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式《名剑留声》,惊住了阿骨勒,也惊住了其他观战的剑涯弟子,毕竟这招象征着问剑涯,又极难练成,很多弟子进得了主峰,却迟迟练不成这一剑。
而中招的阿骨勒除了惊奇东来施展出《名剑留声》之外,还令他惊讶的是,东来竟然还留手了。
“就凭咱们二人之间的境界差距,就算你出全力也仅仅能重伤我而已,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你该知道,我不会给你第二次伤我的机会。”
阿骨勒不解地问着东来,因为东来已经失去了唯一能战胜自己的机会。
东来平静地点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只是想争得个说一句话的机会。”
阿骨勒闻言,不禁皱了下眉头,说道:“好,你想说什么,说吧。”
“卓桑部的危机应该已经解除了吧?”
闻言,阿骨勒登时诧异地问道:“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有关卓桑部陷入危机的事,阿骨勒从没有向人提及,所以当东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心中立即充满惊讶。
东来笑着轻声说道:“我曾随玄翼师兄到过漠北,在那里碰到了你的妹妹小酥,还帮着她抢过一颗珠子。”
漠珠的事,不用东来明说,阿骨勒自是明了。其实,当初听闻卓桑部有难,阿骨勒已经决定返回漠北,但他却在出发前收到了从漠北发来的消息,说小酥夺得漠珠,部族危机已解,叫他不必记挂,他这才没回去。
眼下东来所说的话,与卓桑部传来的消息完全吻合,由不得阿骨勒起半点怀疑。
部族之恩大过个人私怨,阿骨勒体内翻腾的灵力悄然平息,一身怒意也全然消失。而且,通过东来在对战中的表现,他也觉得杀自己游隼的,不会是东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东来接着对阿骨勒说道:“阿骨勒师兄,我见你作风正派,不含狡诈,实在不想与你对敌。我请你仔细想一想,若真是我杀了你的游隼,一定不会笨到呆在屋里等你找过来。这定是有人陷害,想引你我二人斗个你死我活,你且想想,最想看到这一幕的人,会是谁?”
经东来点拨,阿骨勒虎躯一震,顿时感到脑中闪过一缕灵光,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阿骨勒连忙扭头扫视围观众人,很快就看到了脸色很是不好的燕北川,顿时怒上心头。
“一定是你。”
怒喝一声,阿骨勒双足一用力,径直冲向人群中的燕北川。
燕北川心道一声“不好”,但这件事哪能承认,便仍是装作无辜地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奸邪之徒,就该付出代价。”
阿骨勒冷喝一声,挥剑就砍,弄得燕北川连忙出剑抵抗。
“漠北的杂碎,你以为老子怕了你吗?”
燕北川与阿骨勒早就互相看不对眼,如今已经交上了手,心中的怒意就再也压不住,不过区区数剑,两人散发的灵力越来越盛,显然动用了真正的实力。
就当局势要变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从天而降的剑气顿时震开交战中的燕北川与阿骨勒。
“你们两脉的弟子打到一起,算怎么回事啊?”
随着冷冰冰的呵斥声,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缓缓飘到了人群中间。
这个中年人,身穿一袭干净、儒雅的白衣,头戴一顶素雅的帽子,手中还拿着一卷古籍,活脱脱像个教书的先生。
可别看他其貌不扬,但文中子可是主峰的管事,掌握着主峰上的杂事,除八锋之外的其余剑涯弟子,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启禀文师叔,是阿骨勒的游隼被人杀死,才引起的争执。”
童战也是到了这里,他怕阿骨勒在气头上,一时说错话惹火了文中子,便挺身将阿骨勒挡在了身后。
“事情起因为何,另有判定。童战,我知道你们一脉奉行以剑说话,但凡事有个度,你们自己之间打到一起,我可以不过问,但如果涉及两脉争端,那就要请你们各自的师尊来评断,不得私自武斗。”
其实,方才东来与阿骨勒大战的时候,文中子就已经看到了,只是剑癫欧冶炼这一脉总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也就见怪不怪,但后来看到阿骨勒的对手变成了燕北川,他就不得不现身一阻。
“文师叔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童战带头认错道。
心中虽然气不过,但阿骨勒知道门规确实如此,他现在苦无证据证明就是燕北川杀了自己的游隼,只得跟着童战向文中子低头认错。
文中子又扭头盯向燕北川,沉声问道:“那你呢?”
燕北川连忙躬身道:“弟子知错。”
文中子满意地点点头,大声说道:“既然都知道错了,那就都散了吧,你们二人要是放不下此事,就让你们的师尊带你们到大殿去,到时再论定谁对谁错。”
说完,文中子一挥衣袖,磅礴之力顿时散开,推得众人连退数步。
“好惊人的实力。”
东来感受到文中子随手一挥就散发出的力量,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平日里高傲得不得了的弟子会一下变得这么老实。
“阿骨勒师兄,到我那一坐可好?”
东来还蛮喜欢阿骨勒这种豪爽的性格,便借机请他去自己那里坐坐。
阿骨勒长叹一声,点着头说道:“好吧,帮助小妹的事,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为所当为,何必言谢。”
东来笑了笑,便带着阿骨勒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经过一番交谈,东来与阿骨勒发现彼此性格十分合得来,甚至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二人当即结为挚交好友。
凌度与燕北川的一番算计,不成想反倒帮了东来,让他在主峰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送走阿骨勒,东来开始细细思索接下来的路。有凌度这个碍事的人在旁边,自己的修炼速度势必受到影响,感受着体内快要突破的灵脉,东来决定先到深谷里去,借助那口泉眼里的灵力,尽快跨越灵脉与灵海之间的这座大山。
想到这里,东来说做就做,他找到花时雨,跟她说自己要闭关静修一段时间,然后就趁着夜色,从西峰下到了山谷。
而就在东来离开不到一天,突然失去东来消息的凌度大为恼火,他派人将东来的住处和平日里修炼的地方都查了个遍,得到的结果完全相同,东来不知去了何处。
又等了两天,凌度实在感到不安,竟去找了花时雨。
“凌度,你在想什么呢,竟然向我打听东来的消息?”花时雨不屑地说道。
凌度呵呵一乐,说道:“如何不能,你难道还对那个傻小子动了真情不成。再者,我来找你也是想让你认清一下现实,就那小子的身份,你们花家的长辈能同意吗?”
听到凌度的话,花时雨身体不由一颤,这也确实是她最担心的问题。花家一直都介于一流世家与二流世家之间,族中的长辈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让家族真正迈入一流世家的行列,而与大世家联姻,无疑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
其实,花家此前多次暗中传信给花时雨,让她刻意接近凌度,促成花家与凌家的联姻,只不过花时雨一直看上去凌度的为人,所以始终没有遵从罢了。
“哼,凭东来现在展现出来的天赋,将来绝对是个众方争抢的强者,难道花家的长辈会拒绝这样的强者加入吗?”
花时雨一撇嘴,她相信,只要东来的实力得到花家的认可,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凌度闻言却是阴险一笑,反问道:“若是凌家强压花家,只允许二选一呢,你觉得一个东来抵得过高手如云的凌家吗?”
“你,卑鄙。”
花时雨不喜欢凌度,就是因为凌度为达目的从来不计手段,她很担心自己如果跟了凌度,说不定哪天也成了被牺牲掉的对象。
“呵呵呵,大丈夫为成大事,何须计较小节。你该清楚,这是人上人必须具有的手段。”
花时雨被凌度说得一时哑口无言,她在花家,确实看到了不少阴谋算计,就算是手足至亲,也难保不是利用的对象,更遑论对外面的人。
凌度冷笑着看了花时雨两眼,接着说道:“你不愿说出东来的下落没关系。我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是跟着我永享荣华富贵,还是跟着那个傻小子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说完,凌度扭身就走,留下花时雨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为自己的未来深深地忧虑。
对花时雨的遭遇,东来丝毫不知,此刻,他正坐在泉眼上,不断吸纳着泉水中蕴藏的灵力。
不仅如此,东来在吸收灵力,锤炼灵脉的同时,还让流入体内的灵力去冲击灵脉上所附着的昊阳真元的力量,双管齐下,增快自己修炼的速度。
不过几日,东来的灵脉上就浮现出了第八条耀眼的纹路,距离他突破到九品灵脉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