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心里迈不过这道坎,那就想办法去迈过,而最明确的办法便是解决问题,了解真相。
林格静静地坐在床上,仍是回想着方才在云香楼,苏麻的话和苏猛的态度,他的父亲是江湖七雄的林君,按理来说,应该也与苏诚比较熟。
林格轻轻拍了一下胸脯,无精打采地说:“小花,快给我出来。”
花锦囊扭动着身子钻了出来,打了一个哈欠,尚有困意地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问不问也不重要,反正到边州,你应该会与苏家人打交道。”
“不过我没想到,苏麻居然那么多嘴,不愧是苏家人,江湖里的大忌讳都敢提,若是换成其他人,连想都不敢想。”
“我父亲有那么可怕吗?”林格拍拍嘴,渐渐有了一些困意,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倒是想睡觉。
花锦囊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准确来说,不仅是父亲,而是你林家上下,朝廷曾经宣告,无论人再提及林家,便是与朝廷作对,而且随着时间久了,林家也就渐渐淡出了江湖,淡出了天下人的视线。”
“所以,你要明白,想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未来的路恐怕会遇到不少艰难险阻,必须要更强,临渊境不过是起点罢了。”花锦囊的语气变得越发沉重,他随前六代花主闯荡两百年,所经历的比林格要多得多。
花锦囊心里非常清楚,一旦有一天,林格达到临渊境,得知自己的身世,或者更早的得知自己的身世,他所面对不仅仅是有关身世的信息,而是一场他无法阻拦的腥风血雨。
“你要告诉我,我不就省事了。”林格话音刚落,他倒在床上,眯上了眼,呼吸平稳地睡了。
花锦囊看着眼前这一幕,多少有点感慨,不是他不想告诉林格,因为林格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伴随着其他信息的出现,他可保证林格不会冲动,毕竟他与六代花主有过约定,而且林格可能是林家的独苗了。
斗转星移,一夜睡过,窗外的几道光芒喊醒了林格,不得不说云香楼的云香酒后劲的确很大,让他居然从昨天睡到了今日早晨。
林格简单收拾一番,刚打开房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尚有困意的脸,看样子,苏麻也是刚刚起床,而且似乎还没睡够。
林格抿抿嘴唇,心里终于是下了决定,于是冷漠地说:“苏姑娘若是还困,便歇息着,我去楼下结账,然后会在云州城东门外等你。”
他迈起步子便是走下了楼,留下了一脸懵然的苏麻。
苏麻站在原地,双眼微阖地看向楼下,她今日醒来,脑海里回旋着昨日醉酒的画面,让她羞愧不已,正想与林格道歉致谢,但没想到林格居然甩了她一脸子,而且态度变得冷漠。
她本着内心的那份傲气,气势汹汹地冲下楼,冷道:“符格,我好心好意想跟你个道个歉,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林格递给客栈老板一些银两,向客栈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嗯?”苏麻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问号,犹豫片刻后,连忙追上了林格。
路上,二人互相保持沉默,一声不吭地越过人群,来到了昨日云信和高飞争斗的云州东城门楼。
苏麻拽了林格一把,旋即扭扭捏捏地收回手,忍无可忍地说:“你若是在学与我初次相见时,我的态度,那大可不必。”她不屑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向城外走去。
“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你都能放过,这跟你林家的作风有点不一样。”花锦囊开了几句玩笑话。
林格边走边低声道:“我师父的意思,我看的出来,但我和苏姑娘的生活有着很大的差距,那怕有一天,我真的对苏姑娘有了情意,我也不会越距。”
花锦囊沉默许久,方才转话题道:“不过我么想到,大名鼎鼎的‘云边雷虎’,居然收你这个毛头小子做徒弟,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林格眼角一颤,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绣着紫色罗兰花的白色小锦囊,之前因为脖子上挂着四方观音玉,而被赵俊有所察觉,所以他干脆直接将四方观音玉,同羊白椭圆玉佩,放到了白色小锦囊里,为的就防止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他的身份不能随意泄露,否则很有可能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云州城门外,林边小路。
一人双手负后,一动不动地立于小路中间,似乎在此等着某人的到来。
“爷爷!”
苏猛听着身后的动静,慢悠悠地转过身,目光里有着精细期待,旋即迫不及待地小跑了过去,穿过苏麻的身边,来到了林格的面前,笑眯眯地说:“我的好徒儿,你可终于来了,为师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苏麻咬着红唇,气呼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来苏猛是看见林格才高兴的,自从苏猛遇到林格,苏猛便是对林格青睐有加,好像林格才是他亲孙子。
你想什么呢,苏麻,你居然吃林格的亲情醋。苏麻摇摇脑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苏猛对林格那么好,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苏猛是她的亲爷爷。
林格低身抱拳,敬道:“徒弟让师父等久了,还望师父原谅。”
“好徒弟。”苏猛拍了一下林格的肩膀,转身冲苏麻说,“麻麻,你喝醉了,可是我这徒弟送你回去的,你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苏麻本来就有气,气哄哄地说:“我倒是想感谢他,可是人家不领情。”
苏猛怔了怔,回头瞧了林格一眼,随后摆摆双手,无奈地说:“罢了罢了,暂且不说昨日的事,今日我在此等你二人,就是为了传林格,《天雷诀》。”
林格眼冒精光,上前道:“师父,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将功法交与我便可,毕竟这一时半会恐怕也学不好。”
“你想的倒是美。”苏猛撇撇嘴,要是要原本或者抄写本,他早就交给林格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实话告诉你,当年我这功法也是我师父言传身教,根本没有书籍卷本可阅览,你只要学会总纲口诀,便可从中体会,而修炼成功。”
“哦。”林格轻声一句,看来想要学会《天雷诀》很是不易,上乘功法哪怕有原本拓本,都不一定能练成,更别说是只学总纲口诀。
不过他还是要学,这《天雷诀》可是灵藏功法,虽然比不上玉海神诀,但说不定也会对修炼玉海神诀起到一些作用,加强武学能力。
“你们二人离我远些。”苏猛不再表现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而是面色越发严肃,“我先演示一遍,你且看着,麻麻不要偷学,否则有害无益。”
林格还未应声,便是雷光耀眼,千百电弧映入他的眼帘,苏猛此时此刻雷电加身,路边的花草瞬间被电弧掠过,烟消云散,地面渐渐发出一些焦土的味道。
“退后!”
苏猛高喝一声,张开双臂,无数条拇指粗的雷电之弧掠向两边,他一脚踏地,生至半空,冲着林格,沉道:“看好了!”
林格目光死死盯着苏猛,捕捉着苏猛的每一个动作,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学习天雷诀,而且苏猛恐怕也不会教他太多次。
“散!”
苏猛一声过后,稳当地落在地面上,他沉默着,眼神忽然一变,道:“天雷临,地风云。”
苏猛一手掠向天空,紧接着甩了下来,并没有雷电加身,他左脚右脚滑地而动,双手抱揽为球,手臂来回穿梭,一道蓝色的光天在他的双手间渐渐形成,而且变得越来越大。
“雷本源,天人间。”
苏猛直起身子,双手上下作态,那蓝色光球微微摇动,飘在掌心里,爆发出一道雷光,光球顿时消失,几道拇指般粗的雷电之弧噼里啪啦地闪动在他的双掌上。
“弱为初,强健身。”
苏猛双脚二连跳,双手合一,猛地向两边一拉,一道雷电之弧便是掠过头顶,双手变幻间,那雷电之弧被放大,足足有手臂粗。
“始变幻,穷雷电。”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于天地之间,林格发现苏猛的动作越来越快,而且周身闪动的雷电越来越多,越发密集,居然快要将苏猛包裹在雷电之中。
“终无尽,稳归一。”
苏猛双手上下变幻,周身的雷电渐渐聚集于掌间,最终变化成最开始的蓝色小球,他双手摊开,蓝色光球便是凭空消散。
苏猛舒了一口气,眉毛一抖,上前笑着说:“徒弟,学的如何?别小看这短短的三十个字,我十年才将它完全领悟。”
“十年?!”林格挠挠头,微笑着,“师父,口诀我都记住了,动作要点也不多。”
“那样最好。”苏猛抖眉一笑,“反正为师也就教你一遍。”
“啊?”林格怔神,没想到苏猛已经算计好了,幸好他学的非常专注,非常认真,否则连口诀都记不住。
苏猛面色和蔼地说:“符格,前往边州的路上,就摆脱你好好照顾麻麻,到了边州,就住在我苏家。”
“师父放心,我会保护好苏姑娘的。”林格面无神色地瞧了苏麻一眼,换来的是苏麻的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