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顿了顿,转头恭敬地向着徐若萍方向点了点又再扭过来:“我们的主人前身是地心世界里头的阴元石精核,乃鸿蒙初判以来,天地无极混元玄玄上尊分真化气之无极界修炼成的先天仙真,至妙之气所化生,为先天阴气凝聚而成,自上古以来便被册封的滢月上神。”
“虽然此前犯错遭贬黜下凡,却也能在修仙问道的路途上兢兢业业地前行,如今身中奇毒落难于此,人间已无灵药可救,遂寻上昆仑神墟,于情于理,别说天帝不会责罚阻止外援救治,需要时候,就连他本尊,也得亲自前来帮忙。我说的话,够明白了吗?”
太明白了,那一连窜长长的官衔(权当是官衔)就已经够能震慑四方。
一路以来,苏巧或多或少猜到徐若萍作为上神的身份尊贵,但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法身竟是地心世界里头阴元石的精核,如此权重的神职,自己想要掰倒她实现心中的愿望,恐怕难度极大。
苏巧心中微微不忿,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徐若萍的上神之位如此显赫,那么被天帝赐婚的表哥胡一辉,岂不是更加厉害。
雷尹上神又是什么来历,任的什么样的神职,她努力晃一晃脑袋,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害怕,觉得自己今后无论如何努力修炼,恐怕都配不上他。
别说她了,就连胡一辉等人以及徐若萍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麒麟此言一出,平地起惊雷,炸开了一口大锅。
徐宏博最先从一堆呆若木鸡中醒悟过来,心里那个欣喜若狂啊,攀上了这么个金箔,以后自己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怪不得啃掉六颗不死神药,被徐若萍几句话的功夫,一个个原先喊得要生要死责罚自己的神仙们,顷刻间变成哑巴,把这件事情立马抛到九霄云外。
思及此,他连忙上前一把拉开跟凤凰麒麟对峙中惹事的“主”,把苏巧连拖带拽推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干笑:“大家无需过于纠结此事,为怀春的未成年少排忧解惑我最擅长。我这就拉她出去进行批评教育,你们请便,请便。”
其他人都感到很惊讶,尤其是徐若萍,撩起一侧眉毛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一改没事惹事,有事躲得九丈远的行事作风,主动担当起“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的职责,肚子里说不定又在搞什么坏水。
果然是知弟莫若姐,但徐若萍没有办法,自己根本就不是苏巧的牙尖嘴利的对手,让徐宏博拉她出去开导开导倒是好事一桩,至少可以缓和一下现在压抑的气氛。
九层玄室外面是一处巍峨大山的山巅,许许多多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独独这山被波光粼粼的河水左右隔开,凸显神秘。
此山白雾缭绕,在山腰中最是密笼,待到山顶处,反而是稀稀疏疏如风似影般缠绕着各种花草树木,粉金色的独特的太阳光铺洒在上面,发出暖暖的光泽。
远处是昭昭暖阳与朗朗青天,流云乍起乍散,在山巅处裹足不前,是一片让人豁然开朗的世外桃源。
苏巧和徐宏博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站在其中的一块山巅空地上,任由薄雾缠身。
良久,徐宏博终于憋不住开口说话:“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刚才怎么能说出那样煞风景的话。”
一出口就是一顿臭骂,俨然把自己当成长辈。
苏巧扭头盯着徐宏博的脸,眼神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往日的神采:“我就是希望她命不长,怎么样,你能奈我如何?”
徐宏博差点要吐血三升,素来知道苏巧对胡一辉想入非非,没想到竟然还走火入魔到这种程度。
他啧啧两声,暗暗对天翻了个白眼:“看来你病得不轻,真得要好好开导开导了。一路以来,你没有看到一辉哥对我姐情深意笃的模样么?你没有看到他望着我姐的眼神吗?连我这个情场老手都觉得肉麻,可想而知,他们俩的感情有多深,你还飞蛾扑火似地一头撞进去,啊,那脑子也是没谁了。”
苏巧沉闷地哼了一声:“你才有病,我好的很。没错,表哥现在确实很爱你姐。但是你知道么,现在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没有不成功的小三,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说明了什么问题,意思很明白,我若不拼尽全力一搏,又怎么知道自己撬不动表哥的心呢。”
不成功便成仁,说到动情处,苏巧双眸突然神采飞扬,仿佛现在倒在胡一辉怀里的人是自己。
徐宏博:“••••••”
啧啧,这样的价值观,若不是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徐宏博还真恨不得马上上前抽她两个耳刮子。
他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一下,努力压制住胸中的怒火,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又不由自主地同情起她来:“唉,森林里古木参天,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胡一辉有什么好的,除了平时能打打妖怪,整天里就只会研究道术仙法,木衲呆板不说,连句风花雪月哄人开心的话都不会,跟他在一起,准能把你闷死。你就不能拐个弯,再考虑考虑个别的对象不成。”
苏巧冷笑:“别的对象?是凡事都战战兢兢,做事情犹豫不决的君无尚;还是整天吊儿郎当、满肚子坏水的你;抑或是那只只会点头哈腰的怪兽麒麟?”
徐宏博:“••••••”
卧槽,想不到我们这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在她眼里居然一文不值,但好歹也不带这么差劲的吧。
苏巧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过分,别过脸去,若无其事地摘了片树叶子,弯下身子捡起一块小石头,用树叶把它包卷起来,用力地往远处一抛,道:“在没有遇到表哥之前,我的心就是一片无依无靠四处飘零的树叶子,天地茫茫,不知叶落何方;表哥就是那块石头,让我有了重心,有了方向。”
她的目光再次陷入了呆滞状态,出神地望着那石头落下去的方向,暖风依依,吹拂着她额前几根秀发,在暖暖的阳光下,越发显得明媚动人。
饶是徐宏博是百花丛中过之流,也看得愣了一愣,有那么几刻分了神,连忙默念着“情爱是毒药”,几遍下来才稳住心神。
苏巧幽幽的婉转莺啼又再响起:“我母亲和我奶奶的关系不好,在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吵一直吵,直到后来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父亲懦弱,在她郁郁而终的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到跟前,给我讲了一个可笑的历史的故事。”
她的思绪飘到了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小苏巧跪在久病卧床的母亲面前,聆听着回光返照的母亲最后一刻的娓娓而谈。
“孩子,母亲要走了,请原谅母亲的撒手离去,希望你能坚强快乐地活着。”
眼窝深陷的女人举起一只枯枝般瘦削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苏巧光滑柔软的发丝,五根竹枝一样的手指在她发根和发梢之间来回摩挲着。
“不要学母亲这几年悲悲戚戚的样子,要知道,母亲曾经是一个随时都能开怀大笑的姑娘,一只唾手可得的小飞虫,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都能引起你娘窃窃私喜开心个半天的乐天派,孩子,为娘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随时随地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乐天派。”
那女人的瞳孔放大,眸光深处隐隐透着精光,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可是娘,你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做回原来的样子呢?”小苏巧纵是年少,仿佛也感觉到母亲大限已至,嘤嘤嗯嗯地抽泣着。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瘦女人满腔怨愤地斜睨了呆立一侧苦瓜着脸的父亲一眼,忽而提高了八度分贝的声音,“你要记住,将来嫁人,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千万不要找一个做事情没有主见,只会对自己母亲俯首帖耳的废物••••••”
一句话没说完,抚在小苏巧头上的手忽地沉了下去,女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永远合上双眼。
“不久后,我父亲、奶奶相继离去,我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寄托在姨娘家里,因为是外戚,经常平白无故受人白眼,那时候姨娘就对我说,女人啊,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要学会去争,遇到好的男人,就算是做妾,也要把他牢牢拽在手里。”
又是一堆怨妇那烂盘子理论的荼毒,徐宏博恨不得把这些女人千刀万剐。
苏巧的目光缓缓流转,思绪又一下子回到到了现在,“这么说着,我就遇到了表哥,他沉着冷静、精明睿智以及对爱情的坚贞不渝,都是我梦想中另一半的完美诠释,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还是个处男。”
徐宏博:“••••••”
我靠,这是哪门子说法,没听说过找夫婿要求对方是处男这么奇葩的吧,这女人,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