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逡巡,看到第三十六幅图。那幅图录正中画了一个人,盘足安坐在一个大圆中心,但那个人的心胸部位,也画了一个细小的圆。
图录下方写道:“天地一太极,人身一太极,太极本为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内外,若能去此心意,岂有内外之分、你我之别,天地既无尽,人身岂有尽,尽去诸般相。”
贺奇抓了抓脑袋,纳闷无比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懂啊。”
后面的图画及文字越来越是深奥,让贺奇不明所以。
最后的一幅,也就是第四十九副,上面除「战神图录四十九破碎虚空」外,再无一物,不觉更为失望。
“算啦,先记在心里,反正回到原本的世界可以借助月华修行,届时有外挂在手,相比会有更多的体会。”
贺奇摒弃后面的图画,专心研究前面十三副图画,不知过了多久。他心中一震,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向他敞开了真面目,一粒尘土,一块岩石,无不有更深的感知。
他忽然有些感动,似要流泪。
“呸,我可不是动不动就流泪的感性派。”贺奇笑骂一声,从极深的感知中醒来。他闭住口鼻,不再从外界吸取任何氧气。气息在体内自发运转,将身体所需的一切消耗降到了最低。
“这就进阶先天了。”贺奇默默感受自己的实力,由后天而至先天,这是一个等级的飞越,从此,流淌在经脉中的内息转为真气。
真气这是先天高手的标志,可以附着在刀枪剑戟上增加杀伤力。还可以离开身体而短暂的存在,具有更强的普适性。
最最重要的,贺奇从此可以不必再依靠口鼻呼吸,参加闭气比赛的话,定然可以轻松获得冠军头衔。
他哈哈一笑,长身而起。
转身一看,却见其他人早已醒来,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一人看。横刀头陀面色红润,犹如婴儿,上前两步,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能够捡回一条命,都拜向施主所赐,若有所命,必不敢辞。”
贺奇笑道:“大师所言,愧不敢当!”
“如今蒙古残暴,大师为万民挺身而出,如此大义大勇,向某佩服万分,如今能进绵薄之力,幸甚至哉。”
碧空晴粗豪一笑,“你们别扭来别扭去,何必如此,咱们并肩作战,生死一线。此后便是兄弟。”
凌渡虚微笑而立,并无言语。
贺奇这时才从怀中掏出北胜天的书信以及岳册,递给韩公度,“道长请看,这便是北胜天遗物以及岳册。”
韩公度激动万分的接过,快速看完后神色一变,失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传阅之后,大都神色凝重。可贺奇却看凌渡虚神色从容,不由得开口道:“凌大侠是有别的办法吗?”
凌渡虚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大家当知道老夫修炼先天气功多年稍有成就。”
这话说的十分谦虚,众人都是微微点头。
“这一次观摩战神图录有感,其中第十六副图画让我学到了一种新的呼吸方法,不是用口鼻,更不是闭气的内循环,而是用身体的毛孔呼吸。”
贺奇身形一震,暗道:这不是楚留香练成的方法吗?想不到凌渡虚竟然是殊途同归,可见练气自古本就是一脉相承啊。
“有了这个法门,大家从暗河离开,便可从水中吸取所需的气体,不必使用什么袋子。”
碧空晴摇了摇脑袋,“大家都有所得,说起来可以彼此交流一下,或许更可精进。”他喘着粗气,激动的道:“我先来抛砖引玉。这四十九副图画,我对第二十七副感受最深……”
这一番交流,贺奇大有收获。可惜他对练气没有什么心得体会,算是白/嫖了这许多人的经验。
在众人不知岁月的交流沟通中,忽然殿外传来一声长啸,却是传鹰的啸声。贺奇这才注意到,交流的人群中竟然没有这个小伙子。
贺奇摸了摸下巴,感受到胡子都长了不少,不由的笑道:“好了,我们该离开了!”
韩公度将岳册递给贺奇,正色道:“所有人中,以向兄弟神通第一,这岳册便交给你来保管。蒙人在外面还不知布下了什么陷阱,出去后怕又是一场血战。”
“向兄弟,七月十五,一定要交给龙尊义啊。”
贺奇郑重其事的开口,“我定然不负使命,但恕我直言,这龙尊义必然败给蒙古。根本没有半点胜利的可能。”
韩公度等人即便是在冲向蒙古人的战阵时,也都是豪情冲霄,那时他们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而如今,听到贺奇的论断。他们却是心中骇然震荡,韩公度忍不住反驳道:“龙尊义聚集十万义军,席卷南方,为什么说毫无胜算。”
贺奇摇摇头,“若是寻常对手,比如说五代十国,或者五胡乱华的时候,或许龙尊义还能有点作为。”
“但他的对手可是蒙古人。”
他巡视了一圈,问道:“你们知道蒙古人的领土有多大吗?”
这些人武功高强,都是老江湖了。可对于这个问题,却是一脸茫然。其中韩公度因为心系复国,对这些关注多多,却也没有明确的概念。
贺奇俯身在地上随手一划,世界地图便轻松出现在战神殿中。不用多话,蒙古帝国的版图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淡淡的道:“两军交战,蒙古人可以失败一百次,随时都可以卷土从来。可龙尊义只要败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韩公度沉默了,神色惨白,就像是死人一般的颜色。
在任何时代,版图就代表着人口,代表着力量。看到蒙古帝国的版图,实在让人绝望。尤其是这个时代的蒙古人就是开挂一样的存在,就凭龙尊义,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要击败蒙古人这样的对手,并不是没有办法,但龙尊义的道路显然不可能。”
韩公度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道:“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