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言最终决定强攻。
当然,在此之前,他仍然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
“里面的兄台请了,如果你愿意就此罢手,我吴法言在此立誓,一定安全护送兄台离开吴家,你看如何?”吴法言朗声喊道。
白蓁蓁面带笑意,看向白奉甲,似乎是在等待白奉甲的决定。
“陌生人,你该做决定了,估计吴法言此刻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
“你可以相信吴法言的话,他一向说到做到,只要你愿意离开,他也一定会确保你安然离开。”白蓁蓁见白奉甲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白奉甲摇摇头,不知道是否定吴法言的话,还是否定白蓁蓁的话。
吴法言皱了皱眉,以为白奉甲是不认可自己的诚意,举起右手紧接着喊道,“我以吴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如果楼内的兄台愿意放了九妹,我吴法言一定保证这位兄台安然离开。”
楼内依然没有动静。
片刻之后,吴法言不再等待,挥了挥手,自己退后一步,示意吴器带人强攻。
可惜的是,吴器还没动脚,小楼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楼内缓缓走出了两个人。
吴法言从看到两人时的惊喜,很快变成了震怒。
一柄小巧的匕首横在白蓁蓁的玉颈上。
匕首很小,闪烁着震人心魄的寒光,映衬着白蓁蓁的脖颈尤其的修长、白皙。
白奉甲的手很稳,哪怕是看到已经冲到面前的狂狮,以及虎视眈眈的一众弓箭手。
吴法言狠狠地捏住了拳头,“兄台意欲何为?”
白奉甲很满意眼下的效果,虽然没有时间探究更多,但从吴法言等人对于白蓁蓁的重视,他知道,自己手中有一张绝佳的牌。
也却是如他所料,他已经安然度过了门口这个第一关,即便眼前的箭头上还闪烁着寒光,但他很安全。
“放了老驼背。”
吴法言咬咬牙,眼神之中射出凌冽的寒光,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好!”
吴法言挥挥手,示意吴器去带人出来。
白奉甲不着急,虽然此刻体内有伤,但丝毫不妨碍他手的灵活度和稳定性,这一点他很自信。
吴器的动作很快,老驼背被反剪着双手押到了白奉甲面前,嘴里还被堵上了布团,一脸的震怒,显然对于自己所受的待遇很不满意。
吴法言走到老驼背身前,伸手摘下了老驼背嘴中的布团。
“你可以带着他走。”吴法言对白奉甲冷冷地说道。
还不等白奉甲说话,却听老驼背怒道,“谁说老夫要走啦?老夫不走。”说完挣脱吴器的双手,就地坐在廊桥上。
场中出现了暂时的寂静,显然谁也没有料到老驼背会有这么一个选择。
吴法言朝着白奉甲笑笑,淡然道,“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我很尊重欧阳先生,也请你尊重欧阳先生的选择。”
白奉甲探寻地看着老驼背,老驼背却丝毫不理会他,自己转身背对着白奉甲坐着,显然是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白奉甲叹了口气。
吴法言也叹了口气,“兄台,你看是否可以放了九妹,我刚才的誓言依然有效。”
白奉甲冷冷地看了看吴法言,“对不起,我不信任你。”
吴法言仿佛不出预料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随便提。”
白奉甲心中微动,对于自己身前的白蓁蓁有了更新的评价,“我要是想带这位姑娘走呢?”
吴法言轻笑一声,冷声道,“绝不可能。”
白奉甲的手微微使劲,他身前的白蓁蓁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狂狮探手怒道,“好小子,切莫伤了我家徒儿。”
转过头朝着吴法言怒道,“还犹豫什么,难道真要等他杀了蓁蓁吗?”
吴法言无奈地笑笑,朝着白奉甲冷静地问道,“那总应该有个时限吧,我不可能让九妹一直在你手里。”
“三天!”白奉甲思虑片刻,方才回应到。
吴法言面色一沉,冷冷地摇了摇头,根本还价的意思都没有。
“我必须要确保我的安全。”白奉甲冷冷地道。
“我同样要确保九妹的安全。”吴法言的声音同样干脆,丝毫没有质疑的余地。
“你认为应该如何?”白奉甲问道。
“我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后,我要在城西喇嘛寺见到九妹。”吴法言却也是个果断之人,知道没有必要跟眼前之人多费唇舌,强硬地阻拦了想要说话的狂狮,更不顾一脸焦急的吴器,断然道。
“好!”白奉甲也很干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吴法言紧接着说道。
“什么?”白奉甲的匕首距离白蓁蓁的脖子更近了一分,仿佛在暗示吴法言不能提出什么不可应允的条件。
“云台两位先生要跟随。”吴法言此言一出,狂狮立刻点了点头,认可了吴法言的决定。
“好!但必须距离一千丈!”白奉甲沉思片刻,最后道。
“五百丈!这是我最后的条件。”吴法言同样干脆。
白奉甲看了看云台二人,似乎是在评估二人的实力。
“好!”白奉甲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一条件。
吴法言也是个干脆之人,挥挥手,吴器无奈地带着一众弓箭手退出思过园,为白奉甲二人让出了一条路。
白奉甲谨慎地盯着云台二人,带着白蓁蓁缓缓挪步,深怕云台二人暴起动手。
让白奉甲没有意料到的是,云台二人居然全程异常配合,尤其是狂狮,虽然面色不愉,但也丝毫没有动手之意,只是看着白奉甲慢慢挪出了思过园大门。
吴法言等人尾随着白奉甲慢慢移动到吴家大门,这是远离县尹府大堂的一个大门,每一处雕琢都显现出工匠的用心,以及吴家的权势与地位。
所有沿途的人早已经被吴器带人清退,虽然气氛异常的紧张,但好歹为白奉甲的撤退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这让始终保持着警惕的白奉甲很满意。
杀心佛陀此刻也很满意自己当下所处的空间,这里原来是监寺的住所。
直到住进来,杀心佛陀才知道原来监寺居然这么有钱,而且住得这么豪华,几乎都快赶上醉香楼凤舞的房间了。
想起美艳的凤舞,杀心佛陀的内心一阵骚动,只感觉躁动难耐,但净清和尚给他下了死令,这些日子决不允许出寺,更不可打扰他清修。
当日虽然一人力敌苍玄兄弟二人,但净清依然受了一些损伤。
杀心佛陀看了看自己的断臂,只感觉心头火气,看到对面供案上慈眉善目的佛像,那嘴角淡淡的微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杀心佛陀跳起身来,猛地将佛像扣倒在桌案上,方才感觉自己的气消了几分。
杀心佛陀拿起案上的茶壶,猛倒半天才发现没有水,不禁心头火气,怒喝道,“人呢?都死哪里去啦。”
只听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畏缩地回答道,“不知上师有何吩咐?”
杀心佛陀猛然开门,却是此前寺里的赤巴,这位老喇嘛本来在寺里好好修行,却没想到遇到了杀心佛陀这两个恶喇嘛,这杀心佛陀还好,自己单独来时还能客客气气,而紧接着而来的净清和尚则非如此,虽然宝相庄严,但一肚子戾气,这杀心得了净清的指示,大发淫威,将一众喇嘛赶出寺去,只留下几个老喇嘛在寺内伺候生活,这寺内原本的赤巴正是其中之一,也得亏是年纪大了,净清和尚见之没有威胁,方才将其留了下来,否则其作为一寺之长,岂非净清最大的威胁。
杀心见是老赤巴,心中念着自己来时也受了别人不少恩惠,缓和了几分语气,冷声道,“快去给佛爷打壶水来,口快干出鸟来了。”
老赤巴接过杀心递出来的茶壶,慢跑着向伙房走去。
杀心佛陀无奈,这些天里不知馋了多少回白水烧的味道,但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违背净清的指令,只能老老实实在寺里喝白水。
杀心晃晃悠悠走到寺里大经堂,元朝崇敬喇嘛教,各地官府对于兴建喇嘛寺更是不余遗力,尤其是白城作为商贸重地,朝廷拨款,加上香客捐资,居然在城西山上平地修出了一座气派无比的喇嘛寺,如若不是连日大雪,每日前来礼佛的信众不计其数。
杀心虽然不算顶聪明,但他始终记得自己那正派无比的师父曾经告诉他的一句话,“乱世佛徒多,盛世僧侣多。”却是指越是乱世,遵从各类教法的民众越多,都希望借助信教帮助自己了脱孽障,得大自由,所以往往是乱世之时,佛法大兴。而盛世之时,许多投机之人借朝廷崇尚一教之机,往往避世入寺观挂名,得地位者有之,逃税避税者更是不可计数。
杀心看着眼前高大无比的如来像,嗤笑一声,任你舌灿莲花,不过是忽悠一二信众,大把大把的撒银子罢了,最终都便宜了寺里一众僧侣,不然也不会便宜了此刻的杀心。
杀心象征性地朝着佛像拜了拜,伸手挠了挠下体,心中却想着师叔什么时候可以出关,否则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除了几个老喇嘛,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吱呀,寺庙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