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过了沉重的好几道门,每一道门都需要解开封印,而却并不是每一道门里都有守卫。
越往下走,仪宁的心情就越沉重,若说一点都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幸而身边这两位十分体恤她的心情,不停地给她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免得太安静。
“当初兴建这里的时候,可是请了不少能掐会算的巫来看风水的呢,据说原本这里的中柱根本就打不下去,打到不过两三百米的时候就被卡住了,当时可是折腾了好久,这才终于搞定了的。”
“哦?”
她不太有兴趣地问着。
“那是,那些大能们哪里是我们这些小卒能比的,一样都是修道,我们不过是滥竽充数,他们却是精研细巧的,那位最资深的巫说,唯有将中柱之上盘上金色的龙,做出九尾金龙的样子来,才能打下去,这可不是么,行家一出手,立刻就茅塞顿开了。”
“就这么简单?”
仪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眼中所见的却已经是第七扇门了,只是这最后的几道门之间,根本就没有守卫,不过是重重深锁的几道大门而已,给人一种十分阴森的感觉。
“后面还有门?”
她忍不住问道。
“还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喜色。
“后面还有好几道门呢,要不然您还是回去吧。”
“是啊,这里本就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若说她心中一点犹豫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若是不能完成夫君的嘱托,她岂不是太过无用了?
她斟酌之下,还是摇头道:“不,继续往前走就是。”
每一道门的颜色都不同,似乎代表着不同的属性,而周围的墙壁也构造十分独特,根本就看不出那完整的形状来。
“喵!这样走下去是没用的。”
黑猫妖垂头丧气地扑在了璎珞的背上,被她毫不容情地一把抓了下来,义正言辞道:“自己走。”
“人家实在是走不动了啦……”
它学着她娇滴滴的声音,故意说道。
“你恶心死我了啦。”
她看着高高的楼梯,也是一脸的灰心丧气。
“我也觉得这么走是没用的呢。”
她看向谢道之,后者脸不红气不喘,安步当车稳如泰山。
“如果我们走的这些台阶都是真实的,只怕我们都快走到天上去了。”
黑猫妖嘟哝道。
“哈!”
她被它这个假设给逗乐了,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我也知道这是幻象,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嘛。”
“不要着急,任何一个幻境都不是无解的,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自然是不会有进展,可在这里不停地往上走的过程中,我们才能感应到这个法阵真正的阵眼在哪里。”
“这都是台阶,我根本感应不出什么区别啊。”
她苦笑道。
“那位可能已经有了线索。”
谢道之看着嘉玉真人说道。
的确,从刚才开始,姬嘉玉就没有再说话了,而且,眉宇间的那一抹思索之色也似乎消散不见,显然是已然找到了方法。
可是,为何他并没有任何表示呢?
“反正我一步也不愿意走了。”
黑猫妖坐倒在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怎么会这么累?”
一个细细尖尖的声音问道。
“自己不走路靠挂在别人身上的人就不要说话了。”
璎珞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突然有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虽然是无穷无尽的台阶,可这样平平静静地往上走,也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似乎暂时不用面对的那一切,就是不复存在的。
谢道之心中也未尝没有同样的感受,就算是逃避也好,就算是被困在这里也好,这样一层一层往上走的时候,他的心中唯有一片平静,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谁都知道之后一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赵子玉之前已经说过了,危早已来到了这里,说不定他们已经来晚了,说不定他们根本赶不及阻拦他。
充满怨气的黑色桃树也好,璎珞的法术也好,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也好,他只希望一切都能回到从前的模样,即便回不到从前,也至少能让他和她有着属于两人的一片祥和和安稳。
在看到那些壁画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而在看到了幻象中的那些妖兽和花草之时,他更是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一切的根源,所有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都在这从前的众神之殿,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安排着一切,不仅是凡人也好,修道者也好,还是那些无辜受难的人,还有那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怨灵,不论是生灵也罢,神器也罢,不论是有灵的,还是没有灵气的,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此处。
昆仑虚。
众神之殿。
没有人敢看轻神之力,即便过了数千年,即便经历了那么多,这里仍然是这世间灵力最为充盈的地方,也是最为神秘的地方,没有人能掌控这里,除非……
之前不过是误打误撞的机缘巧合而已,而偏偏就是这缘分让他们不得不来到这里。
若是从前,他也许会有玉石俱焚的觉悟,可现在……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一切都令人无法释怀。
一旦起了执念,那就无法回头。
他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可是若能被放开的执念,也就无法称之为执念了。
“喵!你这小蜘蛛,别凑过来!”
“喵!”
虽然它们吵吵闹闹的,但这喧哗却并不让她反感,听着那两人拌嘴,她反倒想起了从前和邬先生还有孟鸟斗嘴的时候,还有被兰儿姐姐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还有在妃夷小姐姐的“嘻嘻嘻”攻势之下无力反驳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从前的那些时光令人无法忘怀,而那些曾经在一起走过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伙伴们更是她不愿放手的友情。
只是这一切,现在想来都感觉太遥远太遥远,甚至就连记忆中娘亲的笑容都模糊了起来,在南阳和娘亲甚至都没有好好道别,她就猝不及防地离开了那里,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可偏偏她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