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申牌时分到的水波县城,因杨秋萍在路上讲了城里的大致情况,故而妹妹早已迫不及待,刚进城她便撩开车帘探出头朝外东张西望,相比妹妹如月要好一点,她的目光虽转向了车外,但脸上的表情却很自然,至于杨秋萍和小兰?
二人并不怎么好奇。透过车帘往外望,只见街边的商铺逐渐向后退去,当然,还有那些扯着嗓子叫卖的小摊贩,马车所到之处路上行人纷纷向两边避让。
原本他们三人只需找家客栈落脚就行了,如今自是难免要麻烦一点,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坐人家的车呢?
头一件便是杨秋萍看脚伤,尽管妹妹说那药很管用的,过一夜就好了,根本就不用看大夫,但杨秋萍仍坚持要找个大夫看看,对此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
马车沿着大街往前走,不多远来到一家药铺门口,五人依次下了车,只见迎面一块黑底蓝字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德仁堂。
他们径直走了进去,屋子前面空空如也,只有屋子后面,也即是靠着后墙根不远的那个地方,摆着一个乌黑发亮的柜台,柜台南边放着一把椅子,后面则立着一个高高的架子,架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小格子,每个格上都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各色药名,总有百十个之多。
掌柜的是一个老者,长脸,中等身材,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他正在柜台和那些格子中间站着,见他们过去忙笑着询问来意,杨秋萍说她崴到了脚,老者吩咐她先坐那张椅上给他瞧瞧,他指着柜台南边那张椅子,小兰扶着杨秋萍过去坐了,杨秋萍把裙子往上拉了一点,老者望了一眼她的脚,说不妨事,只是轻微扭了一下,又问她上面涂的是什么药。
妹妹忙说是跌打损伤药,且特别强调那药很管用,老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没见过效果他不好妄加断言,接着转身到木架上取了一贴黑色药膏,回过头目光炯炯地说:那药膏是由他家的祖传秘方制成的,上面有几十种名贵中药,对跌打损伤很有奇效,嘱咐杨秋萍回去后先把上面的药洗掉,而后把他的药膏往上一贴,不消几个时辰管保肿痛全消恢复如初。
杨秋萍听后顿时喜笑颜开,当即决定要买他的药膏,有那么灵吗,妹妹似信非信道,灵不灵试过才知道,老者说,她不要怀疑,他那么大的年纪了,是不会骗他们的,接着又保证说倘不灵他们可以过来砸他的招牌,他王一贴的名声方圆十里谁不知道。
如此一来杨秋萍更相信了,遂问他药膏的价钱,纹银一两,老者掷地有声地说,杨秋萍还没说什么,妹妹倒先急了:什么,纹银一两,就那狗皮膏药竟要一两银子,他那不是坑人吗,妹妹瞪着眼说,劝阻杨秋萍一贴膏药哪会用那么多钱,纯粹是骗人的,不要买他的。
看她,刚才不说了吗,那药膏用的可都是名贵中药,价钱自然要高一些,不然他是要赔本的,老者一脸严肃地说,再说他也不勉强,他们若想买就买,不想买他也不强求,说着把膏药放到了柜台上。
买,买,没说不买啊,杨秋萍急忙说道,同时望了妹妹一眼,神情中透出几分大惊小怪的意味,随即笑着向他转过脸说:她的银子在路上被强盗抢了,他可不可以先借她一两,回头她再还他,还几倍都行,说着一脸期待地伸过手来,毕竟坐了人家的马车,他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遂取下肩上的包袱来,如月一把拦住了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笑着说还是她来吧,取出银子放到杨秋萍手里:给,她面有不悦,杨秋萍有点扫兴,把银子往柜上一扔猛地站了起来,小兰忙伸手扶住她,之后随手拿起了柜上那贴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