着,现在看来你的子女也安好无事,唐门重现江湖,指日可待啦。”
柳震望望依女,问道:“你便是老唐的千金,唐门的小姐?”
依女行礼道:“理应是的,十几年前之事仅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但伴着我们的有一个木箱,里面有几本秘籍……”
“堡主,您曾问过我的姓氏,但我随口以店名首字为姓,您便叫我‘老沙’,如此乃是朋友称谓,实在感激,但……但我骗了您,其实我乃唐姓,单名一个渊字……”
柳震沉思片刻,自言道:“唐姓子孙?依女?难道!难道……你们是唐门……”
话未说出口,唐渊便点头应了,柳震眼中竟泛起泪花,很是激动,一把抓住唐渊的臂膀,说道:“唐门……唐门还活着?”
柳灵霜笑道:“依女姐姐,唐门往后便依靠你与小也了,定可灭除奸贼,还唐门的辉煌。”
依女轻声讲道:“与其说唐门依靠我们,不如说我与小也投靠唐门,再借这般力量,替爹爹、唐家性命报那血海深仇,此生足矣。”
“好!”门外传来拍手声,众人起身。
“这就不错,老唐什么都可留下,但就是这祖宗基业没忘记过,救得你们性命,留下唐门功法,自己再去送命,唉,真是可惜……”
老板见了依女,知晓是唐门小姐,便跪下行礼。
依女见状,连忙将其扶起,说道:“这位大叔,不必客气,从小可没受过这般大礼啊,快快起来。”
依女望望那人的脸,细细回想,突然捂嘴惊道:“你是二叔?怎……怎这般年纪?”
大长老笑道:“十几年前的大战伤了心脉,半年才醒,又知晓了唐门覆灭的消息,气上心头,牵动伤口,一瞬白首,无妨无妨,都是小事。”
柳震拍拍那人的脊背,问道:“这十几年来,唐门由你一手组建壮大?”
一白发老者缓缓走进杀铁店中,柳震好像早早便察觉这人,起身迎上,抱拳行礼道:“柳震拜见大长老。”
那人连忙作揖回礼道:“哈哈哈,柳大哥怎都这般老啦?真是没想到,一眨眼十几年便过去了……”
叶三思连忙说道:“依女,你可识得这人?”
叶三思笑道:“前辈所议之事有关唐门,我们也无需知晓,爹爹在场便行,我与霜儿是后辈,也不该知晓太多,便先走了。”说完,两人作揖行礼,离开杀铁店。
柳震坐下,想了许久,缓缓问道:“唐门既然有所存活,子弟不少,怎不投靠我们柳家堡?不也省得担惊受怕?”
大长老说道:“我们唐门遇袭是那卫贼早已计划好的,若他发现唐门竟有存活,自然不想留得后患,柳家堡依着帝王,他不敢动,若知晓堡中收留唐门子弟,怕这贼再设计谋,若柳家堡一灭,这世间便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了……”
“并非我一人,门主虽死,但我们许多弟子在外办事,逃过一劫,我们被袭的些许宗门兄弟,落入山下,正好有一沟涧,才不得粉身碎骨……”
叶三思觉着这些言语皆不该自己听着,毕竟是唐门之事,便笑道:“现在好啦,依女也同唐门大长老相见,又识得,之后便由你们聊,我与霜儿先回堡中了。”
大长老看出叶三思的顾忌,连忙说道:“能够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少侠帮了唐门大忙,说事还要你回避,实在失礼。”
“是,小女子记下。”
再相谈几句,柳震也离开,唐门自家的事便由他们自己商量,回了堡,发觉气氛不对,徐玄竟不在堡口守着,连一名守卫都没看见。
柳震觉着大事不妙,连忙跑着进了堡中,一抬眼,便见到一地的尸首,柳震一跃悬起,望见习武场上也血流成河……
“好,往后唐门之事便是柳家堡之事,万事难以办到的,皆可来寻我,自当相助。”
依女行礼,感激道:“多谢柳堡主,叶三思少侠是舍弟的师父,又有助我们认祖归宗的大恩,柳堡主又这般大义,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完,顺势跪下。
柳震连忙扶起,说道:“好孩子,不必客气,你爹与我是至交,他子女的事,我这做叔叔的,怎能不管?快些随着大长老去办事,早日接手唐门,让其重出江湖。”
柳震走到徐玄跟前,徐玄解释道:“您走了有一会儿,我于门口便听见有齐刷刷的脚步声,确是要比寻常的脚步来得轻缓,您离得远,没能察觉,我见事情不妙,去寻您又来不及,刺客不在少数,抵挡肯定不及,便吩咐堡中子弟藏匿起来,伺机而动。”
柳震皱着眉头,接着问道:“然后呢?”
“这些刺客很是谨慎,定是老手,见无守卫,便小心前移,我等无法趁机偷袭,只好等着,哪知过了一会,叶大哥和大小姐回来,刚进堡中,便与这些人撞上。”
但奇怪的是,这些尸首皆不是柳家子弟,都身着黑衣,看身段不是寻常的刺客,来的竟这般之多,看来是早有预谋,化妆成百姓藏于城中,待自己不在堡内,就发起突袭。
柳家堡内一片寂静,很是瘆人。
“爹,是您回来啦。”徐玄现身,带着柳家军从暗处出来,柳震纳闷道:“玄儿,这发生了何事?我竟无丝毫察觉……”
柳震急道:“三思和霜儿怎样了?不会出事了吧?”
“爹,您无需担心,叶大哥一举将这些刺客灭了,但有些疲累,大小姐便扶他回房歇息去了,我们柳家子弟一人未伤,此乃大捷啊。”
这的确是一好消息,但柳震并不开心,皱着眉头说道:“收拾好这些尸首,封锁消息,也查查这班人是受谁指使,虽今日取胜,但万万不可懈怠,五位长老皆在闭关,便辛苦你多加注意。”
徐玄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