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
一声轻唤,宛如柔和的轻风吹动心田,使得东来的心顿起波澜。
“时雨,你过得好吗?”
东来看着许久未见的花时雨,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柔情,却也露出一丝亏欠。
他曾许诺过花时雨,但现在恐怕已无力办到,这也是东来没有主动去找花时雨的原因,如果花时雨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那东来就不打算拖累她。
花时雨露出甜美的微笑,轻声回了句“挺好的”。
面色仍旧如过往柔和,但下意识里,花时雨的语气有了一丝变化,东来察觉到后便明白了花时雨此刻对自己的心意,没有揭穿,他只是笑着朝花时雨点了点头。
空气霎时凝固,东来与花时雨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好似两个陌路人非要在见面的一瞬间就挑起对方的好感一样。
“那,那个,我,我们……”
花时雨拿着一个酒壶,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已是废人,我们从今以后,就以师姐、师弟相称吧。”
既然知道花时雨的心思,东来慨然面对,直接还花时雨一个自由。
听到东来的话,花时雨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就像压在心底的巨石被人挪开一般,脸上的神情也放松许多。
“那我能请你最后喝一口酒吗?”花时雨轻声问道。
“只要你想,当然可以。”
东来还以微笑,他不会拒绝,也不想拒绝花时雨最后的请求。
酒壶的盖子扭开,一股香醇的酒香顿时溢了出来,东来接过酒壶,举头就往嘴里灌,虽嘴角带着笑容,却是笑中带泪,尽是苦涩。
片刻之间,一壶酒被东来一饮而尽,一滴都没有剩下。
“花师姐,还……”
东来拿着酒壶,正要还给花时雨,可突然间,他脸上笑容凝固,用力捂紧自己的心口。
此刻再看花时雨,她神情冷漠,脸上满是怨怼与愤恨。
“哈哈哈,怎么样,被心爱的女人下毒的滋味好受吧。”
放肆的笑声响起,得意洋洋的凌度背着双手,带着两个手下,从一旁的林子里迈着四方步,慢慢走了出来。
“凌度。时雨你……”
东来不敢置信地看向花时雨,当听说花时雨跟凌度走得近的时候,他有想过花时雨会转投凌度的怀抱,却没想到花时雨竟然会向自己下毒。
面对东来质问的目光,花时雨没有半点愧疚,她满怀怨念地冷冷说道:“是你自己太没用,怨不得我。我把宝都押在了你身上,可是你呢,竟然变成了一个废人,一个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废物。”
刺耳的话语犹如冰冷、锋利的刀刃狠狠扎在心头,东来只感到心在淌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东来放声狂笑,笑声中尽是凄凉,似是在笑自己的痴,自己的蠢,也似在笑命运何以对自己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你,你笑什么?”
东来的狂态,让花时雨顿显慌乱,就好像东来笑话的是她一样。不知怎地,花时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付出的代价已经收不回,花时雨绝不承认自己选错了,愤恨交加下,她抬手朝着东来的心口就是一掌。
“啊,噗——”
东来现在没有一丝灵力,与普通人无异,哪里扛得住花时雨一掌,登时鲜血四溅,重伤倒地,直接没了大半条命。
“哈,哈哈哈……”
躺在地上,望着风云变幻的天空,东来依旧笑声不止,哪怕一股股猩红的鲜血伴随着笑声从嘴边流淌而下。
“你……”
花时雨没想到东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笑得出来,一时更加恼火。
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花时雨决定再出一掌,了结东来的性命,也绝了后患。可她的厉掌还没落下,却被凌度一把给拦了下来。
别看凌度拦住了花时雨,但他怎么会好心救东来,他所想要的,是让东来在死之前,体会到更多的痛苦,更多的折磨。
看着花时雨略显疑惑的目光,凌度嘿嘿一笑,道:“别急啊,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发作了。”
凌度话音未落,突然间,东来神色骤变,瞬间止住笑声,取而代之的,是强忍痛处的咬牙声。
“哈哈哈,你笑啊,再笑啊,这离魂散是专门针对你体内的幽冥蛊下的,怎么样,舒服吧?”
凌度邪笑两声,随后突然踢了东来一脚。
这一脚虽然根本伤不到东来,却一下子打乱了东来的内息,使得东来再也忍不住身体上传来的剧痛,一下叫出了声。
正如凌度所说,这离魂散的毒使得平息下来的幽冥蛊再次爆发,所带来的痛苦更是先前数倍。
听见东来的惨叫声,凌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随即脸色一变,原来是东来又忍着不再叫喊。
“你个废物,废物,给我叫,给老子叫出来。”
凌度恶狠狠地踢打东来,可这一次,东来就是死扛着,说什么都不出声。
打了一阵,凌度感觉再打下去要把东来打死了,这才停了手。
“妈的,这么打死你,太便宜你了。现在八锋选拔在即,没人会去求死崖,把他扔到那里去,让他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等死。”
随后,凌度的两个手下立即上前,拖着痛苦不堪的东来走进了树林。
通过鲜有人在的树林,东来被带到了西峰上的求死崖。
求死崖就是西峰山顶的一个山洞,只不过这个山洞的位置有些特殊,洞口外面有一条三米宽的缺口,普通人根本跳不过去。
这条缺口对凌度几人而言几乎就是不存在,他们轻轻一跃,落到洞口边,随后就把东来扔了进去。
一被丢进山洞,首先迎接东来的是一个两米左右的落差,以及坚硬到不行的岩石。
东来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身子,冰冷的汗水已经挂满了全身。
凌度看了下面的东来一眼,冷冷笑道:“你就在这等死吧,哈哈。”
说完,凌度搂起花时雨的腰就要走,可他刚转身,突然想到什么,又再次扭头看向东来。
“对了,你跟花时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碰过她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滋味那叫一个美。”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凌度旁若无人地把手放在了花时雨微微耸起的胸口,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捏了一下。
“喂,你干什么?”
此刻这里的,可不止东来、凌度、花时雨,还有两个跟随凌度的剑涯弟子,这让花时雨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面对花时雨的凶脸,凌度满不在乎地嘴角一斜,轻声说道:“明天族里就要派人去花家送聘礼了,送过去的东西足可让你以后在花家横着走,不需要改什么了吧?”
一听这话,花时雨目光微动,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任由凌度肆意揉捏自己敏感的部位。
凌度是什么样的人,花时雨很清楚,她早就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只是自从她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就没得选择了。
东来看到眼前如此不堪的一幕,心里的痛比身体上的更为强烈。自己曾经珍视的爱侣在别人掌中竟是如此的卑贱,东来此刻才彻底体味人心是怎样的无常。
东来痛苦的神情落入眼中,凌度满意地大笑两声,这才带着花时雨离开,留下东来在悲痛与绝望之中等死。
放肆的笑声渐渐远去,东来的心却犹在滴血。
“花时雨,你借我一条命,搭上了凌度,从此以后,你我两清了,你不曾负过我,我也不曾亏欠过你。”
东来苦苦一笑,脑中突然想起君梦瑶曾告诫自己的那两个字,虚欢。
“果然是空欢喜一场,君梦瑶,你是早就算到我与她之间会是这样的结局了吧?”
适逢想起当时君梦瑶赠字的画面,东来脸上笑意更甚,只是他笑的是自己的愚钝与痴妄。
“啊——”
此时,体内的痛处再也难以压制,东来痛苦地叫了出来。只可惜求死崖方圆几里之内,都罕有人出现,再加上八锋竞逐明天便要开始,剑涯众人的心思都在这件事上,更不会有人到求死崖。
也正是因为知道不管东来如何叫喊都不会有人听到,凌度才会放心地把东来扔进求死崖。
就在这痛苦折磨中,东来独自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问剑涯上忙碌又热闹的时候,一道红衣倩影独自走在山野间,不时向远处眺望。
“等我找到你,立马就杀了你。”
话语说得坚决,可幽莲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犹豫。缔灵刃为缔缘而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拔得出来的,所以幽莲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丝疑虑,也正是这丝疑虑,影响着她对东来的杀心。
从魔界来到人世后,幽莲就一直在寻找着东来的身影,就在前几日,她终于从鬼族公主凄艳口中得知,当日拔出她缔灵刃的用剑少年可能出自问剑涯。
停步眺望远方,幽莲再次确认好悟剑峰的方向,随后身形一晃,向前瞬息移动了近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