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思思陷入疯狂时,柳沧州厉声大喝,“思思!我们联手,未必不能一战。”
柳思思豁然惊醒,脸色一正,双手抖动,飞出两条白色的绸带,如龙一般飞舞,“不错,白灵枢,你也不要得意。”
武道修行进阶先天之后,便是炼精化气的中段,并非终点。
先天之后,还有入微的境界。
入微是先天境界的高端。在入微的境界,可以极其细微的操控自身的真气,并可以影响外部的天地元气,形成种种神异的景象。
而在入微之后,便是两条道路,一条是纯化真气,练就胸中五气,走的是至真至纯的道路;另一条,则是精气神同步修炼,凝聚顶上三花,走的是三者合一的道路。
两者没有高下之分。
到了这一步,便是炼精化气的终点。若还要更进一步,便需要鱼跃龙门,由练气跃入炼神。
这一步,是天人之分。
先天境界是沟通天地元气,淬炼身体与灵魂。那么炼神境界便是驾驭天地元气,如臂使指,形之于外便是水火风雷,御气飞天,宛若在世神灵。
这一步是如此关键,故而被天下武道中人称之为龙门。跃过龙门,便是真龙,飞腾九天,如神变幻;跃不过,就是虫。
而天下武者,九成九都是虫。虫,也分高下。
白灵枢面对两人作势,平淡如常,点尘不惊,淡淡的开口道:“你们知道天下武学为什么会分品阶?”
“白莲降世真解名列天品,岂是你们沧州柳家的《兵魔册》可比?”
一声尖啸,在林间响起。而在尖啸声传入白灵枢耳鼓之前,金箭已夹带重重音爆,激射而至。
这箭,比声音更快!
“霹雳开,恶鬼来!金箭先生的短弓想必就是沧州柳家的三把魔弓之一的霹雳开了。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
箭矢穿过她的虚影,将她身后的大树轰然射爆,合抱粗的参天大树,整个树干爆炸成粉,轰然倒下。
而这么长的一句话中,柳思思更是双带如刀,连斩十七刀,白灵枢在双手背负,只在三尺之地盘旋,已轻松闪避。
即便是金箭先生引弓不发,为柳思思压阵,也是无用。
倏忽之间,白灵枢闪电般后退,闪避开柳沧州的另一支金箭,方才开口道:“这两箭十七刀,便算是谢过你们杀了古苍穹的情面。”
“接下来,且看我的手段。”
谈笑间,白灵枢身形急进,在空中划出两道身影,带着淡淡的白色云雾,急攻两人。柳思思和柳沧州明知这两道人影一实一虚,却是瞪大眼睛,分不清哪个是实,哪个是虚。
柳思思骤然色变,“叔叔小心,这是虚灵九变,可在虚实之间任意转换。”说着,她飘带轮转如圆,在身前布下层层陷阱。
柳思思尚可防守,可柳沧州作为弓箭手,被人近身杀至,可以说陷入了绝对劣势。而就在这个时刻,他忽然闭上了眼睛。
短弓拉开,弦上却没有挂箭矢。
他随意朝着一个方向射出,只听砰的一声轻响。身前白灵枢的两道影子却倏然消失,又在十丈外出现。
“这就是柳家的不传之秘,无箭之射吗?以燃烧的精气神为引,求必得必中之果。若是你炼神大成,我只怕都不敢跟你朝面。”
“可金箭先生,如今的你,能够射出几箭呢?”
白灵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柳沧州神色枯槁,大喝道:“就算只有一箭,也足够送你这妖女归西。”
柳思思神色中满是绝望,她带着自家的本家叔叔前来狩猎,却不料猎物居然是一条霸王龙。
她忽然喊道:“白姐姐,饶我一命,我即刻退出圣女争夺,自毁容貌,前往圣坛做一个守山人。”
“晚了!你们杀了古苍穹,我总要对姐姐有一个交代。”
林中清风徐徐,惊飞的鸟雀在远处的树梢落下,叽叽喳喳叫成一片杂音。而在近处,片刻的沉默之后,柳思思身前陡然探出一个白玉般的手掌,轻轻印在了她的胸口。
“轰!”
柳思思吐血抛飞,砸向了柳沧州。
柳沧州不为所动,引弓而射。这一箭射出,远处传来一声闷哼,让柳沧州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是七窍流血,神色枯败若八旬老人。
柳思思的尸体砸在他身上,两人一起成了滚地葫芦,在满是杂草的地面上摔倒,仰面朝天。
白灵枢缓缓走进,她肩膀处白衣染血,神色有些发白。
她看着柳沧州,赞道:“沧州柳家,不愧是北地世家,兵魔册也有独到之处,不可小觑。”
柳沧州咳着血,含笑而死。
白灵枢仰起头,暗中思讨:“姐姐那敌人是十三太保横练巅峰,也是不可轻辱,不知姐姐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呆等。”
…………
夜晚。
苏英和阿香忙碌一天之后,已经很是疲累,用过晚饭就早早的睡下了。
贺奇也如往常一般,度过了备受折磨的一天,在木板床上沉沉睡去。贺家的小院中,静悄悄的。
远处,不知谁家的看家狗了叫了几声,打破夜的宁静。
星月转移,很快已经过了子夜,此时,连狗儿都不在叫了。
阿香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正屋的灵堂前,朝贺炫的灵位拱了拱手,心中祷告道:“不告而取,莫怪莫怪。”
她心中还有些疑惑,这冰霜一族的魔刀何等厉害,执掌这等魔刀的必然是绝世强者。贺炫,一个小小的县尉,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夺走冰爽一族的魔刀。这其中必然有着绝大的隐情。
她从墙上摘下魔刀,悄然推开房门,最后凝视了一眼这个居住将近一个月的小小院落,脚尖一点,纯粹肌肉发力,跃上了屋顶。
她穿越重重屋脊,逃过一堵堵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她离开几乎呼吸之后,贺奇跃上了自家房顶,看着阿香近乎消失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家伙,潜伏到我家里居然只是为了一把刀?”
“难道是这把刀有不为人知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