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一行人开始安静了起来,享受着难得的消闲时光。
骤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某个地方,在那里,悄悄立着一名诡异女童。
女童面色惨白,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也不可能被区区鬼物吓到,但是从女童身上传来的淡淡威压,仿佛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座大山。
云家兄妹与其他小辈可能没什么特殊感觉,但是在严飞扬与秦凝荷等人的感知中,这小女孩气息飘忽不定,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的修为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秦凝荷率先起身,寒光一闪,仙剑在手,通体紫色,剑名薄暮,剑宗名剑之一,是属于宗门中为数不多的主动认主的仙剑之一。
这时,那边的女童开口了,声音甜美可人,“剑宗薄暮,久闻大名,日薄西山,暮气沉沉,当真是应景,咯咯咯。”
云承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女童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总感觉四周的温度都有些下降。
她看着前方那剑宗仙子,内心不由得佩服不已。
秦凝荷单手执剑,神色淡然,道:“剑宗秦凝荷,未请教?”
女童咯咯直笑,伸出双手,掌心顿时出现一绿色小鼎旋转飞舞,这时,烈修怀中一物突然飞向小鼎,没入其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正是被剑宗与联盟下了重重禁制的往生灯。
“猜还猜不出来吗,小姑娘?”
秦凝荷眯起双眼,冷冷问道:“鬼国余孽?”
女童拍了拍脑袋,叹道:“余孽余孽,说的真是难听,我们鬼修就这么不受待见么?”
“受不受待见,你们怎么不问问那些被你们吸干精气的九州生灵?”
严飞扬呵斥道。
女童眼珠子转了转,呵呵一笑,道:“天色已晚,诸位不如听个故事?”
扶摇宗云承弼不知哪根筋抽住了,嘴中顺口飞出一句:“鬼故事?”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
鬼修女童笑道更是开心,连连道:“正是正是,应当是九州之上最为恐怖的鬼故事之一了。”
云承弼无视他姐姐的杀人眼神,勉强道:“我能不能不听?”
女童语气温柔,回答道:“无妨,妾身会用我鬼修特有的鬼音讲个明白,待会儿公子就是下了黄泉也一样能听个真切。”
正所谓言笑嫣然,杀机四起。
“云公子说得对,若是我们不想听呢?”
秦凝荷冷冷道。
只见女童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四周顿时出现了无数黑影,赫然是无数鬼国修士,领头的四人均是元婴修为,正是李云意当初在妖族部落中见到的那几名鬼将。
“现在,想听了吗?”
。。。
李云意总感觉自己的剑道天赋真的一般般,修炼了这许久,虽然剑气更进一步,无论气势还是威力,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连所谓剑心的边角都没有摸到,更别提剑心通明了。
他明白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呆在师傅大人的修炼室里发了一会儿呆后,起身准备去请教玉宜年,然而却扑了个空。
玉宜年并不在洞府内,此刻,他破天荒地来到了宗门法堂,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来此的目的是查阅典籍,最近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修士的六识何其敏锐,何况是玉宜年这等修为,不会无缘无故心绪起伏,但他无法确定这担忧的来源,只好来到法堂寻求灵感。
只见他缓缓在宗门收藏的无数典籍中漫步,周围有些许弟子同样在参阅,但都对他的经过毫无知觉。
片刻之后,玉宜年的脚步停留在某处,摆在他眼前的,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名为《鬼祸实录》,作者,北宫圣洁。
与名满天下的北宫圣杰不同,其胞妹北宫圣洁的名字反倒少有人知,但是玉宜年作为宗主,显然是知晓的。
北宫圣洁虽然远不如其兄天资纵横,但也不是平庸之辈,在鬼国肆虐的那个年代,同样是剑宗抗击鬼修的中坚力量之一。
她在其兄过世后,心灰意冷,再不问世事,潜心修炼,于前些年寿元耗尽,族人将其她与其兄北宫圣杰合葬在一处。
但是玉宜年从未听说过,北宫圣洁前辈有过这么一本回忆录样式的作品录入宗门书库。
他轻轻翻开,此书字迹娟秀,从目录上看去,大致就是北宫圣洁在那些年与鬼修战斗的经过和心得体会。
玉宜年直接翻到结语部分,只见北宫圣洁写道:“兄长与无生鬼母一战归来,剑心凌乱,多日以来,运转剑经全力对抗森森鬼气,日常起居均是由我照料,突然有一日,圣杰兄长回复神志,对一旁的我叮嘱道,无生鬼母与他一战毫无保留,似是故意露出行踪,手段齐出,饶是以他的通天修为亦不能轻易胜之,两人大战三日,无生鬼母当场生死道消,兄长身受重伤,时日无多,特意叮嘱我多多留意鬼国日后动向。”
“兄长坐化后,我时常出宗四处探查,不料那鬼国之人当真销声匿迹再无音讯,后来我查阅多方典籍,也一无所获,兄长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做事滴水不漏,决计不会空穴来风,望宗门后辈多多留意,只求再无后患,天佑剑宗。”
玉宜年合上册子,暗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