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拖着疲累的身子走了过来,戏谑的笑道:“那你这个屁架子可不小,我们这些方外之人哪里放得起?”
高斌闻言,一脸苦色,急忙又冲着童旭嗑起头来:“仙长神仙般的人物,必有容人之量,就宽恕小人吧!小人必定做牛做马,报答仙长们的大恩!”
李慕言深深瞧了他一眼,面色冰冷的说道:“做牛做马倒不用了,不过你既然有这般诚意,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了你的性命,你当如何报答我,那些虚的就莫要说来了。”
高斌一听,马上神情大悦,低头想了想,忙不迭的道:“小人今后必以仙长马首是瞻,远离白莲宗的妖人,仙长让小人往东,小人绝不往西!”
“够了!你高斌是真小人,这话我可不敢真信。刚好我也不是君子,心胸也不够开阔。要我信你也成,你将这七虫七死药服下,我便信你。”高斌这种人,是没什么信誉可言的,李慕言留着他还有用处,本就没打算要他性命,但若是就这么轻易饶过他,指不定会使什么阴损的谋划,李慕言虽然不怕他背后使坏,但却不利于后面的算计。
总要让他时刻心存畏惧,方才能为自己所用。
李慕言拿出的药丸并不是真的七虫七死药,不过是一粒喂食灵虫的丹药而已,还是云岭贺家那叔侄两留下的东西。
当然,灵虫吃的东西,自然口味与人类大为不同,吃到嘴里,这味道必然一言难尽,李慕言也不怕唬不住高斌。
高斌闻言,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哭丧着道:“仙长,这丹药名贵,就不必浪费在小人身上了吧?小人发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天地良心。若有半句虚言,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李慕言被他给乐笑了,他这种人,发誓也会有用吗?佯装恼怒道:“怎么?你不愿意?展涛,那救人的药就省下吧,老天爷看到高大人这么诚心,一定会保佑他渡过难关的,一定可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说完,作势欲走。
高斌当下急了,立即道:“我吃!我吃!仙长您就发发慈悲吧!”
将那黑色药丸放到嘴边,使劲闻了闻,那味道让他几欲作呕,看到李慕言森然的眼神,最终一狠心将药丸猛地吞了下去。
“你放心,只要我不发动秘术,这药丸是不会发作的。对了,这七虫七死药一旦发作,便是七生七死,生死不由人,七日便是一次生死轮回,七窍便失一窍,非得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历经七生七死,最后七窍流血失聪而亡。若不发作,是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你尽管放心!”李慕言悠然说道。
高斌闻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恐惧,这药丸哪里是人做的?面前这修士风度翩翩,宛如谪仙下凡,却不想心思这般狠毒,简直就是个魔头。
表面上,高斌还得尽力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连称不敢。可内心里,却将李慕言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李慕言本也没有多看重这高斌,不过是随手布下一枚棋子罢了,高斌在他面前,还真翻不了天。
让他心有忌惮畏惧,这便足够了,至于高斌内心真正怎么想,李慕言不关心。
展涛在高斌的协助下,做好药汤,让高斌带来的守卫逐一为众人服下,这固元丹毕竟是修士服用的丹药,药效自不必说,一众百姓很快恢复了精力。
而李慕言也在高斌的热情邀请下,勉为其难的住进了城守府。
这一住,便是十来日的时间。
李慕言也终于等来了孔馨的消息,琼华宫一名弟子神色慌张的跑进屋来,对着李慕言焦急道:“李师兄,不好了!孔师姐他们有危险!”
“莫急,慢慢说。”李慕言宽慰道。
“辛月国九公主早有防备,安排了修士暗中看守,孔师姐他们虽然最终将几名修士击杀救出了太子,却被一名凝窍期的修士追杀,现如今正被围困在云州淮南府城外二十里处的一座山谷中。靠着宗门赐下的符阵抵御,但主持符阵十分耗费法力,师姐她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李慕言闻言诧异到:“诸天仙府不是早有定议,凡是凝窍期以上修士不得插手凡俗之事吗?”
“这规定只是针对各大宗门设限,散修却是不在其中。”
对方既然是散修,那便无须担心事情变得复杂,一名凝窍期的修士,李慕言自信能将对方压得死死的。
淮南府城外一座无名山谷之中,方圆不过一里,却正在发生激励的斗法。
孔馨带着几名琼华宫弟子正各守一方,手中各自拿着一枚玉符,玉符在法力灌注下升腾起一道光罩,将几人护在其中。
中间一名身穿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头发散乱,神色虽然略显紧张,但还算镇定。
光罩之外,一名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御使着一只毫笔,笔尖也不知是什么灵兽的鬃毛制成,散发着墨绿色的光芒。
在中年文士法力灌注之下,笔尖道道光华流转,凭空化作繁杂的符文,符文生就之后便带着莫大威能印在光罩之上。
每一次符文攻击,总能使光罩急剧晃动,而光罩内手持玉符的几人脸色便苍白一分。
“孔师姐,我法力已接近枯竭。如今丹药都没有了,再也抵挡不住了。”
“没有办法了,如今只能听天由命。阵破之后,你们便四散逃命去吧。若能逃得性命,便直接回到宗门,向宗门汇报情况。”
“那师姐你呢?”
“我答应过蜀山剑派的李师兄,太子我是绝对不会丢下的,我会带着他一起逃。这修士没想到根本不是凝窍期修士,而是空冥期的修为,我只怕纵然李师兄赶来,也无能为力。如今只希望你们能够逃出去,将消息汇报宗门,长辈们自会为我报仇的。”
此时,符阵再次受到攻击,光罩更是黯淡几分,显然已到了破碎的边缘。
中年文士对着光罩内森然道:“你储君之位已失,大势已定,又何必再罔生事端?九公主殿下顾念兄妹之情,已然保你一条性命,当知足了。”
符阵之中,那头发凌乱的青年闻言,双眼迸射出深邃的目光,自嘲笑道:“哼!兄妹之情?若非尔等忌惮长公主,挟持我以为掣肘,怎会留我性命?三弟向来薄情寡恩,先生乃是方外高人,何不支持我,再临尊位?彼时先生所求,我亦能兑现。”
“哈哈!只可惜,我志不在此,你我道有不同,实在爱莫能助。你到此刻还未颓废沮丧,果真是明谋善断,有明主之象。看来真是要将你除去方可!不然,辛月国就乱不起来了。可惜!”中年文士神色中充满欣赏。
青年深深看了中年文士一眼,面色凝重道:“你竟然不是真心助我九妹,你是要我辛月国生乱!”
中年文士闻言,面上神情依旧淡然,但一股杀气却无端散发出来:“看来果真不能容你了,以免夜长梦多。如今你离开王城,死于此地,倒是无须担忧被人看出端倪。”
此刻,不但是废太子,就是孔馨等人也听出其中深意了。
这中年文士一直在九公主左右,都说他是九公主的心腹之人,如今看来,此人也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辛月国这潭浑水是越来越深了。
众人心中无不生出疑虑,辛月国这场动乱持续了八年,究竟还有多少势力涉足其中,这西华之地究竟有什么吸引着他们。
当中年文士再一次攻击发动,符阵所形成的防御罩再也无力支撑,轰然消散。
孔馨强提一口真气,带着废太子急速飞退,朝着反方向逃离。
而琼华宫其他弟子却四散飞遁,眨眼间便已经遁出百余丈远。