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声鞭响,堂中众人一并站起,朝着门口看去。
不多时,便见两个穿着大红吉服的男女一前一后走进堂中来,为首的正是一脸淡然的吴法言。
此次婚礼,对于吴法言而言,并无任何特殊之处,甚至于连一丝激动的心情的都没有。
吴法言尚且如此,更何况跟在其后的白蓁蓁?
在喜娘的搀扶之下,白蓁蓁亦步亦趋地跟在吴法言身后,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但旁人哪里知晓发生了什么。
单从吴法言来看,俊眉星目,本就是一副好看的皮囊,现在在吉服的映衬之下,更显得翩然貌美,场中不少人已经开始赞叹出声。
当然,这种赞叹到底是发自肺腑,或是单纯的附和,谁也无从知晓。
吴法言牵着白蓁蓁走到吴清源身前,抬头看了一眼另一侧空荡荡的座位,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吴清源没有在意吴法言此刻的心理,满意地看了一眼白蓁蓁,点了点头,朝着站立一旁的唱礼官点头示意。
随着唱礼官高亢的声音,屋内外礼乐声大作,宾客更是鼓掌叫好,场中一时间热闹非凡。
只是相较于两个木然的新人,吴清源不时颔首,中间还有些眼神迷离,不知是否想起了当年自己与白芷那场空前绝后的全城婚礼。
相较于吴法言与白蓁蓁,当年的吴清源和白芷,方才算的是全城瞩目的一场大婚,甚至于许多高门大户私下都称之为白城和解大典,就连许久不见外客的白连城,都亲自出席大婚,让许多人看到了白城未来的希望。
但奈何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意,一杯毒酒,融化了所有刻意营造的美好,再次变成了血淋漓的现实。
所谓的吴白两家和解,也就变成了一句笑话。
而现在,曾经的一幕再次在这里上演,甚至于连当初拜堂的地方都没有更换,只是曾经在堂下拜堂的人,现在已经高居堂前,成为受礼之人。
许多人不由得要问一句,眼下正在拜堂的两人,是否也会重新上演当年震惊全城的那一幕呢?
但至少现在不会。
一双璧人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顺利地完成了成亲的所有流程,自然没有人敢上去嬉闹,等送走一双新人,堂中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一队衣着精美的舞姬走上前来,伴随着礼乐的节奏,跳着蒙古人带来的舞蹈,腰肢扭动之间,颇具野性。
坐在一桌的宾客开始相互敬酒,但大家都非常注意行止,一方面是吴清源现在高坐堂上,谁也不敢太过放肆,更为重要的是,今天的主角尚未登场。
文中堂五人独坐一桌,静默地喝着酒,与旁边热闹的气氛颇为不搭,但自然没有人上前来反对。
毕竟能进堂中饮酒的,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文中堂在屋中快速扫了一眼,饮了一口气,轻声道,“今日颇为怪异,一些几位都小心一些。”
云牧抬眼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文中堂,诧异地问道,“文兄可有什么发现?”
文中堂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地道,“今日城中军方的华刚等人都没有现身,白家今日更是没有一人送行,不由得不让人警惕。”
云牧四处看了一眼,心中咯噔一声,压低身子惊道,“吴清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文中堂偷眼看了一眼正与古尔赤笑谈的吴清源,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咱们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都别管。”
身在另一侧,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了对文中堂的赞同,云牧三人见状,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堂中的一切。
没过多久,吴法言便独身返了回来。
这是白城的规矩,所有新郎官在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之后,还需回来向宾朋敬酒答谢。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吴法言回到堂中没多久,吴清源便朝众人告了声罪,随同吴器一起,离开了厅堂。
古尔赤对于吴清源的离场没作理会,与对面的白绮罗对视一眼,互相敬了一杯酒,很快便等到了吴法言过来。
二人寒暄几句,无非便是写恭贺的话语,在场的众人,都只是知晓白蓁蓁是白家九女,甚至于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即便是当年见过白芷风华的人,也只是暗自猜测作为白芷唯一侄女的白蓁蓁,又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古尔赤自然也没见过白蓁蓁,但他对于白家并不陌生,作为白城后来的地头蛇,来到白城之前,所下的功夫并不简单。
“县尹大人好福气,只是福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还得惜福才是啊。”古尔赤饮完一杯酒,有些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吴法言微愣,淡然一笑,仿若没有听明白古尔赤话中深意,笑着应道,“老大人厚爱,法言自当铭记在心。”
二人口不对心,饮完一杯酒,吴法言便直接告退了,接下来的自然便是凤三。
出乎众人意料,原本最为相熟,最应该多饮几杯的二人,反倒是异常的沉默,凤三只是端起酒杯,朝着吴法言常规地恭贺了两句,饮完一杯酒便直接坐了下来。
吴法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在蒙放的引领下,朝着白绮罗而去。
吴法言走到哪里,自然都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就连是文中堂,都不由得有些好奇吴法言会如何对待白绮罗,毕竟其母早逝,白绮罗虽然没有任何名分,但其与吴清源却是有夫妻之实的。
当然,白绮罗归根结底还是属于风尘女子,这种露水姻缘,说什么也是作不得数的。
但今日白绮罗既然来了,事情便颇为有意思。
让所有人失望的是,吴法言只是沉默地敬了一杯酒,反倒是白绮罗,面色颇为尴尬,二人对视一眼,饮了一杯酒,便就此作别。
与文中堂同桌的书生端着酒杯,双眼盯着堂中发生的一切,轻笑一声道,“我们的县尹大人有心事啊。”
文中堂闻言一惊,扭头看向书生,却见其已经低下头去,一脸淡然地持着菜。
吴法言敬酒的速度非常快,当然,这也与他的地位有关,虽然被成为纸面县尹,但毕竟身有县尹之实,堂中宾客虽多,但能当得了他敬酒的,也只有区区数人罢了。
等吴法言敬完酒,回到古尔赤下手坐下,堂中气氛方才彻底松快起来,又不时有城中名士前来敬酒,倒让吴法言一时之间有些应接不暇。
从去年入冬以来,便彼此少有往来的城中高门富户,自然异常珍惜此次机会,彼此之间开始联络起感情来。
以往这些事情最好的去处是醉香楼,但眼下城中乱糟糟的,最为安全的县尹府反倒成了大家不二的选择。
场中秩序顿时为之混乱不堪。
谁也没有留意到,凤三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房中。
与凤三一样的,还有与文中堂同桌的书生。
而文中堂四人,仍然一如平常的与邻桌彼此敬着酒。
如此对比下来,反倒是吴法言更显落寞,每次来人敬完酒,吴法言都犹如木人一般,静静地坐在案桌前,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队白衣人在防备森然的吴府之中快速穿行着。
让人奇怪的是,哪怕府中不是有着银甲将士四处巡逻,白衣人都可以险之又险地避开所有的巡逻卫队,快速地朝着府中最为中心的地方而去。
刚才与文中堂同坐一桌的书生,捏了捏手中的扇子,淡然地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白衣人,轻笑一声,“果然有鬼。”
书生在堂中一直便盯着凤三,凤三虽然仗着一身功力,消失得可以说是无声无息,但哪里躲得过专门盯着他的人的目光。
紧跟着凤三出了门,便见凤三寻见一处无人处,快速更换身上锦袍,换上了夜行服,而且飞快地与眼前的这队白衣人汇合在一起。
而白衣人的数量并不多,书生大致数了数,也不过单手之数,但从众人腾挪闪避的身形来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让书生不由得有些警惕,眼下城中虽然混乱,但已经露面的高手却是有数的,至于眼前出现的这些,自然是以凤三手下的金钱帮众人为主,但除了凤三,闫云山,以及新上位的金堂堂主之外,其他几个堂中虽然功夫不错,但到了今天这种明显带着其他目的的场合,自然有所不适,况且以凤三的性格,也绝不会将所有的人全部拉到这里来,毕竟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城中到底有多少人在打金钱帮的主意。
书生眉头微皱,如果这五人之中有凤三、闫云山,以及新上位的金堂堂主,那么其他两人呢?
又会是何人?
可惜的是,这些人的身形都相差无几,没有给书生看破行藏的机会。
而只是眨眼时间,一行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书生四处打量了一阵,确定无论是突然消失的白衣人,还是周围巡逻的银甲将士,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偷偷按下假山旁的一块浮石,紧接着快速闪身进去,就此消失不见。
(ps:婚礼不是重点,所以写得比较粗,没有细写,接下来的血色方才是关键,算是一个高潮吧,敬请关注!)
(再ps:ps的这段话控制着字数,不会超字多要币,请各位读者大爷放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