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天地间都失去了声音,都在此刻堕入了深渊。
……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致使东方昊天不敢托大,当日便启程返回了天清山,将在落明镇所发生的事情,包括天主教重出江湖一事,皆是禀告给了景玉仙人。
天清山,天璇峰。
那间清儒淡雅的竹屋内,琴言正伏在案几前,右手略微撑着额颊,任由清风拂过他额前的两根发梢。
但他此刻额头却是渗出些许汗珠,眉梢也是微微的蹙着,神情像是遭遇到什么痛苦的事情似的。
“都怪你,你该死!”
“大胆琴言,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数典忘祖的孽障,应该早日逐出天清山!”
琴言的眉梢越蹙越紧,神情愈发难看起来,脑海中这些声音如同魔障一般久久不散,他正做着一个古怪的梦,梦里一切都是模糊的,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纱,但依稀能够看到自己正身处天清山的练武场。
在他不远处,一名身着翠绿色的百褶如意月裙的少女,似是在向他招手,一道如风铃般温婉柔和的声音唤他,“师父,我在这!”
少女正是云曦,琴言走到她的身前。询问道:“小云曦,你不是下山了吗?”
而云曦并没有回他,倏然下一刻,琴言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竟忍不住的闭上双眸,天穹似乎是变了颜色,耳边充斥雷声隐隐,待到琴言回过身来睁开双眸,却发现天地之间一切都变了色。
那是血红,由血倒映出的血红色!
自天清山的练武场,地面上躺着无计可数的尸体,鲜血几乎汇聚成河,将天穹都染成一片血红色。
眼前这片凄厉惨状让琴言一时间竟呆滞在原地,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看着着一幅幅熟悉的面孔,一股窒息感顿时涌上心头。
“你们为何要逼我!”
一道凄厉狠辣的声音自虚空响彻,琴言回首望去,见在虚空中,一名红裙女子正痴痴地望着他,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徒弟云曦。
“云曦?”
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虚空中那充斥着暴戾气息的女子,正与云曦长得一模一样。
琴言的心急剧跳动起来,浑身的血都在往头顶翻涌,他猛然怔住,因为自云曦的心脏处,正插着一柄三尺长剑。
见此剑,琴言的瞳孔骤然一缩,因为插入云曦胸口的那柄长剑,正是他自己的玉萧剑,而云曦则是握着已经断成两半的清念剑,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
琴言身体在急剧的颤抖,他突然感觉手心一片湿润,颤抖的伸出右掌,却见妖艳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掌心,甚至是胸襟以及全身。
“不……”琴言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双掌,这些妖艳的血红色鲜血,在他眼中是多么狰狞可怖。
云曦痴痴一笑,眼眶似是含着泪水,“师……师父,曦儿好疼。”
琴言朝着云曦颤抖着伸出右臂,倏然头痛欲裂,致使他半跪与地,双手死死的抱住头颅,像是要裂开一般,耳边尽是一片呼啸之声。
……
竹屋内,琴言已经瘫倒在地上,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周身萦绕着一股股躁乱的气息,明显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琴言,琴言!”
自屋外响起一阵呼喊声,而后秦明走进了竹屋内,当他发现琴言正躺在地上,周身气息很是紊乱的时候,顿时大叫不好,赶忙走到琴言的身边,并指朝琴言的眉心一点,帮琴言将紊乱的灵气强行压下。
接下又在琴言身体各穴飞速点下,在他周身躁动的灵气才逐渐的开始平复下来。
秦明摇晃着琴言的身体,呼喊道:“琴言,琴言!”
随着意一丝微弱的呻吟声自琴言唇中发出,他那紧闭的双眸才缓缓的睁开。
见琴言睁开了双眸,秦明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在琴言的肩膀狠狠一拍,道:“你小子,刚才差点走火入魔了知不知道!”
琴言呼吸有些急促,刚才那股窒息感还没有完全的消失,他缓缓的坐起身来,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掌一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呢喃道:“我……”
见琴言恢复过来,秦明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刚才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话说以你的性格,不应该会在修炼的时候心神浮躁啊,今天怎么回事。”
“修炼……”
琴言摇了摇头,站起来身来,他的眸间罕见的出现一丝恐惧的色彩,他又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摇头笑道:“今日多谢,你来找我有何事。”
秦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沉吟一番后,说道:“云曦,可能出事了。”
闻言,琴言的眉头顿时一蹙,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刚才梦中的画面,问道:“云曦怎么了。”
秦明将东方昊天等人在落明镇的遭遇与琴言说了一遍,说到天主教时,俩人皆是眸间露出一丝异样。
说罢,秦明摇了摇头对琴言说道:“现在可以确定,落明城等都城鬼人作乱,其幕后主使者,就是当年已经被修仙界剿灭的邪教组织天主教。”
秦明沉吟一番,又说道:“云曦极有可能是被天主教掳走的,而目的,恐怕是为了将她炼成威力更大的鬼人。”
琴言的神情很是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而他的双拳却是死死的攥紧,甚至连指甲都已陷入肉中。
天清山规定,凡是尊者以上的修仙者,皆不可私自下山牵扯人界之事,是因为这样务必会沾染人界因果,是往后修仙之路极为不利,对于他们这种道行的修仙者,是极为忌讳的。
而规定,琴言向来是不遵守的,所以在秦明的话音刚落下不久,琴言就以飞身消失在了原地。
秦明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这家伙,每次都要我去替他擦屁股!”
在天清山的议事大殿内,景玉仙人正坐堂首,而其余的尊者则是择位而坐,七大尊者有六人都已前来,唯独缺少了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