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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逃亡 第五章赶尽杀绝——38

天下行走 逆水潮流 3025 2021-11-30 08:41

  38 最正确的战术

  一个身着月白色纱裙的女人,端上了一杯新茶,并把聂兴善前面的旧茶替换了下去,便又离开了营帐。

  中军大帐本没有风,这时却起了。

  不知道是她带来的,还是风一直在跟着她。

  月白色的纱裙并不透,却很薄。薄到微微一阵轻风便可吹起。

  曲线美,绝对是上天最完美的馈赠。

  他的身体就是一副最美的图画。如寒烟笼沙、水皱清波般的月白色纱裙,挡不住高耸的山峰,紧致的川岳。

  虽然仅仅是,一来一去,帐中所有人心中都好似过去了很久,没有任何一个抬头看她一眼。

  不需要看一眼,她的味道已经在所有人的心里荡漾,说不出的舒适。

  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从来不施脂粉,可是她身体的味道,比世上任何一种香料脂粉都更容易让一个人男人动心。

  她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因为她只是一眼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会不愿意为她舍生忘死。

  她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只需一句话,世上的男人,便没有一个不会不愿意听从她的安排。

  所以,他很少说话,很少看人。

  即便要说,也是只给值得说的人说,

  即便要看,也是只给值得看的人看。

  聂兴善轻轻吹了一下盖碗的茶沫,没有抬头看那个女人一眼。

  别人是不敢看,他是不想看。

  他的心思,全部在巫族那个少年的身上。

  因为他从来没有失算过,而这时明显在他的沙盘上,出现了变数。

  “新军什么时候到。”·

  “预计亥时前能到1个前锋队,后边还有3队和1队的的炮手。”

  依然是谨慎和畏惧的不疾不徐。

  “奶奶的,我就说……”

  聂兴善打断了许四多瓮声瓮气的话,他了解许四多,脾气就好像他的身体一样,很大。

  “毕竟是借调。”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那个被挡住的身影,问道:

  “启先生认为,另一半密匙一定还在圣山。”

  “没有不在的理由,本来我们两支族人各守一半,他的重要性对于我们所有族人都是一样的。而且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从圣山把密匙带出来,包括巫巴氏故去的老祭司。”

  虽然有气无力,但说的十分肯定。

  越是肯定的语气,越让人值得信服。

  “正明,陪启先生用膳去吧。一路风尘多有劳顿。”

  大帐中三个人,都分别施礼走了出去,聂兴善慢慢的踱步来到位于大帐右侧的沙盘。

  沙盘上依然还是密密匝匝的小红旗,原来箍桶一样的圣山,由一只小红旗换成了一个雄伟壮丽的山峰,山峰的高处是一望无际的冰川雪原。

  冰川就好像圣山的依仗,带给这片神奇的土地无限的力量源泉,巫族所有的气脉,都来源于哪里。

  可这片冰川也像一道高高的围墙,把圣山的出路,全部挡在了下游,而下游就是他密密麻麻的红旗。

  每面红旗就代表着他的一个势力据点,网一样把圣山箍的密不透风,不会让山上任何一条生命无声无息的走出去。

  他有他的自信,因为带兵入仕四十多年从未失算过。

  可是他这次,失算了。

  也许这就是他最担心的,变数。

  而这个变数,也恰巧正在俯瞰他的整个大营。

  “聂兴善真不简单,”巴化嗣把一支单管望远镜递到十三的手里,指着下面营房,说道:

  “这大营扎的不但法度森严,而且虚实难辨”。

  “那么你的战术安排是?”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让官军感到恐惧,让我们族人看到希望。”

  乱世中,最正确的战术便是——没有战术。

  战术,不代表结果。

  而结果明确,便已足够。

  “刺杀主帅?”

  “我们只扰敌,不送命。你看这么大的营房,我们兄弟两个能任意出入?”

  “幸亏四哥不是要做,长坂坡的赵子龙。”

  十三当然不想做赵子龙。

  七进七出不光是能力,更多的是胆魄,牟十三最清楚自己,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胆魄的人。

  他向来胆子就小,所以他做不成赵子龙。

  更做不成诸葛孔明。

  因为他没有那样大的胸襟,也不想把自己变成 “死而后已,鞠躬尽瘁”的武侯。

  这样的人在他们族群有一个就足够。

  他信任自己的四哥,更信任老祭司的眼光。

  “你看哪边?”

  十三顺着四哥的手指方向,在整个大营有一片明显不同的区域。就像一一头山羊,走在路上排泄的几个粪球。

  稀稀拉拉,且随意,但整体已经偏离了整个军营中心。

  兄弟二人相识一笑,他们都喜欢学着老太太吃柿子。

  稀稀拉拉的哪片营房内,王二愣正在大发雷霆。

  “废物!废物!老子的400多杆枪就这样报销了,还马拉巴子的好意思求情!”

  王二愣猛的用力把大辫子甩到脖子后,因为用力过猛,桌上酒坛子也跟着摇晃了起来。他前面站着一个满脸白癣的官兵,脸上黑白相间,像极了出丧前,孝子手中的花楞棒。

  “王统领,当时您也在场,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再者我也只是枪术教习,临阵对敌我也毫无……”

  “去你马蛋,老子的400多杆枪是交到你手的,现在枪没了,还要你干什么,来人啊,拉出去,砍喽。”

  “慢!王二愣,我不是你警察保安队的兵,就算治罪也有巡抚衙门和陆军部。你……你杀不了我。”

  “哈哈,哈哈,拿新军压我?拿陆军部吓我?你不去打听打听,新军的兄弟们有几个不是从我巡防营和绿营出去的?他林克定一个小小的巡抚,还想着把控新军?”

  王二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狠狠的又喝了一大碗酒,踉踉跄跄的走到射击教习身边,用手指着他说道:

  “杀不了你?你的脖子是铜的?还是铁的?马拉巴子的,老子打的就是巡抚衙门,老子动的就是新军!”

  一个耳贴,射击教习整个人就被掫翻到桌子另一边,撞的酒坛子洒满了一地。

  王二愣不等他缓上来一口气,薅住脖领子又拽了出来。

  “一个正二品的巡抚,他凭什么可以操演一镇的新军。老潘和老许那个是堂堂的从一品都统,就连老子的品阶也比那林克定低?瞎了眼的狗才,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滇南王。”

  又一个耳贴,射击教习整个身子已经飞出了营帐。

  手下的小校和刀斧手,已经不需要再等什么命令,直接拖着半死的射击教习,向营外走去。

  王二愣踉跄着,走到桌前 ,猛灌一口后把手中的酒杯摔个粉碎。

  没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多少年的忍让和冷眼才爬到现在的地位。妖族本就是低等的苟活在人群,虽然跟随了被称为滇南王的聂提督后一路提拔,却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老潘、老许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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