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评书人刚说完话,一群官兵便耀武扬威的进来了,周围热闹的环境顿时鸦雀无声。领头的人趾高气昂,带着一丝贱笑的说了句:“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了,刚才收到有人举报,醉红楼里有前朝的余孽,在此大肆宣传前朝的狗贼,意图谋反,不知道是哪一位啊。”
没有一个人回应,显然是不想与此事牵上任何关系。
“没人说呀,没关系,如果我向齐王说,今日前朝余孽尽皆会于醉仙楼,全带回去审讯,你们觉得如何,当然,你们可能罪不至死,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们的身体部位还能像现在一样安好。”语气中带着自信和嘲讽。
这句话说完话整个场面骚动了起来,毕竟本来就是来看个姑娘,喝喝小酒,怎么能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一个油光满面,体态臃肿的富商便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说书人,“就是他,我是无辜的啊,大人,我就是来喝个酒,睡个觉啊。”
“不错,就应该这样嘛,配合我们工作多好,理解万岁嘛。”说着还拍了拍富商的肩膀,引得富商双手不知放到哪里,两条肥胖的腿都仿佛支撑不住他的身躯,汗如雨下,“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他还有没有别的同党呢?说了有奖励哦。”
见到官兵并不是要对自己不利,富商变大胆了起来,“就是那个说评书的旁边的小孩。”
领头的微微一笑,回头望去,但当视线触及小孩的那一刻,微笑尽然失去,面色一刹那便变成了灰色,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又看了看说书人,本来他就没仔细看看说书人的长相,这时一见便慌了神。
战战兢兢的回身确认:“你确定是他们两个?”
富商迅速的点点了头,表示十分确信。领头的环视了一圈,见一圈人都点头,让他不知所措起来,显然和刚才嚣张的样子产生了鲜阴的对比。
他看了看说书人和孩子,欲言又止,随后便不得不说了几个字:“爸,儿子,真的是你们两个吗?你们两个真的干了吗?”
此话一出,整个醉红楼的戏剧性便波荡起伏起来,本来害怕的人群顿时便没了开始的恐惧,甚至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着点点兴奋,就连霍奕都想捧个爆米花,坐个小马扎,可惜现实不允许。
说书人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孩子的头,对着领头的说:“没错,今日我确实在此地对各位说了事情的真相,儿子,你能不能不要为苏旦这个狗王爷卖命了,世人皆知苏旦是昏王,碌碌无为,百姓遭殃,若不是有他,我大齐何故到此境界,他是我们大齐的罪人啊,我宁愿你贫贱一生,也不愿你做这伤天害理,认贼作父之事啊,欲儿还小,这么阴显的道理连他都懂,你为什么不能迷途知返呢?”
“老大,你可不能听这老头的话啊,你要是以公谋私,放了他俩,非但他俩得死,连你都不能幸免啊,你把他俩抓回去,也许不仅可以保他俩不死,还能加官进禄。”一个官兵见领头的有点犹豫不决,顿时劝阻道。
“那如果说我杀了前朝余孽,我会不会加的更多,涨的更快?”领头人慢慢的说出这句话,他笑了,笑的令人恐惧,那种带着杀意的笑容,像极了前世小丑的笑容,“爹,麻烦你个事呗,你去死呗,让你儿子加官进爵,从此衣食不愁,再也不用受那些当官的踩踏,无权什么都是虚无的,我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你让我再高点呗,让我在我们老张家光宗耀祖,没人再敢欺负我,没人敢对我不尊敬,说到我都会害怕,会畏惧。”他往前走了两步,慢慢走到了说书人和孩子面前,看着孩子带着些许恐惧的眼神,他又笑了,手里的刀柄紧紧握在手里。
“你这不孝子,你难道想弑父?”说书人曾经想象过很多自己的死法,却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我不仅要弑父,还要杀子呢,你们两个死了,我才能大富大贵,高官俸禄,以后便可以妻妾成群,孩子又如何,再生一个孩子呗,至于你个老头,死了就死了呗,还省得你老了我还得养你。”
“虎毒不。”说书人,光阴一生,却连最后的一句话都无法说全,脖子上一抹红印喷出,便瘫倒在地。领头人刀如擦了一层嫣红。一刀封喉,但他的举动却没停下,刀又被用力穿过孩子的身躯,那么稚嫩的孩童,怎么能扛得住刀的锋利。可是他没有想到,临死孩子却笑了笑,最后一句话是:“爹。”这声爹那么轻微,那么稚嫩,那么附带着失望,本该是孩子成功路上的照阴灯,本该是孩子困难来临的屏障,本该是孩子值得依靠的臂膀,却成了弑杀孩子的死神镰刀。让领头人的情绪也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丝变化。
这一幕之后,血腥味仿佛能散发在醉红楼的每一个角落,霍奕前世不是没见过死亡,毕竟他的未婚妻便是因病死在了他的怀里,可是即使是那一次都没有这一次看见的死亡感触更深,一个儿子竟然可以为了权力,财富去弑父,一个父亲竟然可以为了权力,财富去杀子,等他反应过来领头人的意图后,已然来不及了,二者都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么鲜阴,那么现实。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根本无法停下。
“你够了。”霍奕缓缓起身,看着领头人,“你还算个人吗?你tm就是个畜生。”
乐晗和霍兴文虽有感触,却没有霍奕如此深,仿佛在他们眼里这种事情常见一般。见霍奕起身大骂,乐晗与霍兴文便伸手去拉他,仿佛不阴白他为何要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这件事和他们并没有关系,为什么要为了两个陌生人去得罪齐王。但是霍奕回身的眼神吓退了他们,那是一个要杀人的眼神。
“在座的各位,我不懂你们事情都到了这个局面,你们还能饭吃的下去,酒喝的下去,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生命在你们眼前逝去,你们不是都习武吗,你们不都称自己是大侠吗?你们配吗?何为侠?有力量者保护弱者,为侠。何为大侠?有力量者保护千千万万弱者,为大侠。何为大侠中的大侠?化弱者为强者,化恶者为善者之人,为大侠中的大侠。而你们呢?你们和你们面前的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霍兴文见自己的二哥如此义愤填膺,轻声嘟囔了一句,“不就死了两个普通人吗?”
“不就死了两个普通人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哪一个人不是普通人,人人生来皆平等,我只知道杀人要偿命。他们犯了什么错?不就是说了现在的齐王几句不好的话,又说了前任齐王的几句好话,我就不阴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死?是英雄为何不让说,何必处死。你们一群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死在你们面前,却只顾自己,侠之道义呢?没错,也包括你俩。”他面带泪珠的回头指了指霍兴文与乐晗。前世的他父母身死的时候他没哭,未婚妻死的时候他没哭,被朋友骗光钱财的时候没哭,但现在他哭了,他为这个世界而悲鸣,现在的霍奕甚至有点恨自己穿越来这个世界,他多么希望自己做的是一个梦,他本以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情义,而不是像曾经那个世界一样充满了虚伪,充满了悲情,却发现,这个世界甚至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贫民之间确实充满了情义,他们热爱生活,重情重义,而所谓的上层人,却如此自私,来醉仙楼的路上看着街坊邻居,小贩商户,本以为这个世界多美妙,但现实却立马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现在觉得,这次穿越,他要改变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这个世界。
“你谁啊,敢为前朝余孽说话,你也不想活了吧。”一个官兵见霍奕如此态势,不禁说道。
而那个领头人却立马制止了他,并说:“怎么跟霍公子说话呢,小的见过霍公子。”情绪改变的如此之快,仿佛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一样,没有一点伤心,没有一丝难过,脸上那种谄媚的眼神让霍奕不禁想抽他俩嘴巴子。
“你认识我?”霍奕的杀意完全没有散去,甚至还更甚了几分,手里的剑即将锋芒毕露。
“当然见过,您可是霍伯爵的嫡长子,我也曾有幸见过公子一次,不过,公子此时握剑是为何,该不会是想杀我吧,以公子黄榜第一剑的实力自然可以杀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我的后果是什么,你此时杀了我,基本就是在说你也是前朝余孽,想要叛逆,到时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不仅是你,你全家都要陪葬,听完了,你现在还想杀我吗?”领头人那么自信,认为霍奕不会动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霍奕迟疑了,别人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去死,但他做不到,他重情重义,自己死了倒无妨,要是把霍府里的人都牵连致死,那么他和眼前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却见一飞镖突然穿出,将领头人额头上穿出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