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无邪,错了吗?
樽空翻了身,换了个姿势躺着,心说,谁知道呢?
樽空也不知道这个册子谁写的,摇了摇头。
鸠浅快速翻阅一遍,发现其中有诸多错误之后,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全对,不然就被人看光了。
不过话说如此,鸠浅还是极其愤懑。
任谁被他人化作一条条文字记录在册心里都是会有些许不快的。
于是,鸠浅不着痕迹地将这个册子收入囊中。
待会转个背就毁掉!
樽空瞥了一眼,笑了下:“我都背下来了。”
鸠浅顿时小脸一黑。
“话说,你为什么没有修为?”
想到了最初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而且看样子自己的劝说肯定无果,鸠浅将话题转了回来。
樽空手指一勾,仙剑飞了回来,重新开始在他的身后转圈圈。
“这样有何不可?”
“你那是御物术吗?”鸠浅指着樽空身后的仙剑问道。
“嗯,当然是。”樽空点点头。
“如果是御物术,其实就表明你还是有修为的对吧?”
鸠浅猜测他可能是用了某种手段掩盖了修为。
世间道法万千,奇门诡术不胜枚举,鸠浅觉得有这种可能。
樽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御物四境,小孩儿你可知道是哪四境?”
鸠浅听到小孩儿三个字眉头一跳,但是想到眼前人是个老妖怪,悻悻地认了。
“你说。”鸠浅不知道。
御物术鸠浅并不常用,在他看来御剑总归没有握剑威力大,关键时刻,还得用手。
“御物四境,应手,随言,得心,剑自生灵。”樽空顿了顿,“如今我的御物术已经在第四境,剑自生灵。”
应手,顾名思义,是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随言,大概是言出法随,言出剑到。
得心,应该是随心所欲,一念至便可为所欲为。
剑自生灵…这是什么意思,剑生出自己的灵智?
“得心应手,随言,我都明白,最后一境是什么意思?”
鸠浅思索片刻,决定还是问问前辈。
樽空坐起身子,伸出手,仙剑立即化为一朵青莲形态的剑丸落在掌心。
樽空将青莲送至鸠浅眼前,说道:“用神识感受一下。”
鸠浅伸出手盖在青莲上方,片刻之后骤然大呼:“活的,修为比我还高?”
就在神识探入,鸠浅立马感觉到剑丸体内无穷无尽的能量奔涌而来,瞬间包围他的神识。
这种体量的能量,庞大无边,只是瞬间鸠浅便可以确定这把剑的修为一定在他之上。
看到鸠浅一幅惊恐的模样,樽空将剑收入掌心,体内修为慢慢回复,气息逐渐攀升。
最后,鸠浅再看见眼前人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樽空的气息,与仙剑体内的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鸠浅明白了:“你将修为寄托给了你的剑?”
这就是御物术的极致吗?
将自身的修为化为实物,寄托于外?
樽空心道你反应还不慢,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剑自生灵,不是指剑生出了灵智,而是执剑人分出了一道意识给这把剑,让它拥有了人的智慧。”
樽空接着说:“而且,御物术的根本就是转移,第四境乃是我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我发现已经可以转移我的修为,神魂,以及我脑海中千年间的记忆了。”
实在是妙不可言,樽空为自己的境界感到志得意满。
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如此呢?
樽空想了想,他觉得北边的那几个人也不行。
那便如此看来,我就是这世间唯一,天下第一。
樽空仰天一笑,摇了摇头。
天地间唯我一人的感觉,孤独啊!
鸠浅呆呆着看着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望峰息心。
今日之前,挪移修为神魂记忆什么的,鸠浅可谓是从来没有想过。
粗略一想,天下有几个人会觉得这是有可能的事情?
鸠浅想象不到。
意不能行,便力不能行。
修行路上不容忘却的至理。
“啪!”鸠浅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能将那个男人费尽心思让自己接受的想法忘了呢?
鸠浅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在鸠浅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思维开始形成定式时,鸠横日落撑着病体一次又一次的燃烧身体潜能施展神通,用异像来向鸠浅证明:
这个世界,只有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意识上限,决定了你未来能够达到的境界上限,万不可固步自封,认为世上有一定不会存在的事情。”
这是那个男人一边吐血一边郑重说的话。
短短十来年不到的时间,鸠浅就将那个男人的教诲忘了。
看见鸠浅突然自责,樽空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他重新唤出仙剑,收剑入鞘:“或许还有第五境也未知!”
鸠浅点了点头。
凡道法尽头,必定超脱道法本身,化为新物。
剑自生灵本质上还是御物术的范畴,那么这御物术一定会有第五境。
鸠浅对此深信不疑。
樽空这个人很明显有着自己的看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打动的人。
鸠浅到此时完全放弃了劝解,在心中对二哥说了声抱歉。
“你说说你想拜托我什么事吧。”鸠浅觉得反正劝说注定无果,不如成人之美,“看在你教了我御物术的份上。”
樽空笑笑,这年头帮助别人还顺眼打消别人心中的不适的人很少了。
“齐一门的人让你劝我,我也想让你帮我劝他们。”
鸠浅问道:“劝他们不要再来寻你?”
“不,劝他们从今天起放弃守海。”
樽空觉得,墨海之所以能够延续了这么多年,直到如今,其实就是因为齐一门的人不停地用命在堵北边的洞。
堵,其实也是一种赌。
赢了对于齐一门而言已经裨益不多。
毕竟齐一门如今已经享誉天下,财才兼备,但输了就有可能使得齐一门传承了将近两千年的道统断绝。
这是一种不对等的博弈,甘心下注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虽说值得敬佩。
“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跟齐一门无关的。”鸠浅想到了收集自己信息的人,记起了如今墨海的形势。
“嗯。”
樽空睡了一晚,还是显得有些困倦,懒洋洋地倚靠在剑上,示意你说吧。
“你不答应齐一门的邀请是不是是因为你答应了别人的?”鸠浅知道,在他之前,西秦的人来过。
而且,既然樽空手上有这个册子,那么就代表了他们之间见过面。
齐一是鸠浅的二哥,齐一门一千年间的坚持不懈都没换来樽空现身一见。
西秦一来就见到了,鸠浅说实话心里非常不爽。
这种感觉好像就是,你的一片苦心顶不过别人的随意而为。
挺让人失落和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