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轮天命之争。
很快也落下帷幕。
秦微凉成功杀掉一人之后,在天地的一声叹息声中跨入玄同境。
至此。
北冥在这一场无趣的天命之争中,全身而退。
那些死在北冥诸位手上的十境之人,到死都不明白,这是为何。
然而,第八轮的时候,一个男子挽救了有仙界其他地域一丝颜面。
这个男子自名:谈天子。
他手持一把诸侯扇,身披帝皇甲,横扫九人,以绝对性的优势,将挑战者击杀。
最后,他成功夺得北冥之外第一个活着拥有天命之位的桂冠。
当然,那个死的,没什么脑子就是了。
这个人的成功,给第九轮的人也带了一个好头。
第九人夺得天命的人名叫:谈成孤。
据说是谈天子的孪生兄弟。
两人长相一模一样,在出战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和他哥哥不同。
谈成孤赢得有些不太光彩,好似是以偷袭的手段杀掉其中一名倾心于谈天子的女武神才最终跻身天命。
不过,在这个成王败寇,活着封王,死了成灰的世界。
这一点阴谋诡计,几乎不会遭到任何人的唾弃。
第十轮,也是有仙界南边的势力中的人夺得天命之位。
这一次,是一个气质出尘的围纱仙子。
她和秦微凉不同,秦微凉围纱纯粹是因为美貌。
这个女子却是因为面容丑陋。
在一次对战过程中,她的面纱被对手的剑光划落。
一瞬间的容颜见光,惊倒一群对她的美貌拥有幻想的男子。
不过,在她绝对恐怖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之后,第十一轮天命之争,没有开启。
这使得所有人都意识到:哦,这一次的天命之争,结束了。
就这样,一切仿佛都在往使得有仙界南北实力平衡的那一边发展。
十个天命之位。
北冥得其五:烟尽雨,白虎,司正,裴三千,秦微凉。
北冥之外同样是五个:伪佛,谈天子,谈成孤,最后的这个不知名的女仙子,还有那一头被烟尽雨斩于刀下的迷失之妖。
好像很公平是不是?
你五个,我五个!
但是,北冥中有一个人却是很不想看到的这一点。
他就是司正。
因为,现在的他突然记起鸠浅对他提起过某个人,某个一定会跟他的治世理念犯冲的人。
他们就是鸠浅所说那个拥有无限扩张野心的皇帝。
只是,他没想到,本以为是一个人的对手,突然就变成了两个。
愿意呆在人间,搭理那些弱者的人不是很多。
北冥之人并不是铁板一块。
司正好似盘算一下,突然发现活着的玄同境中的人,愿意为北冥做事的人数还要少一些。
人镜重伤不醒,醒了也顶多只会在人间陷于危难时才动动手,平时要逍遥人间,逍遥人间之前还得先服刑九十六年。
秦微凉摇摆不定,在裴三千与她更受宠的情感牢笼中无法释怀。
裴三千无心政务,鸠浅没有醒来之前,她做什么司正都不敢放心。
烟尽雨不知去向,就是知道去向,司正也觉得他不会搭理自己,毕竟烟尽雨是一个一心求道之人,一直都没有搭理过人间的兴亡。
白虎更是别提了,本来在十境之时还会时不时的捕捉妖兽充饥,现在玄同境之后,他都不会饿了,只知道成天找个地方晒太阳,人前抬个眼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北冥啊。
开了一个好头是不错,可谁知道得到成仙的人都是这样的尿性呢?
司正很痛苦。
这些都不是那种一定能靠得住的人。
反观那个不知名的国度的人。
就完全不同了。
两兄弟同属一国,那一个围纱女也在夺得天命之后走向了其中一个人的怀抱。
司正每次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头疼不已。
然而,不得不想。
在那三个人成功的夺得天命之后。
他们的国度的脚步在短短十年之后,已经蔓延到了问仙群山以南。
什么概念呢?
就是除了三千里的问仙群山,和一道剑气消减的剑渊,他们的国已经开始与北冥接壤。
司正很是烦恼。
......
法院。
司正站立于正殿之上,背对大门,观看墙上的那一张巨大的壁画。
心中的疼痛,难以言表。
这张壁画,画的就是伪佛一怒之后的生财城。
当然,现在的生财城已经重建了。
不过,当时的废墟现在还在司正的心里倒塌,没有重建。
距离天命之争已经过去十年。
国与国,政见与政见之间的本质矛盾爆发了。
司正身后的案台上,一张醒目的战帖正在熠熠生辉。
而今,北冥天下再次四分。
西秦,东雷,北越,中生财。
分别被秦微凉,雷狂笑,还有江半枚以及他司正管辖。
行使的是人间律法的制度,主张依法治世。
为了区分人与人的不同,以及保持人间的持续奋进。
四人合议,制定了几套于细微之处不同的制度。
实行修士与凡人分庭而治的管理模式。
具体来说就是,在凡人律法的基础上,添加了许多禁制,防止修士杀戮凡人。
就是说,修为越高,限制越多。
以国家的层面,逼那些修道之人近道。
按照四人的设想,这种制度施行下去,修道之人的天赋将会在时间的积累下越来越高。
因为心无旁骛,因此一切都将事半功倍。
然而,很可惜。
北冥需要的时间,有仙界南边的那个国不打算给。
司正觉得自己的政见是无比正确的,因此他不会妥协。
但是,人镜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但是,人镜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但是,人镜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
看着纸上被自己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写下了无数多次的话语。
司正很累,累得直不起腰。
人镜没有醒来,裴三千思念成疾,剑都拿不稳,战斗力急剧下降,常常在与他切磋之时分心。
这样来说,能够在此时守护北冥抵御外敌的目前只有两人。
他与秦微凉。
而且,秦微凉的心是否也想裴三千一样系于鸠浅的身上暂且不太好说。
毕竟,秦微凉比裴三千要稳重一点,不会将喜怨放在脸上。
那她心里有没有呢?
司正不敢问。
实话说,以二敌三,司正没有丝毫信心。
南边的那两个皇帝有他们的治国理念。
大致来说就是以国吞势,以制度分领域。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国家安排职位,给各大根源有异的门派的首席安坐,以首座的实力和势力分出三六九等。
以来对应官职的大小,以及其管辖的范围大小。
有了官职和领地的那些修士,定时交点税,就安心不闹了。
但是,他们内部的竞争却是大的出奇。
就是说,北冥的官是文职,南边的官是修士的武职。
本质上完全不同。
北冥相对而言,更考虑人性的安稳。
南边考虑的就是竞争,能者上,庸者下。
制度的根本理念不同,直接让司正对南边屡见不鲜的杀戮感到见怪不怪。
南边的世界,很多修士分明拥有极大的天赋可以走得更远。
但是其中有一大批因为争夺资源和领地大打出手,白白付出性命。
司正不敢苟同。
修道本就是一件万里挑一的事情。
成天打杀,既不能增加自己的最终战斗力增加自己争天命的胜率,又在不停的相互损耗,任由自己的兽性发挥作用。
其实说的严重一点就是在任由自己堕落。
众所周知,雄性生灵的本性有一项是争强斗狠抢雌性。
南边的国度真是将迎合本性的理念发挥到了极致。
能够用拳头解决的全部都用拳头,抢东抢西抢男人抢女人,能抢就直接拿。
道理这个东西,在那个人间完全活不下去。
无法修炼的人,一辈子都是人下人,被修士压得抬不起头,遭受凌辱是家常便饭。
尊严二字,就不提了,九成九的人想有都没法儿有。
当然,司正承认这样也有一个明显的优点。
那就是:人间修士的基数越来越大。
毕竟凡人出身的亲爹亲娘都被自己杀了,活下来的狼崽子,可不都是修士吗?
不过,修道将自己修行得像一个畜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司正无法苟同。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做法,并不能培养出一个真正优秀或者强大的人。
目前十岁的孩童中,最优秀的还是北冥之人。
北冥的那个小孩儿,知书达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为还高过南边的所有十岁男童。
很多南边的人,话都说不清楚,明知道自己只有破坏的本事,却据死不认。
成天就只想着用拳头说话,殊不知自己的拳头并不硬。
要啥没啥,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
活像一群没有开化的蛮夷。
司正对他们可说是一点话都不想多说。
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即使在这种本来坐等三年就要开战的环境之下。
前几天还是发生了一件令得司正十分痛心的事情。
那就是,伪佛居然加入了那个国。
她摇身一变就成了那个国当朝的第二位女武神,人称:画天书佛。
司正虽然嗤之以鼻,但是还是有些担忧。
伪佛的加入,使得北冥的情势更加危急了一些。
司正看着被伪佛一掌绘成的人间画景。
心中一痛。
他本来恶狠狠的想要去报复的。
最后,诸多事务缠身,他暂时还没有时间。
估计,有了时间他也忍不下心对那些无辜的画师动手。
毕竟,君子和小人不同,不胡乱泄愤是君子的基本素养。
更何况,现在南国的人即将兵临城下,他更加没有机会了。
司正伸手摩挲着那一张图景,想到盖洛和段横川,还有佟悠柔对他摇头时说的话:“无法抹去的疼痛,就该释怀”,十分难受。
他觉得自己短时间是无法释怀了。
司正知道自己的心肠是软了一些,但毕竟这都是一些无辜的凡人啊。
他如果能够完全视而不见,那还治个屁的人间。
既然想治理人间,那就是要像爱护亲儿子一样,负起责任。
神仙发怒,凡人白死。
既然如此。
凡人为何不提前杀光每一个梦想成神的凡人呢?
反正这人成神了也会毫无道理的随手杀掉我们。
不如也毫无道理的先下手为强。
对不对?
强盗逻辑走下去就是大家一起毁灭。
人生在世,大家都只有一次机会,一条命。
大家本可相安无事,各度余生。
但是我不杀你,你却杀我?
公平何在?
法理何在?
是我拿不起杀你的刀吗?
并不是。
司正想不明白。
他认为,没有人有资格无理的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力。
但是,修士修道总是会有古怪的优越感,总是修着修着就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与天争长生,而不是与凡人争命。
他将手收回袖中,觉得这一分仇恨他一定会深深牢记,直到某一天伪佛真心的忏悔。
会有那么一天吗?
司正不知道。
不知在画前站了多久,司正最终还是收回目光。
“人镜啊,你到底何时才会苏醒啊?”
“北冥,现在很需要你!”
司正喃喃自语,叹了一口无声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