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那位被少年“怜香惜玉”的娇媚女子,瞧见他一身儒衫,除去面容黝黑外,倒也算得上细皮嫩肉,就要伸出玉手去拉扯少年。
谁曾想少年先一步左手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扯了过来,姚真意些许黝黑但还算耐看的脸上微微一笑。
背后的秦骧则是愕然地瞧着这一幕,就在他以为少年中了何种蛊惑之术,而那女子也回以媚笑,双眸眯起就要出声时。
姚真意咧嘴一笑,紧接着猛然反手迅速掐住女子的脖子,右手五指拢合快若奔雷一拳打在她的脸上,而后便是一拳快过一拳,发疯般似的拳拳递出。
见此一幕,少年身后的俊俏书生愣是被吓得连退几步,站在一边犹如魔怔。
而原本瞧上了这位俊俏书生的另一位女子,一时间脑子空白起来,竟是呆滞地无法反应过来。
姚真意望着左手之间的黑烟消失殆尽后,这才抬起头对着侧边那位娇媚女子笑问道,“姑娘,还来么?”
听闻此言,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面容狰狞起来身形化作一股黑烟席卷而过,就在少年以为她要拼命之时,那股黑烟竟是往天上散去了。
“我说…你两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瞧着我……”
姚真意在黑烟消失后,这才低下头瞧了周边,发现庙中那位背剑青年正眼神古怪地瞧着自己,连身后不远处的俊俏书生也是脸色古怪。
见此一幕,少年顿时有些无奈地说道。
“咳,姚老弟这般怜香惜玉之法,实在叫我老贾汗颜!”
庙里的贾奕邴率先反应过来,紧接着咳嗽一声讪笑道,心里却是想道,话说回来,到底要不要带他去瞧那船家女子呢,万一再来这么个“怜香惜玉”,那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听闻此言,姚真意翻了个白眼,这段时间下来,他也学会了翻白眼了,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姚真意,你……”
一旁的秦骧此时也恢复方才的淡然了,只是这位俊俏书生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该说他彪悍呢还是彪悍呢……
“……”
三人各自回过神后,一同返回方才密林火堆那边,只留下这座在片刻后消失不见的空地,最后连那庙门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姚真意望着那座破庙消失后留下的空地,突然想起了书籍上所说的“心相”一说,心有所想瞧见之物便有所幻,皆是相由心生,这也就是为何世间多山泽精怪,可以蛊惑人心幻化虚无。
那些露宿山中的樵夫,上京赶考的书生,或是路过此地的行人,皆是这些喜好“戏耍”“吃人”的山泽精怪不二选择。
可是,一定要对这些山泽精怪斩尽杀绝么?就因为它们对人有些许不好的念头?
少年如今不知晓也不清楚,轻叹一声便收回视线不再逗留。
“诶!哎呦!等等……”
就在三人缓缓走回火堆那边时,走在少年与书生背后的贾奕邴突然叫道。
两人转过身后只瞧见这位背剑青年弯腰捂着个肚子,苦着脸呻吟道。
“你们回去先…我肚子有些闹腾…”
话落,贾奕邴就捂着个肚子急匆匆往旁边草丛跑去了,想必是寻处隐蔽地方“如厕”去了。
见状,姚真意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一旁的俊俏书生则是皱眉嘀咕道,“懒人屎尿多。”
两人随即转过身抬脚往方才的火堆走去。
——
另一边,
在密林深处中一座山的阴森山洞中,洞口位于半山腰因此极为隐蔽,加上如今已是深夜,更是令人难以察觉。
此时的洞中,只见里面隐隐有幽光闪烁其中,从深处似有刺骨渗人的寒风吹来,而在洞口往里望去,竟有不下百数的白骨散落一地!
一眼望去,那些白骨的头颅空洞的眼中似是有阵阵幽光,在这原本就令人生畏的阴森洞中显得更加骇人。
“嘭!”
一道纤细身影被人一掌打到洞壁上摔落在地,郝然便是方才庙中逃走的那位“女子”,只见她颤抖着迅速爬起身来跪伏在地,那张迷人的媚脸上此时却是一片惊恐之色。
而在她的前方有一道似是用白骨构建起来的高大王座,只是在王座之上却坐着一位个头极小,柔弱模样的娇俏少女。
若是贾奕邴瞧见这少女,必会啧啧称道,“好一个小家碧玉,尤为可人”。
只是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却是脸色狰狞,有着与娇小面容极为不符的可怖神情。
“你是说,那两个贱人都给人杀了?!就你活着回来了?!!”
少女勃然大怒呵斥道,声音竟是犹如拉锯一般嘶哑难听。
听闻此言,那位女子急忙颤声道,“姥……姥姥!实在是那背剑青年与那少年太过凶悍!茵姐姐与阮妹妹这才被……”
说到后面,她开始低声哽咽起来,低着头伸出衣袖似是在擦拭泪水。
白骨王座上,那位“少女”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只不过依旧呵斥了一声,“没用的废物!”
听闻此言,地上趴伏的那位女子头低的更低,嘴角却是轻轻一弯。
今后没有了那两个贱人,就再也不会有人与自己争夺那些在此地逗留的凡夫俗子了。
那被女子称为“姥姥”的少女对着她挥了挥手,刚要出声示意她退下却猛然抬头望向洞口那边!
只见那洞口处竟是不知何时站着一道人影,那人似是双手环胸斜靠着洞壁瞧向这边。
随后那人松开双手缓缓踏步走了起来,郝然是一位脸上挂着笑意的背剑青年。
“你?!你……”
地上趴伏着的娇媚女子似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伸手指着那位背剑青年颤声叫道。
贾奕邴瞥了一眼地上的累累白骨,再望向王座之上的那位“少女”,嗤,不过就是个稍微有点道行的精怪罢了。
他再侧目而视,对着那位骇然失色的女子眯眼笑道,“这位姐姐,你可让我好找啊!方才在破庙里还想着与你促膝长谈一般呢,不穿衣服的那种。”
听闻此言,那位女子顿时想起方才眼前这人在庙中的所作所为,已然吓得魂不守舍哪里还敢应话。
而王座之上的那位少女则是脸色阴沉,在低下头心中盘算一番后,这才抬起头对着贾奕邴露出个笑容,“这位仙师,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日后必将行善积德。”
话落,只见那位背剑青年嗤笑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哦,忘了你们不是人。”
“你!!”
听闻此言,少女勃然大怒一拍王座扶手,娇小的身躯上黑烟滚滚,整个洞中顿时升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猛然一挥手,数道浓郁的黑烟顷刻间对着那位背剑青年奔袭而去,令人惊骇的是在那黑烟之中竟是隐约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贾奕邴望着那些奔袭而来的滚滚黑烟,自然瞧见了其中带着那些冤魂的怨气冲天,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背后那柄长剑霞光流传瞬间飞起!
“嗡!!”
就在此时,这位青年顷刻间气势如虹,迅速伸手握住那柄落下的长剑,只见他快步奔出,一剑对着那些黑烟刺去,剑身不断颤动的嗡鸣声竟是将那些黑烟震散开来!
“啊!!”
贾奕邴手握长剑荡开那些黑烟后,只见他整个人猛然往前三踏步,那柄长剑脱手飞出转瞬砰然一声射中那名少女的喉咙,那道由白骨构造的王座直接炸开,少女被长剑带起直接钉在洞壁中!
长剑刺穿少女的喉咙将她整个人钉在洞壁上,没有血肉模糊,也没有鲜血四溅,因为她与方才庙中那两位“女子”一样,是没有实体托付的鬼魅之流。
贾奕邴眉头一皱身形瞬息跃起伸手一抓,一缕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遁走的黑烟顿时被他握在手中,这位背着把剑鞘的青年嘴角上扬,再瞧向那已经瘫坐在地的女子,吓得她更是脸色惨白连忙低头趴伏在地,嘴里颤声道,“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洞外,
背剑青年缓缓踏步走出洞口,抬头望了一眼那有些乌云遮盖的天空,摇了摇头笑道,“吃的太斋,果真握剑的手会抖个不停……”
话落,他便一跃而下身影不见。
而在洞中,那位身上闪烁着虚弱光芒的少女以及瘫坐在地的女子相视一眼,而后同时低头瞧了一眼,手中拿着方才那位背剑青年丢来的一枚“符令”,说是让她们手持这枚符令连夜去往那风雷台……
——
翌日,
三人走到一半时忽然瞧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那厚重的云层之上隐约传来轰隆的雷鸣声。
任谁都知晓即将有一场滂沱大雨落下。
姚真意三人见此一幕,连忙往前跑去,寻了一处刚好到个头高许的狭洞里躲着。
就在这时,两人背后的贾奕邴刚跑到这边,就被俊俏书生一脚踢了出去。
气的背剑青年怒目而视对着秦骧骂道,“嘿!好你个读书人!反了你了!”
听闻此言,俊俏书生对着上面呶了呶嘴角,贾奕邴疑惑地抬头望去,天上一片乌云盖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就让他有些疑惑了,不解地问道,“干嘛?”
秦骧双手环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好像记得某人之前说过,剑术高得很!也快得很呢!滂沱大雨中出剑半点不沾水,啧啧,这不,就准备降水了,大剑仙露两手瞧瞧??”
说完,他转过头对着站在旁边忍着笑意的少年问道,“姚真意,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了的姚真意憋着一股笑意,瞧见狭洞外背剑青年射来犹如小媳妇般幽怨的眼神,摊了摊手示意我也无法子。
不凑巧,就在这时,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虽然不大,可好歹是下雨了。
背剑青年耷拉着脑袋,突然抬起头对着天空怒喝道,“看啥看,老子脸上有花啊?还不去躲雨?!”
说完,他又轻叹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就让我露一手给你们瞧瞧!”
只见贾奕邴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反手握住身后那柄长剑刚往前踏去,下雨地滑,却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这位背剑青年借势一个冲撞弯腰挤进狭洞,抬起头眯眼笑道,“今日心情不佳,不适宜舞剑。”
俊俏书生翻了个白眼,对于此人脸皮厚度已然深知,只是未曾想到竟如此不要脸,可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最后还是姚真意出来打了个圆场,只见他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如今还是先躲过这场大雨再说吧。”
“轰隆轰隆—”
话语刚落,天上那层盖顶的乌黑云层便是电闪雷鸣,紧接着雨势越落越烈,最后变成一场滂沱大雨,周边的林木随着狂风大作纷纷折下腰来。
三人站在狭洞中,感受着这场暴雨带来的寒风,一同望着这场越下越大的倾盆大雨皆是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