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齐一门,正气城!
鸠浅正在与齐一两人交流着一些琐事。
在经历了阴阳老祖一战之后,上面的几位人族领袖开始准备着后路。
留后路嘛,不过就是为了北墙被迫之后做准备,留点年轻人回到墨海腹地去。
说白了就是怕那一天几只妖王南下,将人族这些可爱的人儿给全数灭了种。
于是,各界高层已经着手开始挑选好了遣返的人选。
齐一门选择的就是刚刚来到北墙的这一批新人。
他们还没有适应北墙处与妖兽搏斗的节奏,便被告知北墙可能会守不住了,必须得走。
其中,就有来了这边十年之久的齐一。
“不是吧?二哥你也被安排南去啦?你都来这儿十年了,跟着小屁孩儿一块回家,哈哈哈哈......”
刚刚了解到了遣返之人的名单,鸠浅指着二哥捧腹大笑。
“师祖说是齐一门需要一个定夺大事之人,然后南边现在又局势敏感,搞不好就会爆发大战,故而必须回去一个真九境境界的修士,所以,哎,就是我了。”齐一苦涩地解释道。
“为什么不派别人回去?齐一门里不是有二哥的老师压阵吗?哪有什么大事需要你来定夺。”鸠浅觉得这只是赶二哥回去的一个借口。
“哎,真九境的师兄师伯们没有一个愿意回去的。虽说我和你的想法相仿,但是师祖的考虑是需要最少派一个人回去。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是真九境中最年轻的一个呢?”齐一尴尬笑笑,满脸郁闷。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与前不久他跟师祖的那一次谈话有关,难不成哪里说得师祖不开心,他不想看到自己啦?
虽说齐一明知道这样猜度师祖不对,但是,他就是想不通一个他能坐在齐一门中搞什么。
他南下以后一定会接到皇室的求援的,还不是得屁颠屁颠地去帮着皇室大仗吗?
相比于面对人族,齐一现在更愿意面对妖族,最少可以下手时少一些犹豫。
“回去也好。二哥,顺手帮我个忙呗!”鸠浅对着齐一暧昧一笑,挤眉弄眼。
“什么忙?只要是不伤及道义的,二哥都帮你。”齐一看着
“啊?还要不伤及道义呀,我还以为什么忙都行呢!”
“小浅不要调皮,上次你让我闭着眼睛乱伸手,可是羞了我好半天!”齐一想起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脸色尴尬地一红。
“手感如何?繁华处的屁屁那个大姐比起鸟儿姐的谁更柔软些?”鸠浅一阵坏笑。
“不谈这个了,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我可是马上就要启程了,再拖拖拉拉我就不帮你了。”齐一见鸠浅越说越过分,把脸一板。
“好了好了,不逗二哥了,知道你是真的喜欢鸟儿姐。”
“但是呢,鸟儿姐也是真死了,这个世界还是有活姑娘一直喜欢你的。”
“不比鸟儿姐差!”
面对鸠浅的这一套说辞,齐一只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没往心里去。
鸠浅一边说的功夫,从储物袋中一大把一大把地掏出了成堆的灵草与仙药,还有各种属性的功法,道法,神兵,符篆以及宝甲,等等修士心头所爱的云泊之物。
居然是应有尽有!
齐一目瞪口呆。
这些皆来自于秦贺的储物袋,鸠浅挑了几种自己目前能用得上的拿走之后,便都在这里了。
看着鸠浅一股脑地掏出堆积成山的物品,一旁齐一的同门也顿时眼冒金星,羡慕不已。
有钱人啊!
“这么多云泊之物,都能养一个小宗门了吧?”
齐一看着这几座比自己人还高的小山,也是惊讶不已。
“你上次不是拜托师伯他们带回去一些吗,这次怎么又有这么多了?你哪搞的啊?”
上次鸠浅托付齐一门师伯带回去的只是一些战场上用的灵丹妙药以及修炼时需要的灵石,和这次东西的意义完全不同。
“上次那是我从西秦十鬼的兜里淘来的,二哥是不知道我叫了他们多少声好叔叔好伯伯。这次是光膀子大叔主动给我的,说是给我点造化,我嫌弃他想给的没多大用,就把这些他用不上的都拿来了。”
鸠浅得意地哈哈大笑,继续说道:
“虽说这些东西,大多数品阶不高。我现在不需要,也用不上了。”
“但是,这不还有封家嘛!”
“上次的东西只能让封家的那些人在修行路上管饱,这次的基本上是给他们将我辈修士该有的东西给配齐了。”
“哼,过段时间我再回去看看,要是他们不好好努力修炼,我就狠狠地揍他们一顿,然后把这些东西都拿回来!”
鸠浅显然是记起了上次他在封家里头听到了闲言碎语,说到后头就有些不开心了。
听到鸠浅的话,齐一哭笑不得。
“好吧,我帮你带回去。”
说着,齐一便弯下腰开始帮鸠浅整理这些物品。
“话说,你怎么都不收拾一下?”
鸠浅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我这两天盖章子盖得我腰疼,哪还有时间去整理呀。”
“盖章子?盖什么章子?”齐一疑惑。
鸠浅指了指齐一身边的那一座小山,说道:“喏,神兵法宝啊,我怕以后封家人太弱了被抢了,我就盖上了专属于我的记号。”
齐一闻言看去,那些个神兵之上,果不其然,每一件都有一个小印子。
印子是一个小圆圈,然后圆圈里有一个‘浅’字。
嗯,这种做法,很鸠浅。
齐一哑然失笑,笑骂道:“哈哈哈,傻小子,还是你想的周到。”
鸠浅看着齐一忙活半天,终于将这些东西整理好了分了类。
齐一伸了个懒腰,半天没抬头:“你这家伙,有时间干看着,就不知道帮帮我呀!”
鸠浅嘿嘿一笑,调皮道:“嘿嘿嘿,这不是想让二哥也帮我记一下都有那些东西嘛,万一哪天我忘了,还可以问你呀!”
齐一作势要揍鸠浅,轻轻地用手指敲了鸠浅脑瓜子一下后,笑道:“就你机灵!”
“嘿嘿嘿,多谢二哥啦!”
“好啦好啦,保证完成任务。”
鸠浅奖励齐一一个开心的抱抱,齐一乐得笑开了花。
“二哥,你今天就要走吗?我看你们都开始在整理物品了。”鸠浅将视线从一边转回来,问道。
齐一再次清点一番,确认数量无误后,说道:“是啊,今天就要走啊。”
鸠浅听罢若有所思。
末了拜托道:“早去早回。如果你在战场上碰到了秦微凉,记得逮住他后留她一命,然后传给我消息,我立马就过去摁住她,保证让她不打扰你们打架。”
鸠浅对着齐一嘿嘿一笑,睁着他的一双无辜的大眼眸,嘴里正经得很,就是眼睛一直眨巴眨巴个不停。
鸠浅的意思,齐一还是明白的。
“好,我答应你。”齐一郑重地对着鸠浅一拜,算是做出承诺。
“好诶,有你在,秦微凉肯定不会死了。”鸠浅开心地原地蹦跳。
看见鸠浅宛若孩童一样的神色与行为,齐一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世上的一切都没什么爱意呢?原来是看人呀!”
鸠浅得意一笑:“那当然!谁说我不爱这人间的?我只是不爱某些贱人罢了。”
齐一听见鸠浅这毫不避讳外人的话语,笑着摇了摇头。
半晌之后。
两人挥手道别。
齐一带着一群年轻的弟子,赶往了南方的齐一门。
鸠浅远远注视,目送。
忽然,他发现其中少了一个人。
“那个繁华处的大姐怎么没有跟着一块儿回去呢?她不是喜欢二哥吗?”
鸠浅原地思索。
“难道,她说她喜欢都是骗人的?就是哄我兜里的宝贝吗?”
前不久,繁华处的女子苦修之时遇到了阻碍。
鸠浅见她太过贫寒,就看在她喜欢齐一的份儿上赏了她几株玄元草。
这个时候,她居然没跟二哥一起回去?
你又打不过妖兽,一个人留在北墙干嘛?
鸠浅脑海中出现了诸多问题,于是打算返身去齐一门的阁楼中向知情之人问一问。
然而,这种信息找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齐方不知去向,下面的弟子一概不知。
鸠浅也不能确定齐方是否对此知情,于是不太好意思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就摇铃呼唤一门的老祖。
在寻找了莫约一个时辰之后。
鸠浅终于逮住了一个知情人士,要来了一份南返之人的名单。
鸠浅快速地将名单之上的名字看了一遍,找到了他想要的那几个字。
“她的名字在上面啊。难道我刚才看错啦?”
鸠浅自言自语,皱起了眉头。
他原地好生一番思索,半晌之后,鼓起了嘴巴。
“不对,齐一门中的女子很少,一共也才就那么几个,而且我还认识她,不可能眼花。”
“我的判断从未错过,我刚才的确是很仔细地找了找她的。”
鸠浅是一个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人,三两下便拨开了脑海中的犹疑,摒除了内心的杂念,抓住了很重要的一点线索。
距离方才齐一动身,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按照赶路速度,他们应该已经越过了君子关。
路途遥远,他现在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鸠浅望着南边,喃喃自语道:“你现在失踪,可是有大问题。”
刚才思索之时,鸠浅想到了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
将一些前因后果联系在了一起。
据鸠浅所知,失踪这件事还发生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就是鸟儿姐,言青木!
鸠浅没有证据,也无法派人前去证实,于是想到了帝王城。
有些事情,他既然知道了,就得去管。
不然,视而不见,袖手旁观,那岂不是当一个推波助澜的活瞎子?
这种事情,与很多自己在意的人的干系还是很大的。
鸠浅快速朝着帝王城狂奔,越接近帝王城,心里的不妙之感便愈发浓郁。
鸠浅觉得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就在鸠浅急速朝着帝王城中赶去的时候,来自西秦的两人已经来到了洛水河畔。
他们一个围着面纱,一个带着银色面具,没有以真实面目见光。
其中那个带着银色的男子停在河边,弯下腰抓了一把河土。
闭目冥想一番后,摇了摇头。
“洛河才干了十年?看来赤地千里也会推迟了。人力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什么赤地千里?”
围纱之人显然没有听清他的话,低头问了他一句。
银色面具男子爽朗一笑,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个无聊的人说起了一个很无聊的笑话罢了。”
围纱之人对笑话没什么兴趣,静静地看着北方,半晌后问道:“怎么过去?我现在不依靠天劫的话,应该还远不是初帝的对手。”
“仙人不急,先等等,不出所料,银魂鬼快过来了。”银色面具的男子敲了敲自己的面具,发出了一丝动听的声音。
“什么银魂鬼?”围纱男子发现他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属下以前无聊的时候埋下的一颗推动大势的棋子罢了。”
“哦。”
话罢,两人一阵无言。
围纱男子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西秦大计。
除此之外,他一切都不关心。
因此,他忽略了身边人说了三次的无聊二字。
和围纱男子相同,银色面具男子在意的也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算计与布局,是否一定会成为现实。
除此之外,他也对一切都不上心。
不管是情爱,还是友谊,亦或是大道,人伦,善恶,因果,还或是,业报,背叛,轮回,生死......
他们两人就这样站在洛水南边等着,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两人在此之后便没有交谈。
围纱之人知道他的军师一定是对的,因为他一旦有心布局,便从未错过一次。
哪怕他有那么多的布局看起来是极其荒唐甚至于荒谬的。
全部成真,无一例外。
银色面具的男子也知道他的君王是对他信任的,因为他不管要什么,他的王都给了。
哪怕他要王所爱的一切和他一起踏入无尽轮回的地狱。
王也照办,无一推辞。
此等默契,甚于知己,可教人百死莫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