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了特处士将一头烤好的肥羊送去给庄主之后,一行人在别院里大快朵颐起来。
庄主那里,原本是拒绝了银两和烤羊的,但桌子上一个高壮汉子闻到香味之后,摸了摸吃饱的肚子,还是热情地将烤羊留了下来。
待特处士离开之后,那汉子扯下一个羊腿放在桌上后,剩下的竟是被他风卷残云般的啃了个干净,连骨头上的肉丝儿都没有放过一根儿。
但犹不满足,循着香味儿便朝西园子客舍摸了过去。
此人站在墙外,也不从正门进去,只是找了个墙缝睁大眼珠子朝里望,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嗅个不停,显然对那美味至极的烤全羊念念不忘。
院子里正吃得火热,三个壮汉一人抱着半个烤羊吃,狗啃骨头谛听吃肉,人人忙的不亦乐乎。
张笙也是拿出小刀来,细细地片下烤的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肥羊肉,放在长孙和宝宝的面前。
长孙十分温柔的边给张笙倒酒,边给宝宝擦去嘴边的油水。
吃了几口之后,便眯着眼睛笑容温柔的看着丈夫和孩子在大口大口的吃肉。
在月光的照耀下,已经修得真仙的长孙比七仙女儿还要美上许多哩,比之月中仙子也不遑多让哩。
这就让外面的偷窥之人在看了几眼烤全羊之后,一双眼睛便落在长孙身上再也拿不开。
“好美,嫦娥仙子也不过如此!”
那人看直了眼,看呆了心。
一颗色心是扑通扑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
显然比起滋味无穷的烤全羊,美色更加符合此人的胃口。
院中多是修为高深之辈,耳目聪明之流。门缝墙外头吞咽口水的声音如此巨大,如何能躲得过他们的察觉。
轰隆一声,大门被打开。
出来的是管家打扮的特处士,看到门口站着一身材不相上下的高大汉子,立刻出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向院中偷窥!”
“我乃是庄子里的姑爷,我爹让我来看看诸位吃的如何。”
汉子凛然不惧,脸上也未露出任何羞惭神色,对答自如。
“既然是庄子里的,为何不直接进来,鬼鬼祟祟的又是为何?”
“一则是俺也刚到,来不及敲门。另一个听到诸位客人吃的欢快,不忍打扰。客人们若是不够吃,我这就再令厨房做来。”
特处士见汉子对答如流,言语热情,便道:
“容我去问来。”
便转身进了院子,询问众人是否吃饱。留下那汉子一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乱瞅。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比男人神识更准,早在庄主女婿在门外的时候,长孙已经感觉到似乎有人偷窥。
此时那人更是明目张胆的在门口乱扫,看着像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打量,实际上十眼里却是有七八眼落在长孙的身上。
气的长孙赶紧扯住张笙告状:“夫君,那个贼眉鼠眼的一个劲儿的偷看我哩!”
张笙顺着长孙的指向望去,果然发现庄主那浓眉大眼的女婿往自己一家子这里不着痕迹的瞄了两眼。
果然,在女人心中,只要眼神不正,再浓眉大眼都是贼眉鼠眼。
好家伙,这怎么能忍?
张笙立刻甩了个法术过去,在那厮的眼前幻化出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挖鼻孔如花姑娘。
登时吓的那货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噔噔噔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呕吐起来,再也不敢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
“赶他滚蛋!”
张笙略施手段惩戒了好色男子,便让特处士打发那人滚蛋。
特处士憨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此工作被最为伶俐的谛听给截了糊,他在哈旗耳边嘀咕了几句,说了些如此这般的法子。
哈旗立刻抖擞精神,飞奔到了门口。
先来了个恶狗扑食,再来个了个黄狗托马斯螺旋撒尿,欺负的尚未缓过神儿来的壮汉在地上翻翻滚滚,一溜烟儿的逃了去。
众人哈哈大笑。
尤其是长孙,掩嘴娇笑的模样,如月光仙子,分外清纯美丽。
引得那跌跌撞撞的汉子回头看时,顿时摔了个跟头。
对付登徒浪的插曲儿很快过去,一个普通庄户家的好色女婿而已,很快便没有人放在心上。
却说那汉子,乃是庄子上新招的女婿,看到庄主家三小姐长得美丽,便仗着一身力气十分勤快,硬生生先入了三小姐闺房,再入了庄主的法眼。
自入赘之后,浑身上下便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白日里在天地耕上十七八亩地,晚上依旧有力气耕自家的田,通宵达旦也只是往常。
饶是如此,在庄子里依旧风评极差,什么偷看大姑娘小媳妇儿洗澡上茅房的事儿时有发生,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知道是他,却毫无证据。
于是,好色的名声便传了出来。
今日虽然在客舍那边吃了亏,但贼心犹然不死,在自家床上深耕十亩之后,依旧一闭眼便看见嫦娥,竟然失眠到半夜。
又折腾了一会儿,待媳妇儿昏沉沉睡去,那汉子便悄摸摸的起了床,摸出院子,直奔西院而去。
当日正值大月光,亮堂堂好似白昼一般。
只见林木中散碎的月光里,一个胖大汉子悄无声息行走在夜色里,竟是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到了西院,汉子打眼一瞅,便看到一个蓝眼三火的大狗卧在门房之前,正是白日里使出螺旋撒尿大法的恶狗。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汉子狠狠瞪了狗子一眼,咬牙切齿道:“等俺抱了美人归,再剥了你的皮,放上八角花椒桂皮香叶小火炖上!”
然后竟然原地念叨了两句,大踏步前行起来,穿墙过门极为顺遂,饶是哈旗耳聪目明竟然也没有发现。
那汉子过了哈旗,又小心的绕过院子里匍匐的几个庞然大物。
咬牙切齿道:“好家伙,竟然一个个都是同道中人!若是过路的还好,若是想谋夺俺的家产,少不得要降妖除魔哩!”
喝骂声中,只见月光下他鼻子突然伸长,使劲抽动几下,显然是闻香识路。
随后就大踏步朝张笙所在的卧房走去,外面的那些妖怪竟然丝毫不被他放在眼里。
张笙一行人中并不都是笨蛋,还是有几个有用的,比如谛听,比如张笙本人……
好吧,队伍质量着实良莠不齐,什么事儿都得当主人的亲自出马,不得不说算是极为凄惨的了。
“还是得培养几个厉害的打手,不然事事亲力亲为,逼格也太低了!”
蹲在房檐上的张笙自言自语道,然后就拿起一个瓦片,丢在了酣睡不已的马夫兼马的身上。
熊山君睡意正浓,忽然脑门上砰的一下挨了一记,直接将他给打的醒了过来。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壮汉鬼鬼祟祟的朝主人房间摸去。
那还得了?
熊山君当下便咆哮一声,朝壮汉直扑过去。
庄主女婿本就是偷偷摸摸,自诩天衣无缝,结果被人当场叫破心绪大乱,来不及看咆哮的是谁,已经是自顾自扯起狂风,御风逃跑。
熊山君喊醒了众人,却也将熊族的莽字发挥到了极致。
根本不堪对手实力如何,看到对手逃跑,他亦是急不可耐的化作狂风紧随而去。
只见两道黑风一前一后直奔庄外而去,转眼间便跑出了十里地。张笙自然不放心让熊山君一人追杀过去,看到对方的神通手段,他已经明了熊山君绝不是此人对手。
任由熊山君追杀过去,只是张笙的一点小心思。看熊山君够不够忠心,抗不抗揍,有没有继续培养的必要。
在他暗中跟随之时,两怪已经到了一处崇山峻岭之中。
那汉子见身后头只有一怪跟随,当下便放慢了脚步,最后在一处岩头停了下来,静待熊山君跟来。
熊山君不知是没睡醒,还是起床气较大。
见到对方停下,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手中黑缨枪照着心窝子便捅。
却被那汉子凭空里拽出个九齿钉耙,架在一旁。
“真不知道你是憨呢,还是勇猛,一个人也敢来追俺,当真是不知死活哩!”
熊山君一击不中,又被嘲讽,当下便吐了口口水量超大的口水,直奔汉子面前,骂道:“你这鬼鬼祟祟的鸟人,半夜到俺主人卧房,不知怀揣着什么腌臜心思!俺一个人咋了,你这种无名小卒,山窝子里钻出来的野葱,俺一个人便能降你!”
当下不再废话,拿起黑缨枪便是一通乱打,当真是打的山崩石裂,威势非常。
“你说俺是无名小卒?哈哈哈哈!”
拿着九齿钉耙的汉子狂笑起来,本领十分高强,那熊山君攻势如雨,却让他轻描淡写给破开去,甚至还有时间做一下自我介绍,证明自己绝非熊山君口中的山中野葱,无名小卒。
“你听好了,说出吾名,吓汝一跳!俺乃是天庭里掌管十万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如今下了凡尘,唤作大王朱刚鬣!小东西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俺的厉害!”
双方滚滚大战十余个回合,天蓬元帅便开始不耐烦了,手中九齿钉耙虚晃一招,闪过熊山君的突刺,便狠狠的耙在他的胸口。
瞬间,熊山君庞大的身躯倒飞出去,撞坏山岩无数,胸膛处鲜血淋漓几乎可以看到内脏。
“服不服?”
朱刚鬣一脚踩住熊山君头颅,大声喝问。
熊山君只是嘿嘿冷笑:“天蓬元帅是什么鸟神?你是对俺有救命之恩,还是再造之德,也配让俺屈服?小贼,若想让爷爷服,便直接在爷爷头上打出七八个窟窿便是。告诉你说,似爷爷这般的,后面还有两个哩!”
猪刚鬣瞬间气急,天蓬元帅乃是他过去身份唯一的回忆,岂容如此随意侮辱?
简直比骂他是头猪来的还让他心中绞痛。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拿起九齿钉耙,恶狠狠地朝熊山君头颅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