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内,众家兵早已料到这一刻到来,纷纷手持兵器怒发冲冠的冲了过去与那群来势汹汹的地方官兵厮杀战斗。
几十人的身影瞬间围堵在大院中,刀光剑影明晃晃的,血花溅起一片又一片,夹杂着怒吼声,哀嚎声,斥骂声,这般如此激烈的厮杀在阳州城内还是头一回。吕府外的街道除了挥舞着郑家军大旗的地方官兵们变得空无一人,先前徘徊逗留在街道上的那些行人看见这偌大阵仗都意识到郑云霄这个土皇帝要做大事了,都跑的远远的,连簇拥观看的胆子都没有。
一直守在吕宅大门外的郑云霄兴致勃勃的注视着门内的场景,那等场面真是美不胜收,他躺在木椅上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把玩玉石,身旁的侍女时不时喂他一口玲珑剔透的西域葡萄,十分舒服惬意。
“不要这么快就把吕家底给掀了,慢慢玩,咱不急。”郑云霄慵懒的传出一句话。
“好的,属下这就去传话。”一直低头默不吭声的将官回应道。
“团儿,你觉得怎么样,这番打斗可还精彩?”郑云霄转头瞥了一眼那身着蓝色雕花襦裙的美貌女子。
“少主威武!团儿最喜欢看那些武人厮杀了,真是有趣呢!”美貌女子看的津津有味面对这般血腥杀戮场面,表现的既紧张又振奋。
“好看就行,一会你就可以看见这阳州三大名门之一的吕家就此除名了,从此世间再无吕家,再无吕靖缘这号人了……”郑云霄说着说着满脸唏嘘,对于这从小便认识的吕家小子他很是有些念旧的,只不过不管是谁,胆敢阻挠我郑家的路,那势必杀无赦。
看着看着,也许是腻了,郑云霄抬头闭目养神,耳畔充斥着漫长的厮杀争斗声,渐渐的好像有一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或许时机到了。
“全力进攻,给我拿下。活捉吕靖缘,还有他身旁的那个小侍女。”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身后的虎狼士卒踏着沉重的步伐鱼贯而入吕宅大门,足足有二百人。
“吕靖缘啊,今天便是你的祭日了,只要你求我,我也许会让你多活几天呢。”
“哈哈哈。”
…………
吕宅远离战场的一处院落中,吕靖缘手提金刀就欲赶过去与郑云霄血拼,他脸色阴沉,此獠今日居然敢这么无法无天的带领官兵包剿吕府,是谁下的令?他心中还有当今圣上吗?真当自己是小皇帝?谁给他的威风?吕靖缘气到浑身炸毛,想要一刀生劈了那贼。
“走,跟我去前院,咋们这里还有一百余人,如今大敌当前大不了与他拼了,怕死的都是孬种!”吕靖缘暴跳如雷。
“二公子!不可急躁!眼下生死存亡关头,老爷已经下落不明了,你可不能在出了事!”府上一位实力不俗的客卿急忙拉住他,他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形式,前院已经是尸横遍野,郑家携带的地方官兵个个都是常年在沙场厮杀的彪悍士兵,足足有四五百人,很多还有不低的武道根基,就凭府上二百余没有经历过那般惨烈厮杀的家兵哪里是他们的敌手,今日吕家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束手待毙?”吕靖缘一把甩开他的手臂,回头红着眼怒斥他。
“二公子,事到如今,你带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府上家眷最好先行离开。”客卿说出了一句无可奈何的话,在这燃眉之急已经无上策下策可言,保命才是要紧事。
“这……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吕靖缘这才反应过来,的确府上还有众多妇孺家眷,他们都无法参加战斗,若是被抓住那只有死路一条。
“二公子,郑云霄这般气势汹汹的前来,一定是有备而来,咋们惹不起,你赶快走吧!趁着吕府还没有沦陷,否则就真的走不了了。”客卿苦口婆心道,他是为吕家真真切切的考虑,拿人薪俸,为人谋事。
“可是……”吕靖缘这下哑口无言了。
“嘭!”,的一声,前面院落中传来墙壁倒塌的声音,伴随着还有府上丫鬟的惨叫声,郑家的官兵居然杀了进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二公子!快走!我们去挡!”客卿粗暴的推着吕靖缘走,其余人武夫也是一样,吕靖缘携带十余人只得被动的往后院逃走,脸上满是愤懑与不甘。而那武艺高强的客卿率领着剩下的家兵与府上众客卿急匆匆的赶去阻挡官兵的长驱直入,为二公子的逃生铺路。
吕府内映荡着滔天火光,那些官兵在杀人夺财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焚烧阁楼堂房,须臾黑烟滚滚,大股大股漆黑呛人的浓烟直充天际,百年吕家府邸毁于一旦。
正在此时从偏院小门逃出的吕靖缘一行人却又与另一伙人撞面,乃是郑府上郑云霄身旁一名修为高的离谱的爪牙,那手握铁枪的武夫一眼望见吕靖缘的到来,不禁大声笑了出来。
“吕靖缘今日任你肩膀上插了翅膀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
“你们保护妇孺小孩,其余武夫跟我冲出重围!”吕靖缘蓦然拔刀朝着那八九十名守株待兔的官兵冲去,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三十名家将。
“冲啊,兄弟们!”
“给我上,活抓吕靖缘缘,赏重金!”
一时间,偏僻街道上爆发出铁器碰撞声,吕靖缘越杀越勇,浑身是血,眉眼竖立,曹子绫也持剑不断的杀人,长发飘飘,神色冷咧,剑法缥缈至极,十分诡谲难防。
“大哥,那长的好看的小妮子好像是个修行者,实力不俗,恐怕兄弟们招架不住。”站在提枪武夫的将官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有什么招架不住的,看老子上去一枪挑了她,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提枪武夫看见曹子绫这么厉害,也顿时来了兴致,江湖上实力强悍的修行者不少,但这么厉害的女修士,还还没遇到过几个,他双腿一蹬,越向空中,一枪直刺曹子绫脸颊,这武夫足有武道七境大成的实力。
两拨人打的不可开交,曹子绫被那挥舞虎头银枪的武夫牵制住,一时抽不开身,吕家的府将死的死伤的伤,就欲支撑不住了。
她忽然间发威,使出一计道家剑决,在地上划出一条裂痕,逼退了众人,然后拉着吕靖缘的手,朝着一处官兵稀少的方位突围出去。
“一群蠢货,还愣着干嘛?还不追!”
那些被剑决震撼到官兵一个不留神居然让吕靖缘一行人逃脱掉,急忙追了上去。
“该死的吕靖缘居然跑了!”
“大哥?刚才……”将官有些不解的望向他,刚才持枪武夫明明有击破曹子绫的机会,为什么他要放水,像是故意为之。
“这个嘛,你也不需要问,你也不应该问,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既是郑家客卿也是阳州官兵营校尉的持枪武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目视吕靖缘等人远去的身影,慢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
当粱仲生抵达吕家府邸那条街道时,已经晚了,他望见吕府已经是被郑家人马占据,一片狼藉混乱,府外有官兵把守站岗,严防死守,城中有无数表面是阳州地方官兵实际为郑家士卒的兵马肆意游走,搜捕吕靖缘等人的踪影,各处墙壁上张贴着告示。
大概内容如下。
圣上下旨清查蒙蔽蛊惑三皇子的朝中朝外一干人众,由于吕府在调查过程中激烈反抗,与阳州官兵造成激烈战斗,吕靖缘等人顽抗逃脱,现全城追捕归案,有线索者赏白银三十两,活抓者赏黄金五十两。
粱仲生注视着告示许久,默然叹气,随后一脸嗤笑的离开七嘴八舌的人群。
“胡言乱语,自欺欺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粱仲生说道,满是讥讽意味。
“看来这阳州是要大变天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谁能知道?”
“难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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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州南城门外,一位穿着暗红色调云龙吞天锦袍的武道修士瞧着墙壁上的告示沉默了一会,他扎着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不知名的木制发簪,看面貌像是三十余岁的人,但他瞳孔中的光芒很是深邃敛藏,像是潜藏着古老的光阴,这样的他实际年龄绝对不止三十。
这个武道修士名叫魏寻,一名来自北周的武道大剑师,才出关便已经名满天下武界。
魏寻看着告示上那个人头,微微皱眉,他好像见过这么一张脸脸,只不过十年前见到的那位少年要稚嫩许多,突然间他瞳孔一缩,因为他瞧见了那个名字。
吕靖缘。
没错,他此来阳州的目的除了屠龙,寻书,还有那叫吕靖缘的少年,就是此人在十年前改变了局势,一切的因缘祸根全在他,他要做出了结。
魏寻嘴角微微上扬,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男子依旧在阳州,他跑不远的。
魏寻慢慢转身离开,脚步很是平稳。
就在魏寻离开不久,城外又有一位紫衣女子入城,她头戴帷帽,遮盖住了容颜,那女子身段窈窕高挑,乃是一位道家修行者,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神秘的气息,令那些凡间男子不敢直视她,仿佛有银针扎眼。
那女子抬头瞥了一眼告示,眼眸有光彩盎然,她微微眨眼,芊芊细指摸了摸挂在腰间的淡青玉萧。
“这小子居然被抄家了,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随后她漫不经心的左顾右盼,走进了阳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