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起身将所有七星阁弟子胳膊上的图腾都抹了去。
“你在干什么?”路知突然出现在身后,问道。
“干我该干的事喽。”温瓷不惊讶路知突然出现,对路知的质问也是轻松的回道。
“你杀了他们!?”花骨指着尸体道。
“姑娘好眼力啊!”温瓷皱了下眉面不改色的嬉皮笑脸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身上的抓痕…”白祁看到尸体上的抓痕,尸体上没有冰蚕弦丝的痕迹。
“碰到妖了呗。”温瓷闲散的靠在旁边的树上道。
路知走近那些尸体,看了看他们身上的伤痕,看着样子不是温瓷杀的,但是她这人捉摸不定的,或许她是借人之手,又或者她抢了他们的剑杀的。
温瓷面带微笑,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让路知难以捉摸。
“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路知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他知道小祭司的传闻,但他修正道,自然也守正道。
对于传闻他只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这套说法用在情绪都隐忍起来的温瓷身上似乎不起作用。
温瓷嗤笑一声,站到路知面前道:“如果我说不是路少庄主会信我吗?”
路知无言,他确实多此一问了,就算温瓷说不是她干的,他也是不会完全相信她的。
“哼~”温瓷看透了路知的想法,冷哼一声道:“这些人身上都是抓伤和剑伤,看上去和我无关,但或许是我借人之手,又或者我抢了他们兵器杀的他们。路少庄主张口闭口说我是妖女,那么这些人是不是我杀的,少庄主定是会认为和我脱不了关系,我说的不错吧?”
路知有些惊讶,她竟然完全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微微扬起下巴给自己底气,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阴险狡诈啊!不通人情,玩弄别人,心狠手辣,不知道至情至性,罔顾人命的冷血的人,是谁都不会认为你会有善心!”
“路兄。”白祁皱眉喊住路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就算这些人和你没关系,就之前的事迹来看,临渊宫的小祭司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妖女!”路知越说越激动。
虽然那两个男人确实不是好人,但凡人的命自有凡人处理,修仙之人心存杀念,再加上通过炼妖丹提升修为,总有一天会被反噬。
“少庄主说的很对!”终于在温瓷脸上看见了别的表情,她皱着眉头,瞪着路知,语气很强硬,但能感觉出一点难过。
“小祭司。”白祁看温瓷像是伤心了,本想说着话阻止他们再说下去,却被温瓷拦住。
“真可惜,我自小便在弱肉强食中长大,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自然不知人命多可贵,也不知何为善!”温瓷压着声音怒视着路知道。
温瓷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树林在走去。
“你…”
“路兄,方才的话有些重了。”白祁拦着路知有些责怪的意思道。
“她好像生气了,好可怕~”花骨浑身打了个冷颤道。
“我…我也没说这些人是她杀的,其他的我也没说错啊。”路知吸了吸鼻子道。
“我有听闻,临渊宫的弟子大多都是雪行舟捡的孤儿,他严格训练他们。”白祁解释道。
“是雪行舟的风格,这我也知道。”路知点头道。
“那你可知道他们如何训练?”
路知和花骨摇摇头,等待着白祁解惑。
“雪行舟将他们关在地下,手脚戴着锁链。先饿上他们几天,之后会告诉他们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拥有食物。他们互相残杀之后活下来的人,还要经历炼狱般的折磨才配活下来。小祭司应该也没有例外,她从小便要杀掉阻碍她活下来的人,长此以往,性格如此也是正常。”白祁想象了那种场景,有些不忍心道。
“啊~那她定是受了不少苦吧?”花骨可怜道。
“她觉得人如蝼蚁,对人多有防备,因为弱肉强食就是她的半生。但我觉得她并非如此,黑暗的炼狱没有磨灭她的本性,路兄还是因为对她有所成见,才会看不清。我想路兄也没有说服自己这些人是她杀的吧?”白祁看着沉默的路知问道。
“我~”路知有些放不下脸面,吞吞吐吐道:“我说重了吗?”
“可是刚才她不是承认是她杀的了吗?”花骨道。
“你仔细想想,其实有别的意思。”白祁耐心解释道。
“嗯…”花骨又仔细品了品方才温瓷说的那句话,突然明白道:“她难道是在嘲讽我?”
白祁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听白祁说完,路知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临渊宫是行事诡秘,不受人待见。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临渊宫做过多少恶事,也可以说仙门之间莫名地都很讨厌临渊宫,貌似与雪行舟有多大的仇恨一般。
就因为不确定的一件事就否定了她所有,是有些过了。
“还是先回辛府吧,小祭司应该会回去。”白祁道。
“走吧。”路知挠了挠下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
从山洞里飞出去的黑影,一路飞到了一个偏僻的洞中,它飞进去落到了一个人的手中随即消失。
那人穿着斗篷,看不清样子,他慢慢的走到里面,看着石台上放着的一个脸大的珠子。
仔细看去,那珠子里面有一个东西在游走。
那人把手放在珠子上,放肆的笑了几声,道:“杦羽心决,终于找到你了!”
辛府。
辛小姐在和辛夫人聊天,看见路知他们回来,起身迎上去。
“辛夫人,辛小姐。”路知道。
“你们回来了,有没有受伤?”辛夫人关心道。
“无碍,多谢夫人关心。”路知回道。
“那就好,几位帮我们除了妖邪,是我们乞巧城的恩人,谢谢。”辛夫人屈身感激道。
“夫人不必多礼,这是我们该做的。”路知忙扶住辛夫人道。
“辛小姐,温瓷姑娘可否回来了?”白祁问道。
“哦,回来了,她说有些累了回房间休息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温瓷姑娘好像不是很高兴。”辛小姐问道。
白祁和花骨看向路知,路知冲辛小姐笑笑,不知怎么说出口。
“额…没什么事。”路知尴尬道。
“哦。”辛素素半信半疑道。怎么看他们神情怪异,不像是没有发生什么的样子。
“几位快些进屋吧,我吩咐厨房做了晚宴。”辛夫人热情道。
“好,多谢辛夫人。”
晚宴上,路知一直等着温瓷,可下人来传温瓷太累了,不吃了。
院中,温瓷无聊的坐在院中。天空无星无月,昏昏沉沉,四下寂静,偶尔会有凉风吹过,树叶摆动的声音。
路知吃饭吃到一半,打算去找温瓷,他可是个有错就改的正人君子,正好看见温瓷坐在院中。
他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脑后,装作闲逛的样子向温瓷走过去。
“哎~今天天儿真不…”路知本想打破寂静,抬头一看这鬼天气,道:“真的不是太好啊!”
温瓷依然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见温瓷不理他,他就在身后晃来晃去,看看这看看那,搞出乱七八糟的声音。时不时的看看温瓷。
“少庄主有话直说,不必折磨花草树木。”温瓷背对着路知不耐烦道。
“额…嘶~”路知不知如何开口,他走过去坐在温瓷旁边,望着天含糊的道:“嗯嗯嗯”
“什么?”温瓷不解道。
“我…”路知看着温瓷皱着眉,她好像还在生气,路知才认真的道:“我今天说的话有些重了,对不起。”
“少庄主竟然向我道歉?”温瓷不可思议笑道。
“我行的端做得正,是我的错,当然会道歉。”
“话已经说出去,伤害已经造成,你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温瓷很生气的样子道。
“你!那…你想怎样?别想打无痕的主意!”路知防备道。
“如果我就要无痕呢?”温瓷挑眉笑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给你道歉了,其他我能做到的事都可以,无痕,你休想!”路知站起来气道。
“少庄主这道歉,可真是道的理直气壮,好似我错了一样!”温瓷步步紧逼,靠到离路知很近的位置,已经超过了男女之间的礼貌距离。
因为路知比她高一些,温瓷抬头看着路知,路知能淡淡闻到温瓷身上的清香味道,他也能看清楚温瓷眼中的计谋。
“有话就说,不要靠我这么近。”路知心跳的厉害,慌忙的退后几步道。
“怎么?少庄主是害羞了?”温瓷看路知的反应取笑道。
“谁害羞了!你这妖女诡计多端,我这是谨慎!”路知狡辩道,先不说她人怎么样,就这么一张脸近在咫尺,哪个男人能够轻易稳住自己。
“哦~”温瓷笑着点点头,明亮的眼眸中闪过得逞的光,道:“我可以接受道歉,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先说说。”
“我要和你们一起历练。”
“你又在耍什么阴谋?”路知眯眼怀疑道。
“当然找机会拿无痕啊!不然少庄主还有什么我图谋的吗?”温瓷纯真的眨眼道。
“我…”路知哑口无言,温瓷竟然瞧不起他,路知气道:“好,但你不要暗地里干什么小动作,我会盯着你的。”
“好,一言为定。明天见了,路少庄主。”温瓷干脆的回道。
路知又怀疑又生气的注视着温瓷高高兴兴的离开。总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他又不傻,堂堂临渊宫小祭司怎会有闲心和他四处历练,定是为了无痕没错。
天亮之后,温瓷又换回她穿习惯了的男装,和路知,白祁,花骨一同离开。
“温瓷姑娘,不再多住几日了吗?”辛素素不舍道。
“不了辛小姐,我还有事要处理。”温瓷道。
“素素,恩人们有事要处理,就等日后有时间再见吧。”辛夫人道。
“嗯,那温瓷姑娘你把这带上吧。”辛素素拿出一个很好看的木盒子递给温瓷道。
“这是什么?”
“这是我答应送你的。”
温瓷打开一看,里面放的都是胭脂水粉,想起那日辛素素说过要送给她的,她根本不会用这些东西,送给她也是浪费,但她看辛素素很期待的样子。
“谢谢你辛小姐。”
“不客气,你那么漂亮不要总是穿着男装,女子最好的年华就要漂漂亮亮的。”辛素素拉着温瓷的手道。
“嗯,辛小姐多保重。”
“你也是。”
“恩公们,多谢你们,路上要小心。”辛夫人道。
“好,告辞了。”路知拱手道。
四人上路,继续前行历练。路知噘着嘴狐疑的瞥了温瓷一眼,她竟然还能这么和气的和人说话!温瓷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花骨收起来之后看了路知一眼,神秘一笑。白祁看向温瓷,也是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