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言青木重新回到鸠浅两人身边时,她明显情绪好转了很多,甚至眼眸中还时不时透露着一丝兴奋和激动
而且,她还带回了一个人,楚家少主,楚人杰。
只不过,楚人杰情绪低落,眼中没有色彩,垂头丧气,没有精神。
齐一有点不解,凡上之仙竟然还能没有精神?
此时,天快要黑了。
虽说修士无夜,但是总归天色暗了下来,心有疲惫之人,就想要休息。
“鸟儿姐去了这么久,干嘛去了?”
鸠浅看不懂她眼里暗藏的杀机,茫茫然童心稚问。
“鸠浅,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言青木掏出一个黑盒子,对着鸠浅神秘的一笑。
“这是什么?”鸠浅好奇的伸手去摸。
“咔擦。”黑盒子锁住了鸠浅的手,但是鸠浅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样。
“什么玩意儿?”鸠浅觉得挺好玩的样子,兴趣大起。楚人杰一旁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你干嘛?给我精神点!说好的爱我呢?”言青木见到楚人杰的模样,就极为不喜,心道,你要是敢露馅儿,拖我后腿,我一定饶不了你。
说好的爱我呢?
“啊…”听到这句话,楚人杰瞬间大叫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言青木过去就是一脚,怒斥:“你有病啊?”
楚人杰没有闪躲,任由她绵软无力的踢在自己身上,反正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当她心情不好时候的出气筒,随她拳打脚踢。
“我病好了。”楚人杰说罢对着言青木潇洒的一笑,三两步就坐到了齐一对面,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鸟儿姐这是啥玩意儿……”言青木本想一把将楚人杰从那该死的地方拖开,但是被好奇心大起的鸠浅缠住了,一时间逃脱不得,只好耐心的向他解释:
“这是人间最好的暗器,黑银。”
“黑银?什么东西?”鸠浅没听说过,下意识的转头问齐一。
但是,齐一也没见到过,他只是有所耳闻。
天下皆知,齐一门功伐有度,行事光明正大,从来不使用什么暗器之流的东西。
齐一门的白衣书生就算是要与你生死相拼,夺你自由,抓你回齐一门前,他们也会清清楚楚的把你所犯的罪状说个明白。
“我对此所知不多,不如直接听言姑娘为你讲解。”
你还所知不多,天底下最不要脸的偷心贼,你什么都知道!
楚人杰心里恨齐一恨得瞪目龇牙,对着齐一就是残忍的一通痛骂。
但是,他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比,如同静止的湖面,没有任何随微风而起的波澜。
齐一被楚人杰炙热的眼光盯得有些不适,说完这句话就回过了头,与楚人杰四目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齐一回过头后,反而不紧张了,不适感也在片刻之间便荡然无存。
我齐一门果然只适合光明正大!
如玉白衣心中大安,气定神闲。
齐一正襟危坐,任由楚人杰对他进行着粗鲁的扫视,打量,依然气质淡然,不骄不躁。
言青木心思都在楚人杰和齐一这边,没空与鸠浅纠缠不休,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后,就将黑盒子收回了咫尺物里。
鸠浅顿时大感无味,也看出了鸟儿姐不想理他,撇了撇嘴,腹中暗暗诽谤。
满脑子都是二哥,哼,没良心的女人!!!
但是,为什么不把那盒子给我呢???
言青木朝楚人杰使了个眼色,楚人杰没有看到,他专注于目剐齐一。
直到,齐一对他使了个眼色。
楚人杰,才恍然大悟。
他慌忙起身,拱手说道:“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我楚家未曾好好招待,实在抱歉。今日小弟有心请两位吃菜喝酒,不知两位可否赏脸?”
楚人杰说出这句话,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还有心吗?
心都快被自己亲手挖了。
“好啊好啊!”
果然不出言青木所料,鸠浅对“嗟来之食”全然无感,来之不拒。
楚人杰笑了笑,故作阳光灿烂,道:“多谢鸠浅兄弟捧场,不知持白子阁下,是否愿意赏脸?”
齐一被他称呼得有些不自然,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认识,这般惺惺作态,实在演技浮夸。
但是,齐一即使识破了他的装模作样,又能如何呢?还是得答应。
“赏脸不敢当,你我皆同辈人,同辈之间,把酒言欢,实是寻常,多谢楚兄相邀,还请移步。”
齐一话说的圆满,楚人杰承认他口才了得,微微一笑,当做妥协。
“请。”
“楚兄带路,我等跟得上。”
……
就这样,楚人杰带着众人七弯八绕,终于来到楚家山门外的一处酒家。
此地,相较于上次的客栈酒楼,距离楚家山门要远了很多。
四人为了赶路,还在空中飞了一小会儿。
但是,此地更加繁华,鱼龙混杂,修士与凡人在大街上并肩而走,和谐无间。
楚人杰带三人上了酒家二楼,择一有清风拂面桌,寻窗而坐。
鸠浅等人没有发现,开了桌旁这扇窗,对面是一家装修风格高贵,典雅,甚至于称得上是极致奢华的客栈。
客栈的名字就叫奢华客栈,其内里的奢华大气,即使未见,也可见一斑,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这种客栈,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进去者,都是非富即贵,兜里俗物多得蹦跳或者咫尺云泊悠游不少。
待到四人落座,言青木罕见的没有和齐一挤在一块,难道是看见楚人杰在这里,有些避嫌?
楚人杰笑了笑,摆了摆手,招呼一声店小二。店小二像是见到了亲爹一般,连滚带爬的凑到了跟前,点头哈腰,谄媚至极。
“酒菜,上齐。”
楚人杰没有多说,他知道这家店的人机灵,言尽于此即可。
“好嘞。”
店小二脚下生风,好像是赶着投胎,前一步脚尖触地,脚跟未落便起了新步,疯似的往楼下冲。
“他对我们真热情。”鸠浅喜欢看到别人跑的飞快,仿佛殷勤姿态最得他的心意。
“他不是对我们热情,是对钱热情。”楚人杰笑了笑,心道你的心思真简单。
“果然人还是得有身外之物啊。”鸠浅由衷而发。
楚人杰没有忘记先前言青木千叮咛,万嘱咐给他的大事,心底忧伤一阵,说道:“说起,身外之物,青木,你不是有事要和齐一商量嘛?你忘了?”
齐一悠然问道:“言姑娘,但讲无妨的。”
言青木瞪了楚人杰一眼,说道:“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楚人杰不敢多言,临门一脚拍马屁,没成想,他拍到了马蹄上。
鸠浅没有理会他们三人一堂戏,因为,店小二,上菜了。
这家酒楼比上次那家接客更加高效,店小二一手撑起梨花木搁菜板,一次性就端上来五盘菜。
店小二没忘记多买多卖,建议道:“几位客官,乘兴而来,可需要助兴酒呀?”
楚人杰心里有些不舒服,对酒有兴趣,问道:“有什么酒?”
“小店有西秦火酒,北洛果酒,东楚鸳鸯酒,南齐高粱酒,不知客官可有钟意的?”
店小二如数家珍,但是楚人杰听了他的话,低下了眉,心情更沉。
鸳鸯酒?
东楚的一对鸳鸯即将身离心别,楚人杰自觉他成了东楚无人去理会的孤鹜。
“火酒吧。一坛。”
“我不喝酒。”
鸠浅见楚人杰点了酒,心情不好,因为他不喜欢喝,埋怨道。
齐一看出了楚人杰心事重重,忧心忡忡,主动替楚人杰打了圆场,说道:“小浅,无妨,我也有兴趣,尝尝名动天下的西秦火酒也无不可。”
“好嘞,那就火酒一坛。几位客官慢用,小的去拿酒,很快就到。”
店小二开心至极,再次如风溜走。
言青木罕见的替楚人杰夹了一筷子菜,虽然她也同时为鸠浅和齐一夹了。
“都来尝尝这里的人间美食,这个地方的菜我来没吃过呢。”言青木俨然还是一副地主模样,齐一心里总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冥冥之中好像哪里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他一边品菜,一边沉思,没有发现楚人杰在一旁感动得一塌糊涂,胡吃海塞。
鸠浅看到楚人杰这副饿鬼投胎的模样,一阵嫌弃之余又有些惺惺相惜。
终于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热衷于天下美食之人,难得。
于是,鸠浅决定和他一起堕入美食地狱,也大快朵颐了起来。
四人就在这异常平和的氛围里吃了一顿美美的饭,吃到夜初月色新出,才算吃好。
期间,店小二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往返四次,将小店的美食端上了个遍,终于最后算是看到了鸠浅满意的拍了拍肚皮。
幸好,客官满意。店小二心里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真是怕这几位尝遍小店里的佳肴还不满意。
在最后一个人,鸠浅完全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店小二确定他们不会再吃,极其上道,于悄无声息之间,不等人说,便收拾掉了桌上的狼藉。
最后,店小二细致入微的擦干净桌子,摆上了几碟下酒的小菜。
常年混迹于人流之中,店小二可谓成了人精。
他看到楚人杰要的酒还没喝完,他便知道,他们中有人肯定还会续上心里的愁苦,求醉方休。
借酒浇愁,若是更愁,那就是人祸,不怪酒!
“青木有事找他就快去,快入夜了。”
楚人杰脸上没有醉意,因为现在还不到他能醉的时候。
夜了,便是良宵。
“跟我来。”
言青木眼神躲闪,不由分说地拉起齐一,往楼下跑去。
齐一不明所以,问道: “言姑娘,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他们还在桌前呢!”
楚人杰相邀,他便是主,鸠浅是客。
此时主人客人都在桌前,齐一觉得他们不辞而别,是无礼。
但是,楚人杰不介意。
“去吧,跟她去看看。我在这里陪鸠浅喝几杯,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