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傲云听得头顶风声飒然,一件兵器袭到,相距不逾半尺,来势奇急,犹如利刃。他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凶道武功高强之极。他双眉上扬,说道:“来的正好,免得老衲寻你费事。”
说着便转过身来,提起禅杖一挥,已将颈上劈来的这一刀,甩了开去,突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向胸口撞到,却是那人击来的拳头,这内劲只需撞实了,只怕当场便要肋骨折断,五脏皆碎。
当此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间,他左手一翻,劲力急吐,一提一送,将这一拳化了开去。那凶道事先毫无半点征兆,一惊之下,直觉手臂犹如断裂一般,身形一闪,又向后跃去,凝望着祖善。
冷笑道:“大胆小儿,敢坏你道爷好事,还不快快抛下兵器受缚!”
天傲云瞥了他一眼,道:“贼道人,不修正道,偏来做这伤天害理的苟且之事,今日遇到了小爷,便教你早去投胎,重新修道。”
说着便斗然跃起,急向那凶道扑去,身在半空,却见那凶道也跃起身子,朴刀迎面劈来。天傲云长剑连刺俩下,快速无比,那凶道侧头避了一剑,朴刀挡开一剑,跟着朴刀急速挥来。天傲云长剑去挡他朴刀,伸左手去抓他咽喉。
但听“咔嚓”一声响,刀剑相撞,却是天傲云长剑断为俩节。原来他这朴刀系以精钢所铸,虽看似普通,但运上了内力却是一件致命的杀人利器。与此同时,天傲云左手也已抓住他左肩骨,内力催动,那凶道左肩胛骨立碎,登时鲜血淋漓。
俩人在空中交手三招,各有损伤,落下地时,已交叉易位,心下均是惊疑不定“此人武功好生了得,实是我平生所仅见。”
纳兰雪莺见天傲云长剑折断心下一惊,立时将自己的长剑递出,那凶道挺起朴刀又向天傲云胸前劈来,刀身受内力激荡,竟隐隐有红光闪烁。天傲云不敢大意,接过长剑,回剑挡开。俩人这一搭上手,登时以快打快,瞬息间拆了二十余招。
天傲云见寻常剑术实是难以取得半分优势,当下便将云阳十九剑使将开来。云阳十九剑每一剑都是攻防兼备,自不必刻意防守,一出剑便是杀招。
那凶道见对方剑招忽变,自己压力顿时倍增,心下一惊“这小子好生厉害,原来先前竟还没使全力。”
但他此时只能进不能退,当下便也见招拆招。天傲云长剑一晃,向右滑出三步,一招‘六龙回日’,转过身来,身子微矮,长剑斜刺,离那凶道右肩上有三尺,便已圈转,跟着一招‘地崩山摧’去势奇疾而收剑极快。
那凶道朴刀大开大阔,自将周身要穴封得严严实实。天傲云虽仗着剑法精奥但一时间还是难以攻下,不过已不似先前那般有压力了。他云阳十九剑既已展开,便如行云流水一般,长剑连挑,如鬼如魅,迅捷无伦,疾刺那凶道的小腹。那凶道双足一弹,向后反跃。
口中骂道:“好狠的小贼!想要你道爷的命啊!”
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忙挥刀往天傲云的长剑上斩去。天傲云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右肩轻提,长剑提起了三尺,剑尖一抬,指向那凶道的胸前。
那凶道这一刀斩出原本是希望与天傲云长剑相交,便可借势跃避,但不料对方突然会在这紧要关头转剑上指,他一刀斩空,立即向左跃去,吸一口气,登时风魔七刀,一刀猛似一刀,直如猛虎下山。
天傲云长剑轻灵,不敢与之硬碰,只是左右翻飞,寻他破绽还剑,虽似狼狈逃窜,却是挥洒如意,与那凶道片刻间便已拆了七十余招。俩人兵刃始终没有相碰,攻击守御,全是精微奥妙的招式。
纳兰雪莺和张诚此时瞧得目为之眩,心下暗暗喝彩。天傲云一柄长剑使得犹如疾风骤雨一般,那凶道却也奋力酣斗。又拆的数十招,天傲云渐渐的心中一片空明,目光所注,只是对方朴刀的一点刀尖。
那凶道刀势虽猛,但所需内力却是庞大,都到一百七十二招后,天傲云每出一招已不假思索,那凶道却微感吃力,刀势已不似先前那般凌厉,渐渐的处于了下风,斗到此时,他心中已不由得暗生怯意。
他虑意既生,所施招术便略有窒碍,风魔七刀原是以刚猛取胜,但他此时内力不济,招术上的锐气不免顿挫,再加上他心神微分,威力更是大减。
天傲云心念一动已瞧出他破绽所在,由此乘虚而入,一剑递出,已刺在那凶道胸膛上本想废去此道的功力,但转念一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下便又跟进一步,长剑立即穿胸而过。刹那间,天旋地转,却是早已断气。
纳兰雪莺和张诚长舒了一口气,再看天傲云,只见他此时全身都已被汗水浸湿,胸膛不断起伏,已是累的大喘粗气。他此次和这凶道久斗不下,且凶险异常,实是他平生第一次恶斗,就算是救纳兰雪莺之时和那山西三绝拼斗也没似今日这般吃力,却是又惊又累。
但经此一役,他云阳十九剑却是又精进了不少,那诸多精奥之意虽未尽数掌握,但也掌握了十之六七,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喜悦。
那老者张诚见天傲云杀了那凶道心下虽惊,但却高兴不已,连忙上前便要下跪感谢。
天傲云见状一步跨出将他扶住,道:“老伯,哪里来的这么多客套,还是尽快寻找你家主母和小姐才是要紧。”
张诚听他如此说法,,心下不由得感激,当下便也作罢,急忙出了后院去寻那二人。
纳兰雪莺拿出丝巾帮天傲云擦拭额头的汗水,“大哥,你没事吧?刚才好不惊险。”
天傲云道:“雪儿,没事,我只是内力消耗过大,一时虚弱,休息一会儿便可恢复,不过这凶道当真是有些能耐,实是我平生所仅见。”
纳兰雪莺点点头,扶着他坐到旁边石凳上。过了片刻,那老者张诚又回来,身后却跟着俩个女子,一个作妇人打扮,三十一二岁上下,素妆裹颜,双目憔悴。另一个是一少女,长发披肩,大眼扑闪,翘鼻小嘴,虽无纳兰雪莺那般倾城倾国,却也是不可多得美人儿。
天傲云心道:“怪不得这凶道会起歹心。”
三人走上前来,对着天傲云跪下俯身叩头,这一下可让天傲云惊吓不少,他连忙上前去扶三人。
但听那妇人道:“多谢义士仗义相救,不然我母女二人定受那贼道羞辱。”
天傲云道:“夫人不必多礼,此时既然遇上,便不可不管,还请夫人快快请起,莫行如此大礼,在下实在是受之不起。”
可那夫人坚持道:“俗话说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小妇人虽是女流但也做不的那忘恩负义之事,还请义士受我三人一拜!”
天傲云见她坚持,知她是有恩必报之人当下也不再勉强,欣然受了三人叩首之礼。
经这么一折腾,现下已过五更天,天色也慢慢的亮了起来,众人也睡意索然,索性便来到大堂待得天大亮后再启程。纳兰雪莺见那少女可爱便说不出的喜欢,那少女却也对她出奇的不见外,俩人一个妹妹长一个姐姐短的,一时间竟谈的不亦乐乎。
那妇人见离天大亮还有些时辰,便来到庙中食堂做了些小菜作为早饭以供众人享用。待几人用过饭后,天色已大亮,天傲云和纳兰雪莺急于赶路,便向三人辞行,那少女竟一时急的哭了起来,纳兰雪莺上前好一阵安慰才得以作罢。
那妇人和张诚向天傲云施礼道别,天傲云也还礼作答,便和纳兰雪莺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