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准备都是枉然。
方羡阳一生乐观,此时听到九尊的诛心言语,陷入了绝望。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低估了对手。
九尊单枪匹马,然后话语不多,怎么看都是胜券在握,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一个弱者呀!
方羡阳觉得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致命的大错。
没有机会弥补这个错误了。
九尊在方羡阳耳边轻声呢喃:“你知道我为什么是冠冕堂皇而不是人间四戏吗?”
方羡阳眼前一黑,即将死去,一道仙气吊住了他的生机。
想死?
先听完吧。
九尊难得有说话欲,心说可不能被你的死给扫了兴。
只见他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因为我当时与人猜拳猜输了,所以失去了在人前大杀四方出风头的机会。”
“听见刚才那个傻子这样说,我突然发现你们很有点儿瞧不起我们冠冕堂皇呀…啊?哈哈……”
说完,九尊冷笑着撤回他的这一道仙气。
然后抬手一巴掌将方羡阳拍得粉碎,使他生机断绝,神魂湮灭。
九尊最讨厌齐一门的书生,就是因为他们不聪明,而且还要把别人也当做傻子。
居然在本人面前对自己说,你这怎么样,那怎么样,你这不行,你那被我看透了……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九尊心说我比你们多活这么久都没敢说我了解你们齐一门。
你们比我本人还了解我的过去吗?
还他么傻逼逼地大肆分析他成为冠冕堂皇的理由,问过自家的师祖齐方没有哦?
九尊一念至此,也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齐方应该也不知道。
当时,他们是在暗室中猜拳,尊上是唯一的裁判。
八个人的目的全部都是成为尊上手中锋利的剑,只需要递出去便什么后事都不用他们管的剑。
但是,概率五五开,一定会有四人会成为必须将心放在家里的‘盾’。
输的人成了东楚守家之人,九尊以己度人,心想其他几个猜拳输了的人,应该也没脸到处去讲这件不光彩的事。
赢的人成了人间四戏。
但是,过不多久人间四戏就遍地都是敌人,除了自己人能够正常交流,外头能说话的人都没几个。
他们大概率也不会与外人吹嘘猜拳这件事。
想到当初自己出了拳头,对面的‘生’出了巴掌,九尊就一阵恶心。
那一天他真是懊悔得想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输一场猜拳,外面的世人就当他们四个是盾牌,只会群攻法术了。
呵呵,这种事情,人不在北墙已上千年,如何去与人辩驳呢?
人生啊,如戏,如梦,如幻。
站远了看不清,站近了视野有盲区,怎么样都很难看得真切。
世上也终究还是自以为是的人多一些。
莫猜测人后往事啊,别人的故事有时候就算是说出真话来,你也未必懂!
若是一厢情愿,必会自食其果。
.....
九尊杀掉这两个人没花费多少力气,但是剩下的力气也不足以对付他认为肯定会来的齐方。
“嗯,就剩我一个老东西还能活蹦乱跳了,下人和人间四戏内斗得一身伤,哎。”
终究没有曹一折那样直面十境大物的勇气,九尊对西方遥望一阵后,叹了口气,匆匆离去。
莫约二十息之后,西方飞来六人。
六人皆着白衣,显然是其他守关之人。
九尊所想到的齐方,并没有来此,取而代之的是其他六个守关之人。
很显然,九尊稍稍看重齐一门,往上猜测了一分,齐一门却不觉得此地的对手值得重视。
他们看到地上的残肢,纷纷皱起了眉头。
“该死,居然从蛮王关入,我们来迟一步。”
“东楚目前最强的不就是九尊与下人吗?他们应该都没有实力这么快速地解决两人,难不成是……”
其中一人一边猜测,一边将视线看向了帝王城的方向。
“没有证据,不要瞎猜。”
“什么叫没有证据?世上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强者出现,这四千里北墙,速度比我们快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阴九勺,江河屠,左摇右摆,还有浇兰克,西秦十鬼?”
“对啊。西秦的不说了,跟我们隔得远,一千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剩下的都有嫌疑。”
“特别是长歌当欢中的那个曹一折。”有人对曹一折意见颇大。
“那也不能直接摁在长歌当欢的人头上,万一不是他们呢?”
“诶,我可没说是他们。连你第一感觉都是想到他们,那还说什么?哪有那么多万一?”
五个人叽叽喳喳,各说纷纭。
“好啦,吵来吵去,帮我收一收师兄们的尸骨好不好?他们的血都撒了一地了……”
一个自来此便悲痛得咬唇捡尸的弟子实在受不了同门师兄弟的碎碎念,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其他几人被他这一说,悻悻地咧了咧嘴,开始忙碌收集泥沙。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此地所有沾染了方羡阳和方律血液的沙土,全部被他们收进了储物袋。
“凶手手段很残忍,我感觉是江河屠做的。他前段时间刚好跟方律师兄有过节。”其中一个不觉得是长歌当欢是凶手的人,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就是曹一折。江河屠速度够快,但是方羡阳也不是吃素的,即使死拼不敌,拖还是能拖一会儿的。”另外一个弟子对他的猜测结果直言不讳。
“先别猜了,师祖为什么不过来呢?是他通知我们的。”一开始就没有多嘴的弟子心有疑惑,问道。
“师祖受伤了,敌人杀了人就跑,师祖需要提防北海,即使来了也不可能远追。”其中一人给出解释。
“谈起师祖,待会儿我们怎么跟师祖说这件事呀?”有人问道。
“对呀,师祖可是很喜欢方羡阳这小子的。”伤脑筋,其中一人无力地揉着太阳穴。
“哎呀,别提了,就算是我们死了,师祖都会很难过。齐一门每次死人他都很难过。”
“烦,这种事迟早需要面对。”
“待会儿谁汇报情况?”
“……”
六人原地商议了一下,半晌之后,离开了此地。
正气城北墙处的高空。
齐方端坐其上,心里十分难受。
刚才方羡阳和方律两人的命牌破裂,直接宣告距离齐一所说的惨剧更近了一步。
齐方完全没有想到蛮王关处还会有人穿越,于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几个关口处。
关于凶手的身份,他也在猜测。
半个时辰后,一个弟子飞了上来,是最开始就一意收尸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