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二合一)
最终,鸿钧还是打发楚逸快点回去,老头还想早点抱重孙子呢。
回去之前,楚逸与鸿钧道祖说了他的构思——就是关于功德系统与聊天群的构想,得到了鸿钧道祖的肯定。
关于世界去哪里寻,就不是楚逸需要操心的了,身为道祖,弄几个世界出来还不是手拿把攥的?
所以,楚逸在紫霄宫中踏入了回家的通道。
楚逸只觉得回归的通道很眼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看过,再一细细思索对比,这坑爹的东西不和野比大雄家里抽屉的那个时光隧道一模一样吗?
思考之际,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紧接着,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看这周围的景致,是天庭的撷芳园。
撷芳园内不远处矗立着一座茅草屋,屋前正站着他的师姐兼娘子瑶池。
瑶池正在抚弄门前种着的樱桃树,见到突然出现的楚逸,怔然愣住,嘴唇轻轻颤抖着,几次微微开阖,终究是没有叫出楚逸的名字。
一瞬间,瑶池手边的樱桃树绽放出粉白色的花朵,又迅速枯萎凋谢,结出一颗颗饱满的红色果实。
“瑶池姐……”楚逸嘿嘿地笑着跑上前,瞅瞅瑶池精致的面容,狐疑地问道:“诶,娘子,怎么才一年不见,感觉你变化好大……”
“唔……”瑶池张张嘴没说话,摘下一颗樱桃,拉起楚逸的手将樱桃放在他的手心:“尝尝吧,这是我种的樱桃,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你一直都想吃却一直都舍不得买的大樱桃吗?我替你寻到了。”
楚逸嗅嗅瑶池的发香,将樱桃放入口中。
嗯……入口是很淡很淡的苦味儿,随之而来的是一点酸涩的味道。楚逸再细细品尝,咬开果皮,很强烈的甜味儿在口中伴随着果肉咬碎爆出的浆水爆发开来,是如蜜的感觉,很甜蜜,让他一瞬间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满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心底居然有一个声音在暗示他,这就是思念的味道。
“真好吃。”楚逸笑的眉眼弯弯,满足地叹口气,抱着瑶池蹭了蹭,就像之前一样。
瑶池摸摸楚逸的头,盈盈如水的眼眸蕴满了化不开的温柔。她轻声说道:“先随我去见过师父吧,晚间姐姐再陪你。”
从紫霄宫回到草庐,楚逸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警备局。
殿外,一众师侄们嘻嘻哈哈地和楚逸见礼。有一点不太巧的是,云霄正在闭关,据说在冲击准圣斩三尸的境界。
不过令楚逸有些意外地是,这才过去一年,警备局的人手居然多出不少来,看来三位师兄趁着自己不在没少收徒弟。
“小师叔两口子许久不见自然也是需要诉诉衷肠,我等就不打搅二位雅兴了,告辞,告辞。”多宝嘿嘿笑着拱拱手,拍拍楚逸的肩膀,招呼着众人赶紧离开。
而瑶池连白玉般的颈项都染上了嫣红的云霞,却还要装出一份清冷矜持的小模样儿,看的楚逸窃笑不已。
“就一年而已...哪来的许久不见。”楚逸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牵着瑶池的小手走回草庐。
走回草庐前,楚逸看着门口的樱桃,对瑶池笑道:“姐,这些樱桃我可以送给师侄他们吗?”
瑶池怔了一下,随即浅笑道:“自无不可,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嗨,这不是征求下你的意见吗,毕竟这是你的东西不是。”楚逸嘿嘿笑着摘下一颗樱桃塞入嘴中,又摘下一颗塞入瑶池的檀口之中。
“唔,好吃!”楚逸开心极了,这洪荒世界居然有了前世心心念念的车厘子,也就是大樱桃,这可真的是一件美事儿。他将樱桃全部摘下,自己留了一部分,剩下的分成八份儿,连同鸿钧道祖在内,大家一人一份。
虽然道祖他老人家不见得能看得上这种俗礼,但起码也是一份心意不是?但是也未必,道祖吃脆脆鲨的时候挺开心的,难保不会喜欢这大樱桃。
说起脆脆鲨,是时候给道祖那里补货了——一会儿还得麻烦一下迷途小书童,多买一点东西过来。
只是高高兴兴的楚逸只顾着分拣樱桃,并没有看见瑶池眼中的不舍与失落。
得到樱桃的师侄们自然是很开心,尤其是碧霄,本来对樱桃敬谢不敏,但是为了照顾小师叔的情绪,还是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捏着鼻子吃了一颗。谁成想,吃过之后碧霄吵着问楚逸还有没有,楚逸只能连忙说等下一批樱桃成熟,一定先想着碧霄。
楚逸还选出几份樱桃,分别送上首阳山,玉虚宫与金鳌岛,三清看到樱桃一边称谢,一边嘴角抽搐,尤其是通天教主,直接就整出一副痛苦面具来。
“你这是啥表情?”楚逸不乐意了:“你看,师兄,我想着你给你带点樱桃,你咋这个表情?”
“无事,无事……”通天教主嘬着牙花子道:“为兄只是想起当初没成道的时候在昆仑山上吃的一种果子来的,你不要多心。”
“那我错怪师兄了。”楚逸很识趣地说道。
“无妨,无妨,师弟夫妇俩久别重逢,这是喜事儿,我就不留你们夫妇了。”
楚逸送完礼,拎着布袋子与瑶池走到楚歌所在的太阳宫,他嘿嘿笑着,扯着嗓子喊道:“楚歌姐!姐姐!我来看你了!”
“聒噪,小混蛋,我还没聋呢!”楚歌没好气地从云床上下来,轻移莲步来到楚逸面前,问道:“你手里拿的啥?”
楚逸掏出一颗饱满的大樱桃,笑着介绍道:“大樱桃啊,刚摘下来的,这不来给姐姐送了吗?”
谁料楚歌脸儿一沉,瞬间阴云密布。她低声道:“拿回去。”
“啊?姐姐你不吃吗?”楚逸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说,拿回去!”楚歌一声怒吼,准圣巅峰的气势散发开来,整座偏殿都在颤抖。还好她暴怒下尚存几分理智,不然这座宫殿可能要出点儿什么大事儿。
“怎……怎么了……”楚逸有些不知所措,一向懒懒散散脾气甚好的楚歌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你有心么?楚逸?我真是看错你了!”楚歌狠狠地骂道:“我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别人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就这么拿来送人情?你长没长心!”
说罢,一巴掌狠狠地抽在楚逸的脸上。
瑶池连忙接住飞出去的楚逸,楚歌恨声骂道:“接他作甚!让他死了也让我开心!”
楚逸挨上一巴掌,疼痛难禁。而瑶池此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落下来,洒在楚逸的脸上。楚逸好一阵心疼,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伸出手为瑶池拭去脸上的泪珠儿。
楚歌深呼吸几口,强行压下内心的怒意,继续道:“你知道这些樱桃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楚逸摇摇头,他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楚歌如此暴怒,一定是自己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
虽然自己还不知道,但是楚逸依旧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两个最关心自己的女人,一个怒极,一个委屈,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这一刻,诚哥、陈世美、北原春希灵魂附体。
云霄和后土听了肯定想掐死他——难道我们就不是最关心你了女人了?
“这樱桃!你瑶池姐就为了你说的一句上一世买不起樱桃,一直都特别想吃樱桃!将这本来只能结酸涩果实的樱桃培育了十万多年!你知道她吃了多少年的酸樱桃吗!十二万两千多年!”楚歌怒吼着。
“这樱桃树是你师父鸿钧道祖从洪荒身处弄来的异种!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三百年一成熟!连通天师兄这种修为的都无法屏蔽那种酸涩的口感!你知道瑶池每日用仙力温养樱桃多费力吗!更别提她每次都要自己将那些樱桃全都吃完!就因为你提到的优选法!选取那些酸果子里面最甜的重新栽培!她吃了多少的苦头你知道吗!”
“这十二万年来!瑶池一直在替你处理天庭的事务,维持着你的天庭!处理完公务就回来收拾这些樱桃!而你呢!你是怎么做的!渣男!”
“可……可我们才分别一年啊……”楚逸楞在当场,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楚歌深深地看了一眼楚逸,对瑶池说道:“瑶池妹妹,你没和这个渣男讲过?”
瑶池摇摇头,大珠小珠落玉盘。
“都过去了,看见夫君我自然就开心啦。”
“你不讲是吧。”楚歌怒其不争,恨声道:“好,你不讲,我来替你讲!”
“我就给你的好夫君讲讲这些年的事情!”
……
自从楚逸去了艾泽拉斯世界之后,本以为很快就能等到回来的楚逸,但她等啊等,终究是没能把人等回来。去问楚歌,楚歌并不精通推算,所以带着瑶池去求精通术数的老子,可老子也无法推算楚逸的信息,卦象中的天机一片混沌,毫无楚逸的消息。
只有不在世间的人,才会如此。
那一刻起,瑶池再也没笑过。
原本清冷的气质更胜几分,又平添几许郁色。楚歌总是变着法儿想哄她开心,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一日,来撷芳园看望瑶池的楚歌见到园子内的那些个樱桃果树,问瑶池道:“你种这些个花花草草做什么?”
瑶池看着那片樱桃林怔然出神,就将楚逸告诉她的事儿与楚歌讲了。末了,又自言自语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逸儿就这样不见了,等他回到天庭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他吃到他最想要的樱桃。”
楚歌什么也没说,托玄都大法师从老子那要来一片九天息壤,又让广成子从元始天尊那里要来满满一玉净瓶的三光神水交予瑶池。
“此物妹妹却是种错了,此物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三百年一成熟,必须要用息壤栽培,每年都要浇灌一滴三光神水……每日也需要你用仙力引导其成长。”
“此物我也见过,以前在妖族天庭的时候见羲和嫂嫂种过这个东西……但是,此物的味道……不甚好……你确定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无妨,谢谢阿姐,逸儿和我讲过优选之法。”瑶池平淡地说道。
从此以后,瑶池就在撷芳园内结了草庐,每日在草庐边悉心照料樱桃树。
第一个九百年,瑶池独自吃掉了所有的樱桃,并挑选出其中相对最甜的一颗的果核,种到息壤中。
第十个九百年,瑶池依旧如此。
第二十个九百年,第三十个九百年,依旧如此。
第一百个九百年,果子已经不再酸涩不堪,但也是相对于最初来说。瑶池选了几个长相最漂亮的果子,送给警备局的师侄们,结果一个个都酸涩到好几日吃不下饭。
第一百一十个九百年,无论是元始天尊门下,还是通天门下,有几个新来警备局不懂事的弟子窸窣嘀咕,说撷芳园里的小师姑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云霄心疼瑶池,狠狠地去师父师伯那里告上一状,惩戒了这些嚼舌头的门人,并且罚他们每人吃五颗果子。结果……他们中最低修为也是太乙金仙,可吃了果子之后……都狠狠地大病一场,十多年才将养利索。
第一百二十个九百年,瑶池尝试着在其中加入一点喜悦的情绪,事实证明生效了,果子确实不那么酸涩了。颇有些喜悦的她,挑了几个不错的小果子托人送给三清,据回来的云霄说,通天教主当场酸出痛苦面具。
第一百三十个九百年,瑶池还是没能如愿种出甜蜜的樱桃来,但她依旧在尝试,优选法确实有效,但是她忽略了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自己每日向果树度化仙灵气之时的心情。
第一百四十二个九百年,瑶池刚刚品尝完苦涩不堪的果子,便看见了归来的楚逸。
一瞬间,她的心情变得甜蜜无比。
早与她心意相通的灵根樱桃树,一瞬间便完成了开花,结果,成熟的过程。
……
楚歌说完,拈起一只樱桃,放入口中品尝一会儿,叹道:“这些年来,瑶池不知道,她所尝到的甜蜜,并不是优选法的有效,而是她每次想起你时内心的甜蜜。”
“就像这颗果实,表皮有着淡淡思念的苦涩,还有思而不得的酸味,最后,是你们二人相逢后的甜蜜,你品尝到的,并不是果子的味道……”
“而是瑶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