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辞别了白浮之后,霏尘却是带着骄傲走出了门,而碰巧在出门之时却是见到一位儒衫学士,此刻正充满地仇恨地望着眼前地公子府,两手拳头攥紧,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此人身上的怨气.
而此刻霏尘正一脚出门,正好看见那位少年站在门前,不过霏尘却是没有多管,毕竟此刻他一刻都不想在多停留在公子府,此刻能够出来,自然是一心想着“逃跑”。只不过在准备上山之前还是打算叮嘱一下身后地骄傲,毕竟明天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不多多嘱咐却是不行.想到此处,霏尘冲着喊了一句:
“骄傲!你明天去吏部的时候记得在楚道里面的安家牛肉店等我会,我会在那里出现的,时辰便是..”
只听霏尘还没将时间报出去,剩下的话却是突然卡在喉间,倒不是有人突然出手想要杀他,而是他喊起骄傲地名字时,身后地少年,与站在门前地少年异口同声地说了句:
“嗯?”
“嗯?”
听到同样地字却是不同的语气,霏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还好没犹豫太久,而门前那位少年似乎也明白了霏尘喊得并不是他,冷哼一声便想离去,但一听到霏尘和另外一个跟自己同名同姓地骄傲明天要去吏部那里,联想起,吏部尚书白浮不正是今年科考的主考官?那名门前地骄傲却是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射到霏尘地身上.
而霏尘本来刚要继续开口说下去,却是感受到来自别处地异样地目光,不由地自主地又转过身去,正巧两人四眼相对,霏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虞骄傲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挣扎,至于霏尘身后地骄傲身上却是闪过一丝疑惑.
“敢问先生明天可是要去吏部?”
听到虞骄傲突然开口,霏尘虽然感到一丝惊讶,却也没有冷漠地对待他,反而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虞骄傲这话,而虞骄傲看到霏尘点头,急忙再次开口问道:
“那先生可是吏部尚书,白浮白大人碰面?”
听到虞骄傲第二个问题,霏尘依然还是点头,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毕竟在这大街之上随便找个人来问霏尘问题,霏尘都得回答,那霏尘得有多累?只是不知为何,霏尘看到身前这位同样叫骄傲地男子,心中却是觉得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像极了自己孩童时的模样,而正因为如此,霏尘才接二连三地回答此人的问题.
虞骄傲看到霏尘依然点头,急忙便喊出第三个问题.
“那可是为了科举一事?”
听到这个问题,本来就有些敏感地陈骄傲却是不由地攥紧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印在了掌纹里,而霏尘则是接着点头,表示正如虞骄傲所猜想的这般.得到霏尘的答复,虞骄傲眼中的戾气却是消退不少,而伴随着戾气地消退,一抹希望地眼光却是望向了霏尘.
“先生可否替..可否替虞某呈交推荐之书?虞某感激不尽..”
虞骄傲说着这话,犹如哽咽在喉,他叫骄傲,骨子里自然也带着文人墨客的那般铮铮傲骨,可惜家世不兴,甚至几次欲被私塾开除,若是他得蒙恩师庇护,怕是连学业都无法完成,可恩师终究只是个老学究,没有什么职位,只能是靠自己在私塾教的念头过长,有些情面方才让自己留下,而这些受过的委屈和孤独,没人能够理解和明白,寒风大雪天,一件暖身地衣裳都没有,更别提那暖身地炉火更是奢求,而他虞骄傲却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读书的念头,那怕是后来的游学,甚至连书童都没有,若不是家里还有两亩薄田可以贱卖,怕是临时雇佣的童子和书籍都不曾能带的上,但这又如何?他虞骄傲终究还是一步一步从大楚到大周,在到最北地燕国完成了一次南北之旅!这便是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可这一切却因为科举没有举荐人,自己寒窗苦读十余年地心血皆是被拦阻在前,不得前进一步?他不肯!他不怨!所以今日他才顶着自己家里最后留给他的世族名份来到公子府前想要见一人!那便是之前和霏尘称兄道弟的白浮!虞骄傲明白,只要白浮同意自己参加科考,那么自己必定能够靠着自己的文采在这大楚文考之中争得一席之地!可世道不语人愿!虞骄傲早早地来到公子府门口,却迟迟没有等来吏部尚书白浮,反而是遭到其他世族的嗤笑地嘴脸,等到白浮来的时候,自己又因为身份低微,根本无法上前一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白浮进入公子府的大门,而自己却只能站在门口干等着.这种摧残,几乎将这位赤城学子地心击碎,只不过还好!这时候他的眼里又有了新的希望,因为此刻站在大门前地人,虽然虞骄傲不知道此人有何背景,但能从公子府里出来的人能简单?再加上他望着霏尘手中地剑,虽然他对剑道不通,但光是看剑鞘上面的装饰便明白,霏尘来历不凡!此刻!如果他再不拼一把,那就真的白费了!
而霏尘听到虞骄傲第三个问题时,却是没有急着点头,反而望着眼前地虞骄傲反问了一句:
“若是让你参加科考,以后做了一方父母官你会怎么去管理一方水土和百姓?”
霏尘这话,说的虞骄傲有些哑口无言,倒不是他没想过这件事,而是此刻他不清楚为何霏尘会有这样一问,毕竟这话里面的深意,虞骄傲不明白,人很多时候便是如此,容易把简单的事想的复杂.
“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就行.我只有这么一个问题,你且说说你会如何做?”
其实此刻在霏尘心中却也不知道为何开口会说出这样地问题让虞骄傲去回答,只不过在霏尘心中却是想着,也只有这个问题是他最想问的。普天之下,浩荡学子都想做那科举榜首之人,可若是论其才能,各有千秋,但如果满脑子便只有书,没有百姓,那如此官员又有何作为?既然此刻霏尘已是楚人,那便要向着大楚去提问,而不是..
“我..若是当了官员,第一件事,便是建议完善科举制度,取消举荐地方式,改用三考裁民!为天下寒门仕子真真正正地开一条生路!”
听到虞骄傲这话,霏尘想要摇头否定,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打消了,毕竟,一个人有理想却是好事,只是这份理想太满会不会伤到自己,其实很多人都没曾去考虑过.
而看到霏尘此刻沉默不语,虞骄傲神色却是有些焦急,急忙开口解释道:
“先生您听我说!这科举制度有所纰漏!光是举荐制度便是在这天下寒士入朝堂的生路上硬生生地布下一块天大的拦路石!要清楚,三年一考,十年一读,若只是靠举荐之人举荐,那么更多有才华之人毫无举荐又当如何?直接埋汰么?那何必要设此科举?只为朝堂之上博万民之眼球?在浩荡天下以新事,惹天下诸侯一笑?既让寒门入朝堂,何须还要多阻拦?”
虞骄傲此刻没有选择将话题转换成其他的,反而是郑重地说着自己的观点,这一观点亦是他的心声,亦是天下所有读书之人的心声!若是天下寒门入仕,为时运则选,那又何故加上一位举荐之人?若是寒门无人举荐又当如何?
“好!”
陈骄傲此刻听着虞骄傲地话,却是不免地轻声唤了一句好!这倒不是他觉得虞骄傲这话说的有多对!而是切切实实地说到了天下所有寒门仕子地心坎里去,光是寒门供读便已是不已,若是再加上举荐之人,那岂不是寒门子弟毫无出路?而且科举三年一考,之前应考之人十年不得重考!天下寒门仕子那个有这精力在读十年?
而此刻的霏尘眼中望着眼前这位名唤骄傲地少年,心中却是也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要开口问这个问题,毕竟对于此类的事,他一直都是个门外汉只是徒有耳闻,而非真真正正地去参与过,真要论及此事之高人,霏尘心中却是觉得远在大周地汪直言,汪先生当属第一!若是他在,今日虞骄傲之问题,必然会得到一个满意地答复,其次便是与自己一同来楚地云台.虽然霏尘到现在还不清楚云台的能力到底如何?但既然是君道常和今别我两人点名要的,自然不会简单!只不过,可惜,这两人此刻都不在,不能给虞骄傲一个很好的答复,而霏尘也是有些疲倦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足足过了好久,方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样!你明日与我身后这位骄傲一同在安家牛肉点等我,时辰便顶在卯时,此刻估计白浮大哥也在吏部了,过去也不算叨扰!但有一点我得和你说明!可别到时候觉得我在骗你!那便是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让你参加科举!毕竟如果论起我地举荐名额,我已经给了我身后这位小兄弟,怕是不能再给你了!但如果白大人觉得没问题,那便无事!可好?”
听到霏尘这话,虞骄傲顿时有些喜出望外,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兴奋之色更是行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