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凡尘之劫
(一)
因为盈裳胆敢在师尊跟前如此口出狂言的无理取闹,少尘一气之下当即决定将这个一开口就将三清佛祖给痛骂一顿的嚣张丫头给送去悲华寺中当他养母替身,盈裳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定然是被这个沐水尘瑶给有意设计了一道,自己只记得他前世是个妖精,却忘记他今世是昙华山和帝皇山上三位仙长教养出来的乖顺弟子,自己在他跟前如此疯狂嘲讽三清佛祖,他没让人将自己拖去园子外面乱棍打死已经是极大慈悲宽容。
而且更加可恶的却是,趁着自己一心惦记着逞口舌之快,这个沐水尘瑶他竟然暗地里悄悄的在自己身上下了暗招,让自己被道法牵制,连化风逃跑都不可能,看来这一次这个沐水尘瑶是死心塌地的一定要将自己给弄去悲华寺中软禁起来不可,之前自己被软禁在齐云山上之事自然是瞒不过他,现下在这里见到自己,他定然会以为是齐云山办事不利,帝皇山又远在千里之外,大理城中现下能够降服得住自己这个小妖女的,也只有悲华寺一处净地,但是盈裳也知道一旦进了悲华寺只怕就不要想能再逃脱出来,虽然自己也算是出身上古妖族,但是佛言禁咒加在自己身上也一样是非同小可。
盈裳心急之下只得悄悄自怀中取出一颗流光炽焰掩在手中,只等着寻到机会将炽焰流光发去妖皇山上,召唤阿娘和二位舅舅前来救命,却不想偏偏是在这紧要当口,阿秀她竟不知自何处身形一闪蹿在少尘身前,一把寒光四射的乌黑短剑猝不及防直奔少尘前胸刺杀而来……
因为沐水尘瑶现下正将心思全数用在和盈裳暗自较量真力上面,阿秀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剑刺来,他在一旁竟自是没任何察觉,盈裳眼见阿秀手中短剑竟然是直奔少尘而来,唯恐劫云珠有失,心急之下顺势回身挡在少尘身前,如此一来阿秀这一剑即会狠狠刺在盈裳心口,盈裳心急挣命之下顺势将手中那颗流光赤焰挡在胸前,阿秀剑尖随即被流光赤焰“嗤”的一滑,顺势刺在盈裳胸前相距心脉半寸有余的偏差位置上,少尘因为本身也是修习过精深道法之人,趁着阿秀一剑刺在盈裳身上时早已一眼看穿阿秀本相,即刻抓住机会一道三清真言灌在她身上,登时间让她身内之前自九个被杀凡人身内吸取来的精气全数消解干净,在光天化日之下,眼见得一缕柔弱鬼气软软瘫在地上,几近魂飞魄散之际,她只是缓缓的抬头一眼看在被自己一剑刺伤的盈裳身上,无可奈何的深深叹口气说,“对不起,我终究是连你也给一起骗了……”
“阿秀姐姐,你,原来你真正的仇人,是他……”盈裳蓦然之间恍然惊醒,“可是他自幼只当自己是个大理城中的寻常王府世子,如何跟姐姐你全家结仇……”
“嗯,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我全家初来人间时,是得一个罗刹女帮忙在大理城中方可安家落户,后来虽然知道这个罗刹女本是一个专门喜欢吃人的罗刹家族族长,也并未将此当一回事,后来这个罗刹家族将哀牢山上自家地盘子上的凡人吃光,就全族混进大理城来,白天变作凡人样子,半夜出来吃人饱腹,那年这个少尘大少爷才十四岁,就自大理城中那些被吃剩下的残尸痕迹上探查出罗刹吃人真相,随即他和自己的师父尘瑶道长一起在大理城中追杀那些吃人罗刹,而那些罗刹被追杀时曾经慌不择路躲来阿秀家中,阿秀父母念着当年相助旧情,并未将他们自家中赶走,其实这些罗刹在阿秀家中横行霸道,索要钱财,还要阿秀父母去外面抓凡人来给他们吃,阿秀本来心中也很不满,只是因为父母坚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阿秀也是无奈,却没想到待他们师徒杀上门来时,将阿秀全家也当成罗刹同党诛杀殆尽,只有阿秀当时因为生了重病,奄奄一息,尘瑶道长不愿趁人之危,就在阿秀脸上下了这道乌青封印,禁住阿秀身内鬼气,自此之后阿秀就一心想要替全家报仇,这才想尽办法混进府中来扮作扫地丫头,本以为可以趁着这个大少爷来后园子里闲逛时将他刺杀,却没想到他自来不曾来后园子里闲逛,而若是去他房中行刺,却又因为他房中放着镇鬼净瓶而让阿秀不得近身,所以阿秀才为了将他引来后园子里在一夜之间吸干净那九个凡人精气,别以为阿秀当真将迎春那个凡女放在眼里,她即是从未欺负过阿秀,阿秀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也一样会吸干她身内精气,而你,而你,阿秀早看出,你,你其实并非只是因为贪玩……”
……
……
因为身内鬼气散尽,阿秀在盈裳跟前连心中所念都未曾说完就已经随着一缕清风吹过彻底魂飞魄散,盈裳那时胸前已被一滩鲜血染红,刚才得到消息的王妈妈急忙带着几个丫头赶过来要将盈裳给抬回房中请郎中医治,但是少尘却在瞪眼看着女鬼阿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魂飞魄散之后一反常态的坚持让人将盈裳给抬去自己房中医治,王妈妈听了之后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立刻照办,几个小丫头随即在王妈妈指使下七手八脚的将盈裳给放上一副藤条担架抬去前院中的大少爷房里,盈裳那时虽然受伤,但是却并未立刻昏死过去,至少在被抬上藤条担架时还是很清醒的,时刻注意着不要让一旁那个脸色难看的沐水尘瑶趁机在自己身上暗下什么降妖封咒……
待到藤条担架被抬进前院中的大少爷房里,王妈妈很见机的让人将盈裳给放在外间屋子里的玉榻上面,然后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又是让人去赶紧打来一盆温水,又是让人去请来大理城里的最好郎中,弄得一群丫鬟婆子在盈裳身边慌慌张张的兜来转去的,却忙了一盏茶时辰都没能替盈裳擦拭干净胸前血迹,最后少尘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亲自上前来替盈裳擦拭身上血迹,因为自幼受昙华山上和帝皇山上三位师父教化,虽然是在如此要命时刻,盈裳却还是一眼看见少尘手腕上包裹缠绕着的一条雪白丝绦,以至于他在仔细替盈裳擦拭胸前血迹时手指隔着丝绦触摸在盈裳身上时没有任何指尖温度,这让盈裳一瞬之间很不可思议的回忆起当初在舟山岛上时他是多丧心病狂的血刃上万妖族族众。
其实他现下当真还是那个曾经的沐水尘鸢的嘛,毕竟,他这辈子已经再不认得她了,其实上辈子,他也只是在福禄镇上大开杀戒时偶然见过自己一面,只是那时他五识尽废,只以额间天眼观世,未必能够有心留意到自己那时正在拼尽一身法力阻止他在福禄镇上大开杀戒,其实本是没必要的,因为嗜血杀粉根本没有解药,所以当时的情势下,福禄镇上的几万凡夫百姓确是非死不可才行。
但是盈裳心中知道,自己现下能够如此心安理得的躺在他屋内的玉榻上任他将十根纤长手指在自己身上胡乱放肆,兴许真的只是因为那颗自己一心惦记了多少年的劫云宝珠,那是三界中唯一能够疗复魔主身上伤势至宝,而魔主长久以来,在天荒之境中对待自己一直很好……
虽然是上古妖族,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妖精,身为妖精的盈裳现下只知自己此刻如此心安理得的让他的十根手指在自己身上胡乱放肆只是伺机自他身内取来劫云珠的一个必要算计,只是这样的算计至少是在他将十根纤纤玉指轻轻揉捏在自己胸前的一瞬,让她心中对着眼前这一袭青丝半掩的清俊容颜终于还是莫名其妙的忍不住怦然一动。
盈裳自来知道其实自己一直就只是喜欢吃卖相,看男人总是喜欢先看皮囊,但是看一个男人皮囊顺眼好像也不该是什么很惊天动地的事情,至少是在现下,盈裳以为自己在玉榻上如此心甘情愿的让一个男人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放肆抚摸,到底也是因为他这一身青莲妖胎的清俊皮囊和前世在舟山岛上初见之时生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
……
因为自幼在王府中被三位仙长师父教化,少尘待到郎中来仔细替盈裳医治身上剑伤之后即进去书房之中再未出来探看盈裳一眼,毕竟盈裳现下躺着的那张玉榻本来就是他养母段王妃当初特意替屋里通房丫头准备的,而少尘看见王妈妈对盈裳如此上心,心中也知道若是没有他养母在背后撑腰,盈裳在后园子里也未必敢在自己跟前如此嚣张无礼,口出狂言。
但是自幼熟读佛道两门真经的少尘现下心中可是未曾有一点点空缺想要腾给一个至少可以让外面再不要胡乱传言自己喜欢男人的通房丫头,虽然在后园子里第一眼见到盈裳时,少尘也以为自己其实心里一点也没在意这个无礼丫头在自己跟前的嚣张任性,大放厥词。
其实若是就这样顺势将她给留在自己屋里,确是一件能够让王府内外流言绝迹的最好事情,因为即是王府中自来不许奴婢下人口中胡言乱语,自己和三位仙长师父之间的亲近私交,也一样早已成为府内下人口中一段最兴高采烈的隐秘私言……
所以几日之后虽然盈裳心口上那道寸余剑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少尘却也一直没有明确表示让盈裳回去后园子中继续休养,即是那个沐水尘瑶在少尘跟前一个劲的挑唆他及早想法处治掉盈裳这个一看就不大安分的小妖精,盈裳却也还是仍然心安理得的继续睡在外间屋子里那张精致玉榻上面。
但是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沐水尘瑶现下是唯恐少尘会被盈裳给引诱的沦入魔道,重蹈当年灵渺山上覆辙,因此上一直没忘记苦心教化少尘若是真为这个小妖女好,就该尽快将她给送去悲华寺中当王妃替身。
但是谁知没几日,王妃就派王妈妈前来少尘屋里传话,自己在悲华寺中的替身已经找到,是在外面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一个标致丫头,少尘自此之后就不必再费心这件事情了,继续专心前日里皇上交代的事情即可。
盈裳自然不知皇上到底交代给了少尘一些什么事情,因为王妈妈早已嘱咐她大少爷的公事即是通房丫头也千万不可有一句多嘴,只仔细做好一个通房丫头本分之事即可,因此上自此之后,盈裳在少尘房里每日里的本分之事也就只剩下端茶奉水和铺床叠被,因为少尘是自来不必要旁人替他更衣的,所以盈裳想要借着替他更衣机会将劫云珠自他身内强行逼出的算计自是悻悻落空。
但是很显见的,盈裳每日里在少尘房里的日子却未必像王妃之前预想的那般好过,因为少尘房里的镇妖法器实在太多,经常是将盈裳给震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在少尘房里一来二去的,盈裳自然也是隐约知道了少尘现下每日里的公事该是什么,据说是因为大理当今圣上德善皇帝三月前忽然卧病在榻,虽然宫中御医三月来兢兢业业的替圣上医治调养,但是圣上病情虽然近来稍有好转,却始终不见任何痊愈迹象,德善皇帝无奈,只好开始在心中打算着仁善太子的登基继任问题,本来皇上当初是非常看好这个自幼册立的仁善太子的,一直有意让他及早接手大理城里的御前禁军统领一职,如此登基继位之后也好让少尘尽力辅佐他,因为少尘毕竟只是沐王府养子,无需太担心他的南诏皇族中人身份。
但是偏生不知为何,这个仁善太子他自三年前开始就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祟,经日里在太子府后园子里开炉炼丹,想要得道成仙,皇上眼见得太子整日里正经事情不做,就只知道在太子府后园子里炼丹修道,近来已经渐成走火入魔之势,德善皇帝无奈之下就想让少尘好好去太子府中管束一下这个魔障太子,让他不要经日里如此在府中胡闹,丢尽皇族颜面。
但是现在看来,因为仁善太子醉心炼丹修道已久,少尘即是时常去太子府中探看规劝,也似乎是一直没有什么很大效用,偏生半月前这个仁善太子又在太子府后园子里因为乱吃仙丹而走火入魔,白日里躺在玉榻上胡言乱语,半夜里又忽然拿刀在后园子里一阵乱砍乱杀,少尘近日里在书房中一副愁眉不展模样想来即是因为此事,因为据说仁善太子这个疯病半月来已经被宫中数十太医断言无药可治,但是仁善太子毕竟是当朝太子,日后是必定要登基为帝,继承大统的,因此上近日里少尘才一直在书房中愁眉不展,苦心思虑解救太子之法……
(二)
盈裳心中当然知道因为那些宫中太医尽数都是凡人,自然没什么办法彻底医治好那个当朝太子疯病,而这却正是自己一个难得的可以在少尘跟前和那个沐水尘瑶一争高下的绝好机会,既然那个沐水尘瑶为了将少尘时时看住而不愿意主动去太子府中医治那个疯子太子,那这个千载难逢的争宠机会,盈裳自然是会一口咬住再也不肯轻易放过。
因此上没过几日,趁着沐水尘瑶不在,盈裳即在去书房中替少尘奉茶时很见机的向他直言自己虽然是个寻常奴婢,但是却自幼被送去道观中寄养,一些炼丹走火的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二的,若是大少爷真的担心太子的疯病越发严重,不若就将盈裳暂且给送去太子府中几日,让盈裳先稍稍探看一下那个疯太子现下境况……
“胡闹,一个小小丫头,怎能如此口出狂言,”少尘忍不住悄然抬眼打量了盈裳一眼,“别以为自己和个女鬼有些交结,就将自己给当成了个道法无边的下凡仙姑,”他说。
“哼,如此看不起一个小小丫头,看来你的那二位佛门师父当真是两个江湖骗子,竟然连众生平等都忘记教你,”
“嗯,既然众生平等,为何却每一次对战,法力高些的神仙总是要将那些法力低微的下属护在身后?”他问。
“哼,大理城里有本事将盈裳给护在身后的人,现下只怕是还未曾生出来,”
“好啊,既然你这丫头如此胆大妄为,待到进了太子府之后,可不要被吓破胆子……”他说。
“哼,到时谁将谁给吓破胆子,可还不一定的,”
盈裳说话间只是匆匆将手中茶盏给狠狠向书案上一掼,也不管盏中清茶其实已经凉了大半就转身来到外间屋里仔细收拾了两件换洗衣衫,少尘这里看见这个小丫头竟然在自己跟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心想让她去太子府中给吓破一次胆子也好,至少之后即会在自己房中安分一些,省了让师尊生气,因此上很快即吩咐府内管家替盈裳备好一辆马车,然后亲笔向太子府总管修书一封,让管家连人带书信的亲自送去太子府之中。
……
……
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即已停在太子府门外,太子府总管自沐王府管家手中接过书信之后只将盈裳当成是沐王府大少爷替太子殿下物色来的一个寻常奴婢,只是简单的叮嘱了盈裳几句即径自将她给带来后园子里面,因为现下才是晌午时分,太子殿下不会拿刀在园子里胡乱砍人,只会在玉榻上满嘴胡言乱语,盈裳既然来了,就要在白日里仔细侍奉好太子殿下,待到太阳落山之后,就赶紧自后园子里出来即是。
随后总管很快的将盈裳给带来太子殿下昔日在后园子里命人修建起来的一间丹房门外,告诉她太子殿下现下就在丹房中的玉榻上躺着,自从之前园子里的奴婢被他给吓的跑光,太子殿下现下已经快有半月都没再换过一身干净衣裳。
因为心中也怕太子殿下在白日里忽然暴起伤人,总管在匆匆叮嘱了盈裳几句之后自然也是急急逃出园子,盈裳眼见得总管已经走的远了,随即施法在自己身上散出一丝护身灵气,然后即稍稍有些好奇的伸手推开丹房大门,寻着丹房内的一阵胡言乱语悄悄来到已经多日无人清扫的玉榻边上。
只见玉榻上躺着的这位太子殿下其实看起来已经足有二十七八岁年纪,料想少尘和他相交也不过只是三年五年,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太子殿下的面相看起来总是让盈裳感觉到微微有些奇怪,似乎和寻常凡人有些不一样的,但是却又不知哪里不一样,但是那些微微的不一样现下也一点没有妨碍她将心思尽数放在仔细替他探看身内究竟有何样邪毒作祟上,既然这个太子殿下是因为吞食丹药走火,那问题兴许就出在他自己炼化成的那些仙丹灵药上,盈裳一念及此,很快开始将丹房中剩余丹药自一个个小玉瓶中尽数倒出仔细查看,果然发现其中一味逍遥欲仙丹中竟然藏着一只血色蛊虫,虽然蛊虫在丹炉子中是断然活不成的,但是此种蛊毒却偏是需要在蛊虫死掉之后才能炼成,而且这样蛊虫外形看来和寻常风干水蛭无异,料想是这个太子殿下在炼丹时误将此蛊虫认作风干水蛭,因为药方配错而让自己走火入魔。
幸而盈裳之前在齐云山上的一些修仙秘笈上看到过此样蛊毒解药,因此上匆匆开始在丹房中搜罗药草替这个蠢笨太子配制解药,因为盈裳在炼丹时施了妖法,总算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将解药炼成,随即找来一碗温水小心将解药给太子殿下服下,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太子殿下终于自玉榻上悠悠醒转过来,一眼看见玉榻前这个一身素衫的清丽少女,赶忙翻身起来一脸懵懂的问她到底是谁。
盈裳在这个蠢笨太子跟前自然也是半点没有谦让客气,直言告诉他自己是沐王府中派来的捣药奴婢,自幼精通医理,他之前已经在太子府中走火发疯半月有余,是自己苦心配制出来解药将他治好,虽然按照规矩,他现下既然已经好转,自己也该即刻回去沐王府中复命,但是因为自己也是第一次替人配制蛊毒解药,为了万无一失,只好暂时先留在园子里再观察他几日……
……
……
因为太子殿下的病情好转,太子府总管在翌日即匆匆来到沐王府中替太子殿下向少尘道谢,少尘客气几句之后还特意亲笔给太子殿下修书一封,交给总管替他带回去太子府中交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看过少尘书信之后却很快将这封少尘的亲笔书信给在丹房中一把火烧了,盈裳虽然对此微微有些好奇,但是因为一心惦记着等到三日之后即刻回去沐王府中向少尘复命,因此上也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盈裳没想到这个太子殿下在疯病治好之后竟然还是似之前一般经日里在后园子里醉心开炉炼丹,一心想要得道成仙,盈裳以为自己本来就是个小妖女,显见的是怎么也不该主动开口劝说这位太子殿下不要经日里醉心于修道成仙这样事情的,因为凡人修仙虽然一直就是三界中一个天大笑话,但是只要可以努力修到五百岁上,过了雷劫之后若是被哪个神仙看中,收做徒儿,自然也是有机会脱胎换骨修出灵根的,虽然一万个修仙凡人中也未必能有一个得此幸运,但是身为一个妖精,盈裳却还是以为自己是没有一丝立场来开口阻拦一个世间凡人修道成仙的。
因此上虽然心知太子殿下再这样经日里在后园子里如此痴心不改的炼丹修道下去,整个太子府中的人只怕都要被这个不争气的当朝太子给活活气死,但是说到底,这却又关盈裳一个小妖女什么事情,自己这一次悄悄自齐云山上跑来大理城中,本来就只是为了少尘身内那颗三界罕见的劫云珠的,尘鸢他上一世里毕竟是妖身散尽,只余元神以莲花花苞入胎化孕,一身法力已经大不如前,凭自己妖力,现下是足可将劫云珠自他身内逼出来的,只是如此痴心不改的一心算计,难免会平白招来那个沐水尘瑶疑心,虽然如此疑心,自己总是可以很轻易的以男欢女爱的借口顺利蒙混过去。
(三)
因为自从太子殿下身子恢复如初之后,盈裳即一心惦记着要早一些回去沐王府之中向少尘复命,也就因此上没有对这个疯子太子现下仍然是每日里在后园子里的炼丹房中醉心炼化仙丹的事情再有任何仔细斟酌和注意,左右那些个在人间十分寻常的炼丹方子在盈裳眼中本自是根本不值一提的,除却能够让他每日里因为整整吞食一炉丹药而省掉盈裳替他准备午膳麻烦之外,这些个丹药方子不要说是能够让人得道成仙了,怕是连让这个疯子太子这辈子能够无病无灾的阳寿耗尽都办不到。
盈裳知道这个当朝太子现下已经彻底无药可救,因为她现下可是当真不愿意将随身携带着的那几颗好容易自南华观中盗取出来的救命仙丹中的任何一颗给平白浪费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失心疯子身上。
而且在盈裳眼中,至少是在太子府的后园子里面,这个当朝太子他非但是不知好歹,而且是非常不知好歹的很了。
这几日里兴许是知道盈裳是一心惦记着要回去沐王府之中,不愿意在太子府中多耽搁上一日,这个不知好歹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背地里让府内总管在每日里替盈裳送来的清茶中下迷药,而府内总管想必只是以为太子殿下他觊觎盈裳美色,想要将盈裳给收做通房丫头,因此上很愿意借机向太子殿下献殷勤,得赏赐,只是他二人谁也没想到盈裳本是一个法力精深的小妖女,非人间寻常凡女,这清茶中的迷药自然是一丝也瞒不过她眼的,但是因为生性贪玩,盈裳心中想着不妨借机戏弄一下这个当朝太子,给他一些颜色看看,因此上有意在太子殿下眼前以障眼之法将一碗清茶尽数喝尽,之后即装作是已经中了迷药模样顺势倒在园中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下,想要在这个仁善太子趁着自己昏睡凑上前来对自己意图不轨时现出妖女真身吓一吓他,但是盈裳却未曾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计到这个仁善太子他竟然心计如此深沉狠毒,他有意让府中总管在盈裳的清茶中下迷药,将盈裳迷倒,却根本不是因为觊觎盈裳美色,而是要将盈裳给扔进丹炉当成他炼化绝世内丹的药引,甚至,他竟然一早就知道盈裳本非凡女,特意让府内总管提前准备好了捆妖绳……
盈裳本来即是在大柳树下假装昏迷不醒,他二人在一旁言辞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身为一只法力尚可的小妖女,又怎会察觉不出王府总管手中的捆妖绳法力,盈裳心知若是捆妖绳上身,自己此次必定是在劫难逃,情急之下悄然伸手自怀中取出那颗上次在沐王府后园子里并未及时抛却出去的流光炽焰,趁着二人不备指尖轻轻一弹,炽焰流光瞬间暴冲在仁善太子身上,此炽焰流光一旦近身暴冲,身为肉身凡胎的仁善太子自然是瞬间化为劫尽荼蘼,只是可惜那个太子府总管因为手中的捆妖绳而侥幸在炽焰流光近身暴冲时逃得性命,身受重创,盈裳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急急趁着炽焰流光暴冲之后的缭乱烟云未及彻底消散时慌慌张张的自太子府后园子中逃脱出来,一路直奔沐王府方向狂奔不止。
待得终于狠命奔逃回来沐王府之中,盈裳也来不及叫人通报,径自顺着前院中的曲折廊檐急急奔进少尘房内,想要在他跟前狠狠的将那个心思歹毒的仁善太子给告上一状,却未料到少尘房内却一早就被精心设计下专门用来抓捕妖精的青丝罗网,盈裳才一踏进少尘房内就被一捆加持着无边法力的青丝罗网一头罩下,将真身紧紧捆束其中,正在盈裳一时之间因无故困身青丝罗网而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时,只见里间屋内瞬时之间一脸冷然严厉的闪出一左一右两道修长身影……
“师父,大功告成,这个小妖女这一下子可是再也逃脱不掉的了,”少尘一脸笑盈盈的回头温柔看在身边眼神冷清的尘瑶师尊脸上,“多亏师父的连珠妙计,即替圣上顺利剪除了仁善太子这个心怀不轨的反叛逆子,又将这个小妖女给在沐王府之中抓到现行,”他说。
“徒儿此言差了,太子殿下分明是被这个心怀不轨的小妖女所害,圣上现下正在大张旗鼓的派人去太子府中好生安抚府内众人,而且下令一定要将害死太子殿下的祸首真凶给缉捕归案,严刑惩治,现下这个害死太子殿下的真凶就在徒儿你这个王府世子眼前,想要如何处治,师父一个出家之人着实是不该多加造次,”沐水尘瑶在一旁一双狡黠冷眼直勾勾瞪在盈裳身上,嘴角间那一缕似笑非笑的得意神采让盈裳瞬时之间气血倒冲,失心疯癫起来……
“好啊,沐少尘,一切竟然全都是你在背后歹毒算计,本宫差点忘了,你现在虽然是个王府少爷,但是有这个六根不净的出家仙长在一旁嚼舌根子,你本该一早知道盈裳是个妖女才对,所以你是故意让我去太子府中替那个仁善太子医治疯病,然后再暗地里写书信给他,引诱他将盈裳给扔进丹炉当药引子,可对?”
“是又怎样,若非你这个心毒手狠的小妖女多少还有些被扔进丹炉当药引子的低廉价值,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一早就给扔进开水锅里炖了,实话告诉你也无妨,那个仁善太子本是在当今圣上早年无子时不得已从宗室过继来的,因为当今圣上几年前终于有幸生下来一个亲生皇子,他就一门心思的想要弑父篡位,经日里躲在太子府后园子里炼丹修道不过只是迷惑当今圣上的精心伪装,所以圣上早就有心要彻底铲除这个心腹大患,只是碍于宗亲情面,此事只能在私下里隐秘设计,那个仁善太子因为误食丹药得了疯病却倒是真的,因为那炼丹药材本就是自本座手中拿去,只是本座和少尘的最初设计倒并非是要在沐王府之中将你这个害太子殿下尸骨无存的小妖女给活捉起来送给当今圣上严刑惩治,而是要让那个仁善太子将你给扔进丹炉中当药引子,炼成绝世内丹,你也知道,绝世内丹可以让人身内奇经八脉之内仙气充溢,虽是肉身凡胎,却武功绝世,百毒不侵,寿延百岁,无病无灾,这样的好东西若是被献给当今圣上,少尘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至于那个仁善太子,他长年服食照着本座给的方子炼化的丹药,本来就已经命不长久,本没必要浪费心思杀他,只是若是少尘亲自在沐王府之中将你扔进丹炉当药引子炼化绝世内丹,难免会召来圣上疑心,毕竟若论才学声望,当今圣上都比少尘他要稍逊上一筹,难保不会心生嫉妒,而一口咬定少尘私自炼化绝世内丹本是有心反叛,而即是绝世内丹被献给圣上,料想当今圣上也决计不会让少尘他再有机会炼化成第二颗绝世内丹,”尘瑶忍不住一脸挑衅似的冲盈裳冷冷一笑,“虽然南华上仙那个老杂毛是三界中出了名的护犊子,但是齐云山上毕竟是人多嘴杂,你以为嗜血杀粉的事情这个老杂毛能替你瞒住众人多久,那一次帝皇山可是着实让你给害的天翻地覆,狼狈不堪,但是现下你既然已经是个亲手害死大理太子的凶残妖孽,将自己这一身圣源果灵气散化出来替大理城中千万凡夫百姓解除时下正在大理城中蔓延肆虐的瘴疠湿毒赎罪,可好?”他问。
“你,哼,早知你如此心思歹毒,下贱不堪,当初在灵渺山上时早该让尘鸢他将你给一刀两段,”盈裳气急之下一边在青丝罗网中暴跳如雷的冲沐水尘瑶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吼乱叫,一边却在暗地里悄然寻找青丝罗网破绽,但是却根本未曾找到一丝能让自己自青丝罗网中遁身逃脱的微渺机会,因为这个青丝罗网并非出自女娲一脉道法,而是出自昙华一脉道法,昙华一脉道法本就是天下妖孽最不愿意对上的佛门道法,盈裳虽然是个出身上古妖族的小妖女,但是上古妖族毕竟也是妖精,而且佛门一脉本来就一心惦记着要和中原各脉道法争个高低,道法中自然是会苦心加持上刻意用来针对上古妖族的真言符咒。
因此上最终,在一阵锥心刺骨般撕心裂肺的痛不欲生中,盈裳就这样被沐少尘将头按在地上活生生的以手中一把青冥斩妖剑一剑斩断了身内精纯水灵根,惨红的鲜血几乎将盈裳全身遍染,但是这一次,沐少尘却没有再似之前一般将她给轻轻放在玉榻上仔细擦拭身上污血,而是一脸冷冷的任凭她在地上浑身血污的打滚痛苦。
妖族之人身内灵根被折损一丝都会痛的哭喊声直冲云霄,而这世间又有几个妖精能够忍受得住身内精纯灵根被青冥斩妖剑一剑两段。
所以片刻之后,盈裳就已经在浑身血污中被痛的昏死过去,沐少尘以为既然要尽快将太子之事了结,那自然现下要尽快将这个小妖女给送去圣上跟前交差,自幼被三位仙长师父教化的品貌端正的他自然是在心中不会对一个小妖女有任何心软怜惜,因为自来三界中佛妖不两立,道魔不两立,凡人和精怪更加势不两立,沐少尘自幼只知自己是被父王自宗族远亲中抱养而来,只知自己是个寻常王府世子,一只妖精即是没有害过任何一人,但是只要她是只妖精,在沐少尘眼中自然就已经是罪该万死。
三位仙长师父自幼即将他给教化的很好,这已经成为了大理城中一个公认事实,至于佛门中的众生平等,沐少尘却自来以为既然众生平等,那自然是该给世间妖孽一个可以痛改前非,投胎做人的慈悲机会,但是若是在此生不将这个小妖女给一剑斩杀,那她又哪里有可以投胎做人的慈悲机会?
(四)
待到盈裳自沉沉昏死中懵懵醒转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现下已然是被浑身血污的扔在孤灯一盏的大理天牢之中,正站在一旁冷然看着自己的沐少尘眼见着自己终于醒了,随即将手中一道当今圣上的亲笔圣谕冷冷抖开在自己眼前,盈裳痛不欲生之间,只是睁开眼眸懒懒看了一眼那道见鬼的亲笔圣谕,只见圣谕上一笔一划的整齐镌刻着自己稍后将要得到的惨淡下场……妖孽祸世,残害无辜,生死不渡,以儆效尤……
生死不渡,生死不渡,随着一声直冲九霄之上的清冷惨叫,盈裳娇嫩无暇的青玉色额间瞬间绽开一朵光彩媚人的三月桃花,这朵看似灿烂媚人的三月桃花其实却正是封住盈裳真身的清圣封印,而天牢中的门窗已经被死死封钉起来,除却那几近燃烧殆尽的一盏孤灯之外,没有一丝光亮,沐少尘在她眉间施下清圣封印之后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自天牢中踏出,而唯一的牢门被钉死之后,门上只余下一个三寸见方的小小开口,以备每隔三日向里面送进来一碗馊汤剩饭,不让她饿死。
被封住真身之后非但是再也施不出来一丝法力,而且还和寻常人间凡女一般会日日饥饿难忍,虽然盈裳自幼珍馐玉肴已经习惯,但是现下若是不肯低头吃下这一碗馊汤剩饭,会日日在饥饿难忍中苦苦煎熬,却不管怎样都饿不死,身为上古妖族中人,即是真身被封,也一样是与天地齐寿,她在这间没有一丝光亮的阴暗天牢中将永世这样过活,作为震慑三界中胆敢私自来人间为祸的仙精妖孽眼中一个惊心动魄的活生生榜样……
而且更加过分的是,盈裳自沉沉昏死之中懵懵醒转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身内的圣源果灵气早已经被散化干净,料想是被那个沐水尘瑶尽数吸取之后用来替大理城中百姓解除正四下里蔓延肆虐的瘴疠湿毒了,他们还真是物尽其用的一点不带客气。
不过也是难怪,沐少尘他今生毕竟只是在沐王府中像一个寻常凡人一般长大,世间一切凡人心中该有的七情六欲他心中自然是一丝也不会少的,即是他心中未必是多痛恨天下妖孽,但是若是诛杀一个妖孽能够让他多积一分功德,他一样也不会有一丝客气。
只是,他竟然为了心中私欲在自己跟前如此不动声色的伪装欺骗了这么长时间,和他那个六根不净的阴狠师父背地里竟然精心设计着想要自她身上得到的一切,若非是需要她身上的圣源果灵气替大理城中百姓解除瘴疠湿毒,他当日在沐王府之中也未必不敢将自己给扔锅里炖了替他全家和那个六根不净的混账师父补养身子。
盈裳知道人间自来是人妖有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却始终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因为贪恋他身内那颗三界罕见的劫云珠而落得如此惨淡下场,阿秀姐姐说凡人再阴狠歹毒也总比阴鬼要有良心一些,但是这个沐少尘他若是稍稍有一些良心,又怎会不问是非的在阿秀姐姐身上施下狠毒道法让阿秀姐姐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魂飞魄散。
身为精怪妖孽,却在心中对一个道法精深的修仙弟子存在着如此失心疯似的执念幻想,连盈裳自己都以为自己今日落得如此下场真心只是自己的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但是现下后悔还来得及嘛,虽然说到底,自己此次本来也是为了想要算计劫云珠才费尽心思的混进来沐王府之中的,但是盈裳却自来没想到这样的苦心算计,最后却是让自己眼下即是想要设法让自己立刻死掉,都是一个此生望尘莫及的天大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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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是一个望尘莫及的天大奢望,不拼命赌注一下又怎知一定是一丝机会也没有,因此上趁着自己眼下还有些力气,盈裳气急败坏之下赌气将自己头上一支束发玉钗狠命的在自己腕子上深深一划,登时间伤口中血流如注,而这自腕中伤口上滚滚汹涌出来的如注血流,却已然成为了她这辈子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沐少尘在她身上施的道法封印是要让她不管怎样都不会饿死,那他自然不需要再多费一道力气在自己魂魄上另外加上一道封印,让自己即是身死魂魄也会永世被困在这间阴暗天牢之中,而且以他现下道法也未必能够对自己施下如此封印,因此上只要有一丝可以让自己立刻死掉的机会,盈裳都必须要豁命一试才行,因为那是她的魂魄可以自这间阴暗天牢中顺利逃离出去的唯一一个微渺指望……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腕中血流如注的渐渐眼前发黑,几近昏死过去的一刻,神识涣散之间,她却仿若是清晰听见了自天荒之境中急促飞传过来的一阵刀兵相见般的喧嚣吵嚷,待到不知多少时辰之后自己自沉沉昏死中懵懵醒转过来时,竟然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现下却正稳稳蜷缩在天荒之境中那张自己日日安睡的香樟玉榻上面……
尘水清逸一直待在自己的玉榻前面,看见自己醒了,赶紧转身出去招呼魔主和她阿娘少司命,二人闻讯急急赶来之后一连声的急切问她现下身子到底感觉怎样,翦水花裳此时才知当日在沐王府之中,自己被一剑斩断身内灵根和散尽圣源果灵气时,爹爹和二爹就分别在齐云山上和天台山上同时有了灵犀感应,二人同时带人急急赶来大理城中探看究竟,在得知自己被关进大理天牢之后,在天牢之外大开杀戒,最后一条血路杀进天牢之中将自己救回,而自己眉间那道清圣封印,二人却因非帝皇山一脉出身而无法替她消散,现下若是想要将自己眉间那道桃花印记褪散,怕是只有将那个沐少尘给亲自绑来才行。
翦水花裳刚刚在大理城中接连经历了断灵根,散灵气,额间黥刻封印之痛,心中早已将那个沐少尘给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亲手将他给折磨的半死不活才能解恨,又因为心知爹爹此次自大理城中回去齐云山上之后少不得又要因此被南华上仙严刑责罚,气忿之下自然也是一心惦记着将那个沐少尘给抓来好好折磨一顿消气,因此上立刻点头同意二爹心中打算,只是因为心中更加恨极那个六根不净的沐水尘瑶,还特意请求二爹这一次一定要让自己亲手处治沐少尘和他身边那个六根不净的混账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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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逝水尘徽因为心中宠溺花裳至极,因此上三日之后,沐王府后花园中那个足足有三顷地宽阔的莲花池中就被扔进去了数千条已经拔掉毒牙的竹叶青蛇,然后翦水花裳断然下令让手下小妖将那些个之前在沐王府后园子里肆意欺负过阿秀姐姐的丫鬟婢女给一个不差的尽数扔进这个满是青蛇的莲池里面,因为莲池里那些青蛇嘴里并没有毒牙,因此上根本不会对这些个丫鬟婢女有什么性命威胁,只是数千条青蛇在自己身边徐徐游动的场面却是并非那些凡人女子可以轻松承受得住的,结果不到三日,莲池里这些丫鬟婢女就已经有大半被活活吓成了胡喊怪叫的疯子,即是没疯的也被吓掉了半条性命,花裳自来以为自己是个很慈悲为怀的小妖女,所以很快就让手下将那些个被吓疯掉的丫鬟婢女给放出沐王府去任凭她们自由自在的在大理城里的大街上乱跑乱叫,至于那些个还没被彻底吓疯掉的,盈裳决定不妨让她们在莲池中再多多待上几日,想必是因为莲池里只有这些看起来不那样可怕的青蛇,而那些丫鬟婢女本身就是山中采药女出身,时常捉来山中青蛇入药,才知道莲池中的那些青蛇本来就没那么可怕,既然这样,就再让手下小妖在莲池里添加上几百条赤练蛇和花蛇蝮蛇五步蛇,蝎子蜈蚣也可以适当添加上一些,当初她们是怎样在沐王府后园子中肆意作践虐待阿秀姐姐的,花裳以为自己现下就必须要一样一样的全数替阿秀姐姐讨还回来。
但是谁想到天不随人愿,又平白耽搁了几日之后,那些个在莲池里半死不活的丫鬟婢女却还是没有尽数疯掉,但是花裳现下也已经是再没心思继续关心她们了,就让手下小妖将她们给尽数打发出去沐王府中了事,因为现下沐王府中除却那些因为无甚大用被打一顿拖出去不再计较的账房马夫之外,已经总共只余下四人,沐王爷,大王妃,二王妃,和沐少尘这个丧心病狂的狠毒男人……
谁让这个沐少尘那个护犊子的愚蠢师父偏这几日里不在王府之中照看他,自己虽然被封印了真身,但是经过尘水清逸精心疗复,现下身内灵根已经修复如初,圣源果灵气也已全数恢复过来,虽然自己一身法力眼下还无法尽数发挥,但是手下这几个小妖都是天荒之境中的精兵强将,对付没师父在侧护持的沐少尘和他全家,还是非常绰绰有余的。
按照花裳之前的心中打算,本来是想要先用沐王爷和二位王妃威胁沐少尘他替自己解除眉间这朵桃花封印的,但是却没想到这个沐少尘他道法不精,只会施下封印却不会解除封印,将花裳给气的跺脚,料想定然是那个沐水尘瑶在传授给他这个封印之法时有意在暗地里留手,很怕沐少尘会因为受自己妖媚迷惑而不能自控。
但是偏偏,这个沐水尘瑶现下却不知道身在哪里,难不成要让自己亲自去帝皇山上寻他……
花裳气急败坏之下当即命令手下小妖将沐王爷和二位王妃给推到莲池边上,打算先让三人趴在莲池边上张开嘴巴,都知道蛇喜欢钻洞,见到三人张嘴,自然会喜欢向嘴里钻的,而且不仅仅是青蛇,那些在莲池边上满地爬的蝎子蜈蚣自然也一样是喜欢在这三人的脑袋上四处找洞钻的,除却嘴巴之外,还有鼻子耳朵,甚至眼皮子……
沐少尘现下自然是没任何办法将眼前三人救起,因为他身上早已被自己下了封印,趁人不妨出手偷袭的本事谁还没有,前日里他能以青丝罗网偷袭自己,今日里自己也一样能以障眼之法偷袭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