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清和尚的速度很快。
狂狮骇然,没想到净清和尚的伤势这么快便已经恢复了过来。
只见净清几个纵身之间,已经来到了狂狮二人身前。
白礼贤看着眼前迅猛交战的二人,站在一旁丝毫插不上手,当然,他也没有插手的意愿,而是飞快朝着杀心等人而去。
只要能够救脱小沐,眼前的局势,便会朝着有利于自己的一方倾斜。
久无人迹的逐鹿山异常的安静,厚厚的积雪将山中的一切笼罩得严严实实,白礼贤的速度很受影响,只能艰难的在积雪之中挪动。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礼贤,白蓁蓁又是期待,又是忧虑。
杀心冷笑一声,独臂提刀,迎上白礼贤。
原本安静的逐鹿山,随着双方的激斗,变得越发的狂躁。
尤其是净清和尚与狂狮之间,正是棋逢对手,双拳相对之间,真气狂暴四射,激起厚厚的积雪,不断向上下滚落。
“贼秃,还不快快放了我徒儿!”狂狮须发怒张,怒喝道。
净清和尚淫笑一声,“你这老贼,这么护着你那徒儿,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吧。”
狂狮气急,双拳之下,朝着净清和尚的攻势越发猛烈起来。
“不过你那徒儿天赋异禀,体质特异,你这老贼,倒是打得好主意。”净清和尚双掌应敌,嘴上更是丝毫不落下风。
“如果你那徒儿知道,自己原本敬爱无比的师父,打得却是占她身子的主意,岂不是该肝肠寸断?”话语之间,净清和尚大笑不止。
狂狮气急攻心,怒喝连连,“你这贼秃,血口喷人。”
“哈哈,看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每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动心过?”净清和尚修的是欢喜禅,蛊惑人心更是一流本事。
“你!”狂狮怒极,但也知道自己言语之间不是净清的对手,也不再说话,对于净清和尚的讥讽只当充耳不闻,一双铁拳不住向净清和尚击去。
净清和尚原本就是有意激怒狂狮,现在见其不说话,嘴上更是不停,污言秽语不断朝着狂狮喷洒而去。
对于净清和尚的挑拨,白礼贤自然不会当回事,白蓁蓁更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小沐,听到净清和尚的话,不住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蓁蓁。
这两日虽然被净清和尚裹挟而逃,与白蓁蓁却也算朝夕相处,如此寒冷的天气和奔逃的匆忙,竟然丝毫没有影响眼前女子的美貌,娇嗔之间,更添几分颜色。
小沐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懂得了很多曾经不懂的东西,对于白蓁蓁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更是着迷。
“你看什么?”白蓁蓁脸颊涨红,对着小沐怒目而视。
小沐赶紧转过视线,只当是没瞧白蓁蓁。
看到净清和尚似乎占了上风,独臂对敌的杀心也是得意不已。
“小子,那老贼惦记着徒弟,你不会也惦记着你妹子吧?”
白礼贤却不是狂狮,也不受杀心言语影响,只是竭尽全力挥刀向着杀心猛攻,一时之间倒杀得杀心连连后退。
白蓁蓁一脸焦急地看着远近两处的搏杀,也不敢出言提醒,只恨自己为何八脉不通,习不了武,否则此刻何以落得如此境地。
白蓁蓁正焦急间,却见远处的狂狮与净清和尚双双大喝一声,双拳一碰,两侧积雪骤然爆开,二人嘴角双双溢出鲜血,显然已经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白蓁蓁心中挂念狂狮,正要呼喊师父,却猛然感觉到地面一阵晃动,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摇晃起来。
一时间,山上众人也顾不上交手,面面相觑,反倒是杀心见机得快,惊喝一声,“雪崩啦!”
杀心话音刚落,便见滚滚积雪朝着众人扑面盖来。
众人顿时面如死灰。
无论个人实力如何之高,在这等大自然的伟力之下,亦如蝼蚁一般,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只见净清和尚面色一变,连忙纵身一跃,朝着山下快速奔去。
狂狮缓过神来,强行压下体内伤势,朝着白礼贤等人飞来。
杀心见自己的便宜师父跑了,狂狮更是一脸恶像飞来,看着头上奔涌而来的积雪,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狂狮根本没有给杀心反应的时间,纵身扑来,一拳将杀心击飞了出去,喷出一口鲜血落入积雪之中,却也不知是生是死。
顾不上拉扯白礼贤,狂狮看着头顶越来越近的滚雪,心中焦急,口中怒喝一声,脚下速度更快了几分,好歹在积雪扑来之前赶到了白蓁蓁身前,伸手解除了小沐与白蓁蓁的穴道,来不及逃,瞬间便被淹没在滚滚积雪之中。
白龙咆哮,沉寂的逐鹿山仿佛瞬间翻滚起来,倒是都是雪的世界,滚滚直下,不知又有多少生灵为之遭殃。
一切重归寂静。
在不知名的地洞之中,深潭剧烈翻滚着,一条数十丈长的大鱼带着巨浪跃出潭面,波涛汹涌,瞬间将谭边的白奉甲击出了数十步远,
只见那不知名的大鱼大张着嘴,不知多少鱼儿落入鱼腹之中。
白奉甲浑身湿透,跪倒在地,喉中一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这大鱼力量居然恐怖如斯,只是带出的大浪就已经让白奉甲受伤。
原来之前白奉甲逮到的鱼,不过是受这大鱼追赶逃窜而来。
而白奉甲也庆幸不已,如果自己晚寻到机关片刻,此刻自己岂不是也随着无数鱼儿葬身鱼腹了么。
那大鱼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嘴一闭,喷出一股水流,重重翻倒在潭面之上,翻身重新潜回潭底。
击出的大浪再次朝着白奉甲袭来,但好歹白奉甲此次有所防备,身体强行一跃,再退十余步,但也没逃离余波的侵袭,再一次被打成了落汤鸡。
潭面归于平静。
白奉甲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重新回到谭边,凝神向下看去,却发现除了潭面残留的鱼尸之外,潭中已经没有一条鱼的存在。
看着眼前幽深的潭面,白奉甲彻底绝了此前从深潭之中逃离此地的念头。
白奉甲忍住恶心,抱起一条散落在地的大鱼啃食起来,无论如何,都得先活下去再说。
等待木花等人一路狂奔回到营房的时候,眼前狼藉不堪的场面让木花瞬间陷入了暴怒。
几名勉强逃脱的士兵跪在大门口,每人身后都有一名士兵在执行鞭刑,细长的鞭子一鞭鞭抽打在肉体上,合着士兵呼天喊地的求饶声,让场中众人听得心寒不已。
最终还是言叙文止住了鞭刑。
“木花,事已至此,还是先查出来是谁干的为好,否则敌暗我明,对我们极为不利。”言叙文寒声道。
木花瞥了一眼言叙文,冷冷地道,“不知言大将军有何指教?”
言叙文仿佛没有听到木花话语之中的讽刺之意,走到一个被罚的士兵面前,询问起情况来。
那士兵看到算是自己半个救命恩人的言叙文,自然是知无不言,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听着那士兵的叙述,言叙文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石头看着眼前堆积成小山的粮食,按耐不住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好歹性格还算沉稳,否则此刻几乎已经跳起来了,毕竟他也仅仅是个未成年的大孩子。
“老大,我们这下发达啦!”王仙芝的一个兄弟兴奋地捧着口袋中不断流出来的粮食,朝着正站在一旁手持酒壶灌酒的王仙芝道。
王仙芝扔掉手中的酒壶,笑骂道,“龟儿子没出息,这点东西就能发达啦?等老子以后带你们干票更大的。”
石头听到王仙芝此话,眉头不自然地皱了皱,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劝道,“王大哥,咱们当时可是说好的,这些粮食拿回来之后,全部都散给南城父老......”
看着石头欲言又止的模样,王仙芝冷笑一声,“怎么?以为我王仙芝想要独吞么?”
王仙芝嗤笑一声,踢了踢眼前的几个兄弟,“赶紧把这些粮食分出去,记得,要悄悄摸摸的去,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给的。”
刚才那名汉子看着手中的粮食,眼中满是不舍,“大哥,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全散出去了,兄弟们怎么办?”
王仙芝作势欲打,那汉子畏缩一退,王仙芝也没有真打,笑道,“一个个目光短浅的兔崽子,跟着老子,虽然吃得不算好,但好歹有口饭吃,现在我们藏着这些粮食,早晚是个祸害,还不如多救点人,也算积点功德。”
石头眉头舒展,心中对于王仙芝却更加高看了一眼,这人能屈能伸,面上粗狂,却粗中有细,更难得的是与一众弟兄亲密无间,颇得拥护,也算是一方英豪人物。
“怎么样,老子这么安排,石头老大没有意见吧?”王仙芝朝着石头问道。
石头自然屏蔽了王仙芝话中的嘲笑,朝着王仙芝抱了抱拳,“石头代南城的各位父老谢过王大哥。”
王仙芝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冷笑道,“你们这帮人,就是跟雪影走得太近了,要做大事,就得心狠,否则软心肠可拿不起硬刀子。”
石头看了看王仙芝,仿佛没有听到这话一般,向着一众人等行了一礼,扭头便往外走去。
“诶,你不要粮食啦?”一名汉子大声喝问道。
石头挥了挥手,人已经消失在暗巷之中。
王仙芝看着石头快速消失的身影,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内心还是很钦佩雪影,无论她行事如何,但毕竟让更多的流民活了下去。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为了活下去,又将付出什么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