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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负剑为僮 第十三章 尘谣四调

剑道狂仙 留云 3362 2021-11-29 23:08

  罪城,曾经天峪大陆最著名的法外之地,坐落在北漠汗国、东陵皇朝和西越帝国的三国交界之处,却无一方愿意接管,被称为世人遗弃之城。

  起初,罪城只是八名罪大恶极的人为逃避追杀而选择的藏匿之所,但随着时间推移,这里不仅聚集了大量罪人,还有众多不想被世俗束缚的闲云野鹤,以及一些因为势微而隐遁起来的世族。长此以往,罪城中聚集的人足有十万之众,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修者,甚至不乏名动一时的强者,所以别看罪城名声不好,却是没人愿意招惹的对象。

  当然,罪城人数这么多,又大多是穷凶极恶之徒,如果不加以管束,恐怕又不了几天就会血流成河。为此,罪城最具有话语权的几人制定了罪城唯一的一条规矩,这条规矩就是,任何人只有进入罪城地界,就要不计过去身份,不计过往恩怨,其他人绝对不得以曾经的恩怨寻仇,如果真有什么仇恨放不下,双方可以约定到生死台上一论生死,倘若有人违反规矩,私下动手杀人,就将遭到全城所有人的剿杀。

  正是靠着这条既简单又粗暴的规矩,让罪城保持了长久的平静,甚至成为整个人族世界争斗最少的地方。

  只可惜就在一百年前,这座矗立许久的城市,一夕覆灭,更让人震惊的是城中之人竟无一人逃出,那可是十万多修炼已久的修者啊!

  灭杀整座罪城的人究竟是谁,灭掉罪城的原因是什么,一直是个谜,唯一能确定的是出手之人绝对是天峪大陆的顶尖强者。虽然也曾有人想解开这个谜题,但一想到说不定会因此招惹到不得了的人物,便纷纷放弃,任由不甘逝去的十万亡魂徘徊在罪城上空。

  此次,若非为证明问剑涯的清白,维持剑涯在心中正义的形象,玄翼也不打算趟这浑水。

  从金剑山庄出发,到罪城遗址,差不多需要十天的时间。在得空休息的时候,东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地修炼自己的灵脉,除了玄翼所说的藏有隐患之外,他自己也觉得灵脉既为修炼的基础,还是打得慢一些,牢固一些比较好。

  东来每天固定修炼两个时辰灵脉,其他时间则拿出玄翼扔给他的剑谱,用心领悟起来。

  这本剑谱名叫《尘谣四调》,第一式《剑随风行》,第二式《剑淋天地》,第三式《剑走雷霆》,第四式《剑闪留痕》,四式剑招分别对应着尘世间的风、雨、雷、电四象。四式剑招越往上,修炼难度越高,而且最后两式剑招还需要大量的灵力来支撑才能施展,对东来这个连灵脉都没养成的人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他现在只需炼成前两式即可。

  时间转眼过去六天,这一日,借着在树林中短暂休息的时间,东来挥舞佩剑,修炼着《尘谣四调》的第一式,《剑随风行》。

  这式《剑随风行》着重借力打力,以巧劲化解对方招式,并顺势反击,对灵力的需求非常的少,正适合此时的东来。只不过这招看似简单,实则修炼起来却是极难,因为它需要抓住稍纵即逝的进招机会,只要稍有差池,不是招式毫无用处,就是弄巧成拙,自己撞到对方的刀刃上。所以,修炼这一式重在巧,不在力。

  剑光闪烁,扰动寂静的树林,东来谨守心神,依剑谱所提的要点,反复演练。

  而在一旁,玄翼闭目沉思,他这几日始终心神不宁,总觉得冥剑塔的出现,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在前几天,他已经将消息传回了问剑涯,或许剑涯中会有关于冥剑塔的记载。

  就在这时,玄翼突然眉头一皱,冷着脸看向正在用心练剑的东来。

  “这剑招被你练成这样,真是暴殄天物。给我站到一边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话音未落,玄翼身形瞬动,剑指轻轻舞动间,虽未提剑,却剑气纵横,无剑胜有剑。

  玄翼运招,剑气随风而动,慢慢化成一道剑影,勾、挑、刺、斩完全是顺势而为,似有心更似无意,看似轻柔却不着边际,让人难以捉摸。

  剑招将尽,玄翼却没停手,而是就势向天一指,剑影随后直冲云霄。紧接着,就见剑影崩散,尽化漫天剑雨倾泻而下。

  剑雨所到之处,石碎、树断、草木摧,这招就是《尘谣四调》的第二式,《剑淋天地》。

  剑雨刚刚停息,玄翼眼神陡然一变,瞬时变招,指一扬,登时传来一声雷鸣。

  雷声起,一道庞然剑影随即化现而出,犹如从天而降的雷霆,威势难挡,震颤人心。

  此招便是第三式,《剑走雷霆》。

  雷鸣方止,玄翼招式再变,剑影消散,剑气凝于指尖,一挥手,只见电光一闪,未见出招方向,地上已经出现一条深长的剑痕。这便是《尘谣四调》的最后一式,《剑闪留痕》。

  四式剑招,在玄翼手中,不过须臾之间便演练完毕,而且招式之间没有丝毫的停滞,变招自然,宛如四式合为一式。

  东来看得目不暇接,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直至玄翼收招,才深深出了一口气。

  轻轻闭上双眼,玄翼方才运招的动作、姿态立即浮现脑中,东来有种感觉,玄翼恣意挥洒的非是剑招,而是剑意。

  根据心中所感,东来谨守心神,闭目持剑,招未行,意已出,使得玄翼不由微微一怔。

  “此子悟性不差,不过看我演练一遍,竟能明白《尘谣四调》的修炼关键,在于以剑意行招。如此练剑奇才,怎么会沦落到险些被埋没的地步?”

  玄翼心中惊叹,恍惚间,仿佛看到未来的剑道之巅上,东来持剑而立,傲视群雄,而这下方的群雄中,便有自己的身影。

  到了此刻,玄翼才明白师祖李麻衣立下剑僮这一规矩的用意。虽然,数百年间剑涯选上来的剑僮全都是不成器的庸才,但天下间难保不会出现资质不高,但悟性极佳的奇才,而当上剑僮,是这种奇才不被埋没的最后机会。

  “师祖,还是您看的长远。”

  惊觉东来是不可多得的奇才,玄翼对东来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但脸上依旧平静,没有表现出心中的想法。

  利剑回旋,风走剑移,好似用剑之人非是东来,而是山野间吹动的轻风。片刻之后,剑锋归鞘,东来随之睁开眼睛。

  “哼,虚有其表,没有其力,你自己边练边悟吧。”

  玄翼冷说一句,起身就走,继续赶路。

  东来见状,连忙背起剑架,快步跟了上去。

  又翻了两座山,因为东来练剑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一些,东来与玄翼两人错过了投宿到城镇的时间,只得继续风餐露宿,在林间随便找个空地,生起一团篝火,坐在火边过夜。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东来特意抓了一只野兔,抹上一些盐巴,放在篝火上烤得香气直冒。

  闻到烤兔的味道,玄翼鼻子下意识地紧了一紧。玄翼一直醉心剑道,对做饭这种事一窍不通,但东来不同,他早年逃荒时,什么老鼠、兔子都要抓来吃,在问剑涯打杂时又经常在后厨帮忙,对做饭这种事早已手到擒来,烤出来的兔肉那叫一个香。

  把兔肉拿到鼻前嗅了嗅,东来满意地点点头,就小跑到玄翼面前,将兔子递了过去。

  “剑主,来试试我的手艺。”

  玄翼眉头一蹙,露出不悦的表情,冷冷道:“怎么,你这是打算借着献殷勤,让我徇私放你过关吗?”

  东来连忙摆摆手,道:“我不敢。我只是觉得因为我练剑误了时辰,连累了剑主,有些过意不去,想借此弥补一下。”

  玄翼冷哼一声,沉声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随即,只见玄翼手指一挥,一条兔腿便落到他的手里。

  “这个就够了。”

  说着,玄翼就拿起兔腿放到口中。兔肉刚一入口,玄翼眼神顿时微微一变,可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另一边,东来拿着剩下的兔肉就往嘴里塞,今天他一有时间就练剑,几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肚皮早就饿得咚咚响,恨不得把整只的兔子都塞进嘴里。

  正当东来狼吞虎咽的时候,玄翼目光猛地一寒,冷声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

  随着玄翼话音落地,东来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手持宝剑,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白衣男子的目光只在东来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就集中到玄翼身上。他仔细打量了玄翼几眼,开口问道:“敢问两位可是问剑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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